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北疆公主娜仁托雅

  第166章 北疆公主娜仁托雅

  眾人反應都很快,從那掌柜往樹林邊跑邊喊話開始,燕家護衛紛紛調轉馬頭,持刀拔劍,擋在燕九身前。

  而燕九則是伸手一護,將錦歲護在他身後。錦歲卻抬起手弩,瞄向樹林。

  大家都很有默契,那就是明知有問題也沒有想過逃離,因為,事關十二娘的線索,不能放過萬分之一的希望。

  「嗖」的一聲,樹林中射出一支箭。

  「啊」的一聲慘叫,掌柜被一箭射落在地,他口吐鮮血,舉著手,艱難地對樹林方向喊道:

  「我的家人,放了我的家人。」

  「放心,本公主會放了你的家人。不過你辦事不利,以死謝罪吧!」

  一個囂張的女聲響起,接著,便見一北疆打扮的女子騎馬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她一身銀灰兩色的獸皮騎裝,長發披散,戴著雕刻狼頭的獸皮抹額,兩耳戴著狼牙,脖子、手腕、腰間,皆戴著雕有符文的首飾。

  護心甲上鑲的是北疆人最喜歡的寶石,露出來的鹿皮靴扣,同樣是一塊藍色的寶石。

  這一身打扮簡直就是北疆版金子林,並且極奢華,只是不夠低調,用行頭告訴見過她的人,此人即貴又富!

  她長的不算標準的美人,野生眉太過鋒利,眼睛是單眼皮有點小,鼻樑太高,顯得兩頰消瘦,嘴唇略厚,一雙招風耳生得太高。

  但是只要見過她的人,就不會忘記她的長相,太有攻擊性,太過英姿颯爽。

  若拿花來比,尋常的中原美人是春蘭秋菊各不相同,而她就是一叢囂張肆意的荊棘。帶著刺,和茂盛的生命力。

  她扛著長刀,緩緩從樹林中走出,刀指掌柜:「本公主說了,把燕九郎一人帶進樹林,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她笑著走向掌柜,卻抬起了長刀,眼看那一刀要起,燕九說話了:

  「托雅公主,饒了他吧!」

  娜仁托雅長眉一挑,抬起下巴,眯著眼看向燕九:「難為燕家主還記得本公主!」

  燕九拱手:「公主英姿,燕某從不敢忘。」

  「不知公主找燕某所謂何事?」

  「還有,我妹妹十二娘,當真在公主手裡?」

  娜仁托雅笑道:「原來是找妹妹啊!本公主只是聽說燕九郎在找位女子,還以為是找暖床的丫環呢!」

  「讓你失望嘍,你妹妹並不在我這裡。」

  燕九看一眼那掌柜,見他死不了,便不再理會。從公主手裡救他一命,已是燕地同鄉的情義。

  他可沒大度到原諒這個欺騙自己的人,特別是還讓季姑娘面對這樣的危險情況。

  並且,自己人要死也是死在自己人手裡,哪能看著他被北疆人殺了。

  一拉韁繩:「既然如此,燕某告辭。」

  突然,娜仁托雅策馬疾馳而來,大刀橫在眾人面前:「燕九郎當真如此狠心,不念一絲舊情?」

  燕九直視她:「燕某並不覺得和公主有什麼舊情!」

  錦歲:……有瓜!

  「呵,若非我父王,你燕地士族能在北疆行商?若無我兄長,你燕地商人早被山匪馬賊擄盡了。

  如今我父王屍骨未寒,你就要參拜逆臣左賢王?」

  燕九搖頭:「我是夏人,並不懂北疆朝政。此番前來,既是賀左賢王大婚,亦是恭賀新王登基。不知何錯之有?」

  錦歲,瓜不香啊!

  看來燕九跟北疆王室的關係挺好,北疆的生意做的很大啊!

  只是這個公主,看起來有點偏執不講理。

  錦歲默默地握緊韁繩,情勢不對,立即跑路。反正看樣子公主也不會對燕九怎麼樣。

  就在這時,娜仁托雅注意到她,直接用刀尖指過來:

  「這是你的女人?還真是美呢!我一直在想,燕九你長的比女人還好看,什麼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你。看來,大夏的美人還是多啊!」

  這段話錦歲只同意那一句『你長的比女人還好看』。

  她忙回道:「公主,我只是家主的婢女。」

  娜仁托雅一挑眉,沒理錦歲,繼續問燕九:「跟本公主做筆交易怎麼樣?」

  燕九搖頭:「燕某和公主,沒有交易可做。」

  公主大笑:「你都不聽聽是什麼交易嗎?」

  燕九突然道:「燕某覺得,你應該找戾王做這筆交易。」

  錦歲心一怔,瞬間看向燕九,他知道什麼內幕消息嗎?竟然一路都沒提過。

  娜仁托雅不屑地搖頭:「別以為本公主什麼都不懂,他只是被推出來送死的!無兵無權無財,不夠沒資格跟本公主做交易。

  說是大夏皇子,可在本公主看來,比不上你這個燕地之主。」

  燕九拱手:「公主慎言,燕某隻是一個家主,做些小本買賣。公主的大計,恕燕某幫不上忙。」

  娜仁托雅將長刀在手上挽了個刀花:「沒有商量的餘地?」

  「沒有!燕家不參政,特別是,北疆之政。」

  娜仁托雅突然大笑,將手中長刀往馬鞍上一插,口中說著:「好!那麼……」

  說話間她極快速地從馬鞍另一側拿出套馬繩,拋向人群,所有人都以為她瞄向提燕九,結果那圈套到了錦歲身上。

  她策馬的同時,用力一甩,將錦歲甩的高高躍起。她一收繩子,接住錦歲,一手成爪,掐住錦歲的脖子。

  「現在,能商量了嗎?」

  錦歲發現這個公主很高大,被她挾持著,自己好像是小鳥依人一樣。

  同時覺得眼下的局面很好笑,誰能想到不久前還是男人,殺伐果斷砍別人的小季道長,現在被一個女人當成弱雞挾持著。

  錦歲想像一下黑虎他們看到這個畫面的場景,肯定會驚掉下巴。

  越想越好笑,不自覺笑出聲來,把娜仁托雅笑懵了,她扭過錦歲的臉,疑惑地問:「小美人,你是嚇傻了嗎?」

  「放心,本公主不殺女人,漢女也不殺。」

  她還貼在錦歲耳邊,微厚的雙唇幾乎貼在錦歲耳垂上,低笑著說:「並且,還能試探你男人對你的感情。」

  「看看這個燕冷臉,願不願意為了你打破規矩。」

  錦歲儘可能地把頭扭開一些,輕笑道:「那公主要失望了。首先,他不是我男人。其次,他不會為我打破規矩。最後……」

  錦歲突然不說了,而是看向對面的燕家人,護衛們都很急,刀握得更緊,隨時準備衝上來搶她。

  就說這個時代的男人不光九成有夜盲症,還有眼盲症!都同行多少天了,都沒認出來她是假戾王。

  燕九閃過一絲緊張,握著韁繩的手骨結暴起,但也只是一絲,他應該很清楚,公主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唯一憂心不已,且對公主對了殺心的,就是流雲了。

  但錦歲覺得與其說他是在擔心自己,不如說他是在懊悔剛才沒有攔住娜仁托雅。

  流雲趴在馬背上,已經摸到手弩了,為了防止事情進一步惡化。

  在公主追問:「最後什麼?」

  錦歲扭頭,對她甜甜一笑:「最後,你不應該抓我當人質的。」

  惹到我,你算是惹對人了!

  說話間,她輕輕抬手,毫無威懾性,好像要去撫摸情人的臉頰一樣。

  並且,她手裡什麼也沒有,這一點娜仁托雅看的很清楚。

  可在那隻纖纖小手碰到她的脖子時,公主只覺自己脖子麻了一下,忙低頭看:「你做什麼了?」

  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瞪著錦歲,一句:「狡猾的漢女……」

  話沒罵完,就往地上倒去。搞得錦歲還要拉住她,怕她跌下去摔傷了。

  毫無疑問,錦歲給她注射了麻醉。

  但凡你抓住一個燕家護衛,都比抓我有用啊!

  可憐的大號公主,現在換你被我挾持了。

  錦歲喊流雲上前,結果這小子竟然握著刀:「你走開點,小心血濺你身上。」

  錦歲無語:「你打算分屍啊!扶我們下馬,別傷著她啊!」

  流云:「你果然,喜歡女人。」

  這是陳述句,錦歲翻個白眼:「你哪看出來的?」

  「你為了燕姑娘,都不追王爺了。這公主要殺你,你也捨不得傷到她。」

  錦歲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燕九上前道:「樹林裡肯定有接應她的人,把她丟進樹林就行了。」

  錦歲看著他微笑,就是不接話。

  燕九被她看的不自在,低聲道:「季姑娘,你這是火中取栗。」

  錦歲笑道:「從我們踏入北疆那一刻起,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抱歉了九郎,我不想放過任何一份力量。」

  「你放心,這是我跟她的交易,不會牽連到燕家。」

  「找到十二娘之後,你們就回燕州吧!多謝你送我來北疆,就此別過。」

  「我不會忘記自己的承諾,只要我活著回去,一定帶隊找海航道。」

  燕九注視著她,久久不語,眼神越發地幽深,如森林中久未有人路過的湖泊,神秘又悲傷。

  「在季姑娘心中,燕某就是這樣趨利避害之人嗎?」

  錦歲忙道:「不是的,只是此事你完全可以不參和。」

  燕九笑道:「那季姑娘更是可以不參和。」

  「不一樣,黑羽營的每一個將士,都是我的朋友!」錦歲搖頭說。

  燕九在馬背上俯身,與她平視:「那季姑娘是我的朋友,我把朋友送到戰場,自然也要,把她活著帶回去!」

  錦歲心底湧現一股感動之情,同時又覺得愧疚,自己給的那點報酬,根本不值得燕九這般對待。

  更何況,她還間接把人家的妹妹弄丟了。

  當即,錦歲深吸一口氣,鄭重地保證道:「我以後一定會幫九郎從海上賺很多很多錢!」

  燕九:……

  季姑娘還是沒把自己當女人看啊!當一個男人為你做這麼多的時候,正常女人都會想到,他是喜歡自己。

  而不是,賺錢報答。

  突然,他有點同情顧長蕭了,他跟季姑娘朝夕相伴那麼久,卻也只能算做朋友中的一員。

  把公主帶回氈房之後,錦歲獨自守著她,呃,還有流雲,蹲在角落吃著糖果拿小棍子戳毯子玩。

  他堅決不同意錦歲跟這個公主獨處,擔心會被暗算。

  哪怕錦歲再三告訴他,這世上只有她暗算別人,沒人能暗算過她。

  忍者發手裏劍再快,也沒她用意念從空間取武器快啊!

  但流雲不願意離開,錦歲只好給他一把糖果讓他到一邊玩去。

  娜仁托雅醒來時,看到那個柔弱的漢女正在身邊洗著毛巾,為她擦臉。

  瞬間大驚坐起,像見鬼一樣看著錦歲:「你用了什麼招術?」

  便是毒藥,也不可能讓她那麼快發作。她身體很強壯,曾經被人下蒙汗藥,她都能堅持到砍死幾個賊人才暈過去。

  錦歲故意擺出高深莫測的模樣,低沉著聲音道:「我曾拜師南蠻醫仙,醫術過人,放倒像公主這樣的女子,只用三息時間就夠了。」

  娜仁托雅的第一反應是抱著雙臂角落縮,搞得好像錦歲是欺負小姑娘的大漢一樣。

  當發現角落還有一個少年,娜仁托雅又停下來,急聲問:「燕九呢?本公主要見他。」

  錦歲笑道:「公主應該聽家主說了,他不想和你合作。但現在,公主有了更好的選擇,那就是和我合作。」

  說服娜仁托雅花了一番功夫,最後她可能是抱著錦歲是燕九的傳話人的心態,把事情說給了錦歲聽。

  很套路的宮斗,老國王突然死去,手握重兵的王叔左賢王意圖造反,給太子下毒,要不是太子的姐姐娜仁托雅公主,將太子救走,太子早死在宮裡了。

  如今因為太子失蹤,朝局不穩,左賢王也無法順利登基,只有找到太子的屍體,左賢王才能順利稱王。

  他藉口自己娶妻,請北疆所有權貴到王庭,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剷除異已,正式登基。

  錦歲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戾王來北疆議和,是誰主導的?」

  「左賢王!那支去大夏打秋風的軍隊,就是他的部下。

  只有他的部下,才會去邊關掠殺漢人。我父王早就下令,與大夏和平共處,不可再亂殺漢人。

  但左賢王一直想奪回燕地十六州,每年必派人去那裡打探消息,外加搶掠糧食。

  並且……」

  她突然停下,可能覺得接下來的話跟錦歲這個婢女說沒用。

  可錦歲追問:「還請公主詳細告知,我家主才好認真考量。」

  娜仁托雅抱著雙臂道:「因為這件事我還沒找到證據,那就是左賢王暗中跟你們的皇后有往來,也是皇后想借他的手殺戾王。」

  錦歲眉一挑:「皇后怎麼可能跟左賢王認識?」

  「左賢王少年時曾出使大夏,在長安留了三年,那時與皇后結識的。你竟然不知道這事?」

  錦歲的八卦之火都要燃起來了,感覺老皇帝頭上有點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