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向坤導師
在結束和詩鈴媽媽的通話前,向坤從她那裡知道她們現在正準備去吃上次吃過的那家兔肉餐館。
他之所以要送劉詩鈴那雙筷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通過「情緒注入」物品的情緒感知能力,來感受小胖妞對食物的「熱愛」,收集她進食時的情緒。
在向坤認識的人里,如果要評選一個「吃飯吃得最香獎」的話, 那毫無疑問劉詩鈴肯定要拿第一的,而且下面空一檔,第三檔才能輪到別人。
所以如果要轉化一個人對美食的情緒,那毫無疑問劉詩鈴是最佳目標。
自從把筷子寄給劉詩鈴後,向坤就進行過幾次收集了,雖然有進行過幾次成功的情緒轉化,但他還是有些不滿意。
這些進食時的情緒, 對其他人來說應該已經是非常強烈了, 但在向坤看來,卻是有一種「如果是劉詩鈴你的話,應該不止於此」的感覺。
一來可能是最近劉詩鈴沒有吃到太多非常好吃的東西,所以反饋的情緒強度有限;二來也是向坤這段時間事情多,並沒有每頓飯都準時進行感應,隨時準備轉化,說不定錯過了不少吃飯時強烈情緒的反饋。
既然今天知道她們要去吃兔肉,以上次一起在星城時用餐的實時感應來看,所得到反饋的情緒強度還是可以的,向坤便準備好好感應轉化一下。
至於那雙筷子,劉詩鈴每天都帶去幼兒園吃飯,現在既然詩鈴媽媽去幼兒園接她,那筷子肯定也帶在身上。
劉詩鈴她們要吃的是兔肉,向坤便也準備了一盤兔肉——反正冰箱裡還有很多食材。
通過「情緒注入」物品感知到的情緒,需要先轉化成自己的,讓自己真正地感同身受,能夠在非感應的情況下進入, 才有辦法用「情緒同化」來影響他人或是對物品進行「情緒注入」。
而轉化的方式, 就是想辦法實時模擬目標的行為和狀態。
劉詩鈴在吃兔肉,那他也吃兔肉,是最容易找到感覺的。
向坤不停地感應著送給劉詩鈴的那雙筷子,持續地得到不同的反饋。
小胖妞一向是個心理活動非常多、情緒變化非常快、起伏非常大的小朋友,特別是在肚子餓的時候。而且能得到這麼清晰的情緒反饋,證明她現在已經把筷子拿在手上把玩了。
難受、期待、忍耐、期待、難受、飢餓、忍耐——劉詩鈴的情緒不停地在幾種類型之間變換著,向坤似乎都可以看到這小胖妞坐在餐廳椅子上不耐煩把玩筷子、詩鈴媽媽在念叨她的畫面了。
把這些情緒綜合起來,就是肚子餓、想要吃美食之前的強烈食慾,只不過這種情緒,向坤註定是很難轉化,很難感同身受了。
小胖妞的期待情緒一下飆升,向坤立刻意識到,這是上菜了。
他也拿起筷子,準備對面前的兔肉下手。
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他沒有吞石子來壓抑嘔吐感,餐桌旁邊放著個桶,準備咀嚼完了就直接吐桶里。
當然,如果情緒太投入吞下去的話,直接往旁邊一吐就可以了,就算不小心吐到桌上也沒事,反正沒人看到。
小胖妞的情緒從極高的期待感,變成了一絲的滿足感和享受的感覺,顯然是已經開始吃東西了。
按照過往的經驗,這滿足感應該繼續提升,然後會有高興的情緒,如果足夠好吃,應該還會有各種進一步的情緒反饋。
向坤閉著眼睛,一邊咀嚼口中的兔肉,細細品嘗各種滋味,一邊感應著小胖妞的情緒,將那些滋味與情緒掛鉤對應。
這次反饋的情緒,算是向坤幾次在用餐時間中感應到的比較強的反饋了。以向坤對劉詩鈴建立的認知模型來看,除了他親自做的菜外,劉詩鈴應該只有在吃巧克力冰淇淋和巧克力鬆餅的時候,能有更強的反饋。可惜吃冰淇淋和鬆餅的時候,不會用筷子,而短期內向坤也沒法親自做菜給她吃。
向坤一邊咀嚼,一邊感應小胖妞的情緒,已經有點口舌生津的感覺,轉化非常順利。
但接下來,小胖妞的滿足情緒忽然發生了轉變,變成了嫌棄,然後是失落。
向坤停下了咀嚼,有些疑惑,怎麼情緒變化這麼大?
那家店上次他也有吃過,雖然比不上他做的適合劉詩鈴口味——畢竟店家除了考慮菜餚的味道外,還要考慮成本、製作效率等問題。但基本的水準還是有的,上次劉詩鈴也吃得挺歡的啊。
還是說這次她們母女倆點了其他做法的兔肉來嘗試,味道遠比不上上一次?
在向坤的感應中,劉詩鈴的情緒還在不斷地變化著,從嫌棄、失落,變成了掙扎,又變成了無奈。
向坤自然停下了咀嚼,將嘴裡的食物殘渣吐到了桶里。
但對那雙筷子的感應並沒有停下,他有些好奇劉詩鈴小朋友晚飯的心路歷程了。
看來是遇到不好吃的東西了,那麼接下來,小胖妞的情緒會變成憤怒、不滿麼?開始鬧彆扭?
不過讓向坤意外的是,那無奈的情緒持續了很久後,居然漸漸地變成了難受。
即便是同一個人,不同狀態下難受的感覺也是不同,肚子餓的難受、生病的難受、疼痛的難受,都不一樣。
向坤根據過往感知過劉詩鈴的情緒來進行對比,大概推測出了她這難受的根源——好像是吃撐了?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感覺那些菜不好吃,不太合口味,但依然吃撐了?
劉詩鈴的情緒……真的比成年人還不好理解啊!
在家裡「吃完晚飯」後,向坤便出門打車,前往某大學旁邊一家咖啡廳和楊拙見面。
上個月在西服定製店裡偶遇,晚上一起吃飯、喝飲料閒談過後,楊拙便開始按著向坤的「指導」進行一些練習,並且不斷地在微信上請教,和向坤交流。
向坤也是不斷地根據他的描述、練習成果的反饋,來進行那個針對他建立的觀察、推理訓練模型的完善,再反過來對他進行指導。
這個交流的過程中,向坤還發現,楊拙是新聞與傳播專業的學生,而他從中學開始,就在網上自己剪片子玩了。
上大學後,還和女朋友一起在B站弄了個影視評論節目,他剪片子、寫稿子,女朋友獻聲,因為現在才做了幾個月,所以還沒多少粉絲,但每期的播放量都在穩步提升,而且還拍過幾期挺有意識的VLOG,同樣好評不少。
向坤看過他們做的視頻,做的確實還行,文案也寫的不錯,就萌生了個想法,想讓他在閒暇時來幫游猛夫婦做「游瓏戲兔」的視頻和其他相關宣傳。正好接下來就是寒假了,準備邀請他去銅石鎮玩一趟。
當然不是向坤想要省錢用免費勞力,恰恰相反,他正是因為唐寶娜幫太多忙了,甚至忙得連她自己的視頻都沒時間做,而唐寶娜又肯定不會要他的酬勞,才想著自己找個信得過的、又有能力的幫手。
楊拙的話,給他開兼職的薪酬,他自然不會不要。而以他對向坤的崇拜,向坤要表達的一些思路和想法的時候,他也會更有主動理解和執行的意願。
所以在與楊拙的交流中,向坤便愈加地注意提升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詳細地幫他制定各種訓練計劃,讓他的訓練可以很快有效果,有很強的正向反饋。
今天約在咖啡廳里見面,一是楊拙想要跟向坤匯報他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二是向坤要跟他粗略講一下「游龍戲鳳」接下來幾部視頻的拍攝想法,以及談一下相關的運營思路。
向坤抵達那家咖啡廳的時候,楊拙和他的女朋友小敏已經等了有一會了——倒不是他遲到,而是這對小情侶吃完晚飯後沒事幹,早早地就已經到了這裡等著。
「向哥!」看到向坤後,楊拙和女朋友小敏立刻起身,滿臉笑容地打招呼道。
可以看得出來,這兩個年輕人確實對向坤非常地崇拜和尊敬,真有點把他當偶像和導師的意思了。
向坤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坐下不用站起來。
「向哥,給你點了杯美式,我記得之前那天晚上你也喝這個。」楊拙說道。
向坤點頭道謝後誇獎道:「看來你之前觀察力就不錯。」拿起咖啡杯假意地抿了一口後,便問直接道:「你們身後坐著幾個人?男女分別幾人?」
對這個有些突兀的問題,兩人卻都未感到意外,這段時間他們倆自己就經常玩這類遊戲。
「有六個人,四個女的,兩個男的。」楊拙馬上說道。
小敏想了一下,補充道:「兩個男的都戴著眼鏡,四個女的里,有一個穿裙子。」
向坤點了點頭:「你們自己確定吧。」
於是兩人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有說錯後,欣喜對視,互相擊掌慶祝。
「到你們了。」向坤說道。
楊拙小聲問道:「問什麼都可以嗎?問的太刁難的話,向哥你不會揍我吧?」
「放心吧。」向坤肯定地說道。
於是楊拙和小敏小聲討論了幾句後,便問道:「這家咖啡店隔壁有家飯店,名字叫什麼?」
「瀟湘佳人。」向坤回答得很快。
「他們招牌上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楊拙又問。
向坤又是快速報了一串號碼。
楊拙和小敏目瞪口呆地歪著腦袋,通過落地窗看向邊上那家飯店凸出街面的GG牌,上面的「瀟湘佳人」四個字下的電話號碼,和向坤所報的號碼一字不差。
「向哥,你進門前居然還專門去記隔壁飯店的招牌名和上面的號碼?」楊拙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我沒記。」向坤指了指旁邊落地窗說道:「我通過反光看到的。」晚上的落地窗,已經某種程度上有了一定鏡子的功能,只是剛剛楊拙和小敏的位置沒有注意到。
楊拙和女朋友無語對視了一眼,說道:「那這個問題不算,換個問題!向哥,你剛剛進咖啡店大門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入口的地方有個立著的GG牌?上面寫了這家店在做的活動,還有截止日期。」
向坤說道:「活動是充500送300,充1000送700,截止日期是1月15日。」
楊拙瞪大眼,驚訝道:「牛啊向哥!這你都能記住!我記得你進店門的時候,根本沒有停留啊!」
這時候,咖啡店的女服務員端了他們點的小吃過來,等她離開後,楊拙又問道:「向哥,剛剛給咱們送東西的女生,胸口的號碼是幾號?」
「005號。」向坤依然是立刻說道。
「我服了!」楊拙驚嘆地搖頭,他剛剛左右前後仔細觀察過,這裡可沒有什麼反光的地方,能讓向坤看到入口處的活動GG牌了。而女服務員送東西過來的時候,向坤似乎也沒有抬頭看。
小敏好奇地問道:「向哥,你難道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觀察所有的細節嗎?這也太累了吧?」
向坤說道:「當然不會,但是我知道今天過來,會和你們玩這個遊戲。而從這幾天我們在微信上的聊天,可以知道楊拙最喜歡關注的,就是各種現實里實體存在的符號,比如數字、文字等等,並且認為記憶這些是最難的。所以我預測到,他如果提問的話,肯定就是類似的方向,在進咖啡店的時候,我就對這些符號有意識地進行記憶。」
小敏看向自己男朋友,讚嘆道:「是真的誒,你好像就是對實體的符號特別偏愛,每次都喜歡問類似的問題。」
楊拙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真是向坤說的這樣。
向坤繼續說道:「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觀察只是手段,是為目的服務。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所以不同的目的,有不同的觀察側重點,要學會變通,不要一成不變。有時候我們觀察物的目的是觀察人,有時候我們觀察人的目的是為了觀察物,有時候觀察物和人是為了某個背後的事件,不同的目的有不同的方向。」
「我明白了,就像你之前跟我說過,要看小敏的心情,不一定全都要靠她的表情、語氣、動作來判斷,還可以從她第二天的服裝、打扮、妝容來分析。」楊拙似有所悟地說道。
小敏也是若有所思。
向坤拿起咖啡杯,繼續象徵性地「抿」一口,一副「給你們點時間思考一下」的表情。
事實上,不論咖啡廳隔壁的招牌、電話,還是咖啡廳入口處的GG牌內容、服務員的胸牌號碼,他都是無差別直接記憶的。甚至他所「記錄」的信息,還有大量楊拙、小敏所感知不到的氣味、聲音,以及各種認知模式得出的反饋信息等等。
但他知道,要教楊拙,是不能以他為範本來教的,為楊拙所建立的觀察、推理訓練模型,是建立在普通人的能力基礎上的,所以各種方式,都要先以他們能理解和做到的方式解釋。
他現在讓他們進行的一些練習,很簡單,其實未必有多少實際作用,但卻可以給他們足夠的正向反饋,讓他們能夠繼續下去,接受更困難和更系統化的訓練。
楊拙和小敏將他們倆這段時間各種觀察和分析的心得一一匯報,然後向坤跟他們進行分析講解,又給他們推薦學習的書目,時間過得很快。
這倆大學生,跟向坤交流,比上課都要認真得多,全神貫注,生怕漏過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