第44章 坦誠

  第44章 坦誠

  顧長蕭頓時心急如焚,他很確定那燕州的『戾王』就是小季道長。

  而洛城這施藥找道士的戾王部下,肯定就是黑羽營的將士。

  若調頭去洛城,又要耽誤不少時間。

  小季道長在燕州干出圍城討餉的事,還有譽王的人在追殺,她的處境太危險了!

  必須儘快趕到燕州,將兩人的身份換回來。

  可這一次,凌爺爺和錦安都覺得,應該先去一趟洛城,找到施藥的人問問情況。

  他倆的理由是,燕州太遠了,燕地又封了關,憑他們三個普通道士,根本進不到燕地。

  洛城離得近,去打探一下錦歲的確實消息之後,再考慮下一步計劃。

  顧長蕭一時勸不住兩人,稍一思索,決定坦誠相告。

  「季道長,你一直問我,為何確定小季道長去了燕州,今日我便將實情相告。」

  然後顧長蕭就說了一個,讓凌爺爺和錦安差點驚掉下巴的事。

  「你,你說你是戾王,歲歲拿了你的腰牌,假扮戾王?」

  凌爺爺驚的自己扯掉幾根鬍鬚都沒感覺痛,原地打轉道:

  「你等等,讓老道捋捋。」

  錦安則在旁邊搖頭:「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別人又不是瞎子,我……哥哥,不可能假扮戾王的。」

  姐姐扮小道士確實挺樣的,但扮成別的男人,還是戾王,打了蔣南勝,賣寶蔚州,還帶幾千將士圍城討餉。

  這是我姐能幹出來的事?

  凌爺爺掐著手指,錦安以為他在算卦:「爺爺,你算出來那戾王是我哥了?」

  凌爺爺沒好氣地道:

  「這哪算得出來!我在算那戾王一路走過的時間線,還真跟你哥離開的日子對上了。」

  顧長蕭沉聲道:

  「季道長,我已坦誠相告,也請你信我一回,小道長真的在燕州,並且她處境十分危險,我們必須儘快趕過去。」

  凌爺爺還是覺得先去一趟洛城,找到那幾個施藥的人比較靠譜。

  猶豫不決中,他決定用老方法決斷,那就是——卜卦。

  原地畫符,求問的就是指引方向,往北是燕州,往南是洛城。

  三枚銅錢一拋,睜睛一看,凌爺爺有了決斷:「去燕州。」

  顧長蕭是又欣慰又無奈,欣慰的是三人就行程再無分歧。

  無奈的是,他這般信任季道長,將自己的真正身份相告。

  而對方卻是寧可信卦象,也不信他。

  不過在走之前,他們又找到一群往洛城求藥的人,讓其將三個季姓道士,往燕州的事告訴施藥之人。

  很快顧長蕭就發現,自從他將真實身份相告,季道長對他有了些拘謹,不像以前那麼自在。

  而錦安則是直接對他生分起來,甚至多了一份戒備。

  顧長蕭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路季道長在打探他的身份,而他也在打探這季家祖孫三人的過往。

  到了現在,他是坦誠相告,再無隱瞞。

  可季家的事他卻一點也沒打探出來啊!

  看錦安這反應,難道他們不喜戾王?

  也是,許多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都不喜戾王,罵自己意圖殺父奪位。

  顧長蕭自嘲一笑,小季道長借著戾王的身份,弄出這麼多事來,也許認定他本就是個自大自狂之人。

  他哪裡會想到,這季家祖孫三人,跟他還有別的淵源。

  知道顧大哥就是戾王之後,錦安很生自己的氣,虧他之前對顧大哥那麼好,卻沒想到這人也是害死父親的兇手之一。

  凌爺爺知道這孩子久被他娘念叨,他爹之死的事,不僅是對黃大人,連戾王和皇上,都產生了怨恨之心。

  生怕他在顧長蕭面前說漏嘴,私下叮囑:「沒找到你姐之前,萬不可將將你爹的事說出去。」

  錦安痛苦點頭,姐姐如今身陷險境,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

  這一路走來,錦安的成長也很大,如今才明白,以前自己是多麼的天真。

  給父親翻案之難,不亞於移山倒山。

  他悲傷地問:「爺爺,是不是沒法替爹昭雪了?」

  凌爺爺撫摸著他的頭,輕嘆一聲道:「事在人為,你瞧,老天讓咱們遇到戾王,就是給咱們機會呢!」

  只求自家那孫女別再干出啥轟動的事來,萬一惹怒戾王,那就麻煩了。

  就在這三人奮力朝燕州來時,錦歲正演戾王演的入戲太深,因霍統領刺殺一事,跟李州牧談判呢!

  寒星把四具屍體送到燕州城門口,守衛自然不放他進去,他便將刺客是李州牧送到邊城,刺殺戾王一事大肆傳播。

  再次引起燕州城熱議,很多人跑來瞧熱鬧。自從戾王來到燕地,這熱鬧是一樁接一樁啊!

  李州牧聽聞之後,大驚失色,這真是黃泥巴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這戾王行事怎麼如此沒有章法?這種事,是能大張旗鼓地公開的嗎?

  他趕緊讓人請寒星進府,又下令封口,此事萬不可傳出燕州城。

  不光事關他,還關乎譽王啊!

  當聽說戾王張口要一萬兩銀子,不給就告御狀。

  李州牧只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皇子,而是一個市井無賴的頭頭,潑皮之祖。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本官哪有一萬兩銀子?並且,這刺客殺了本官的五個小吏,混進邊城,與我何干?」

  寒星咬死一點:「反正他們是李大人派去的,燕州城脫不了干係。」

  李州牧不願意賠銀,除了自己窮之外,還有一點就是,這一賠,不就坐實了他認下這事了?

  不光不能賠,還要將自己摘出去。

  但他誤估了戾王的無恥程度,寒星一夜未歸。

  翌日戾王又派一支隊伍進城,不光討要刺客造成的醫藥費,還討要寒校尉。

  李州牧再請人進城,他們還不願意進,直說:

  「寒校尉進去之後,生死未卜,萬一我們進去,被滅口怎麼辦?」

  「王爺說了,只要你賠了銀子,他就既往不咎。你要不賠,他就帶著人證去長安告御狀。」

  誰都知道,戾王根本不可能再回長安,但你架不住他天天這樣來胡纏啊!

  如今全城人都在熱議這事,地方士族都在猜測,李州牧是上了譽王的船,聯手殺戾王。

  這樣下去,任李州牧長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戾王第三次派人來燕州要人要銀子時,改了下口,李州牧不賠銀子也行。

  那就答應以下兩點,一是修一條從燕州到邊城的路,按官道的規格來修。

  二是開放邊城貿易權,幾年前邊城是能做生意的,但自從李州牧上任,便禁止邊城貿易。

  『戾大無窮王』用私印的信,給李州牧三天時間考慮,他要不答應,這事就往長安捅。

  要是五人都死絕了,李州牧肯定咬死不答應,偏偏還有一個活口,這戾王又是這麼胡攪蠻纏,行事毫無章法。

  任你翻遍史書兵法,也推算不出他下步要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