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萬物皆有靈
受到了船靈的託付，沙曼萊爾往上層游，準備游到船員休息室的那一層將這個事情告訴霍克。
比起其他船員來說，霍克這些天裡每天給他和波奇送食物，沙曼萊爾對他稍微熟悉一點。
然而，他剛一往上游，就聽到了一陣熱鬧的喧譁聲。
「快點抓住它們！別讓它們跑了！」
「該死的，忘記了將船長的東西收起來！」
「啊啊啊！別跑！」
聽到這些聲音，沙曼萊爾有些好奇，這船上又發生什麼了？
他游到樓梯口的位置，正好撞見了一個人影。
這個人影頭上戴著一頂黑絲絨質感的寬檐帽，頸上繫著條深灰色的格子圍巾，上身穿著高領毛衣加上長長的風衣外套，手上戴著一雙白手套，下身是一條略微收緊的黑色褲子配上同色的長筒皮靴。
莫尼？
猛地看到這個身影，沙曼萊爾還以為是莫尼回船上了。
結果他再仔細一看，發現這套衣服裡面根本沒有人，只有衣服自己在動！
「噠噠噠…」長筒靴交叉著在地面踏步，模仿著莫尼走路的姿勢。
其他衣服部件跟著靴子的動作上下起伏著，各個部件之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姿態標準到像是在裡面裝了一個莫尼。
在路過沙曼萊爾的時候，衣服還停頓了一下。
在沙曼萊爾疑惑的目光中，「衣服人」伸出手套，將頭頂上將帽子摘下，露出裡面空蕩蕩的一片虛無。
它彎下腰對沙曼萊爾行了個脫帽禮，動作禮貌而謙和，就像莫尼平常做的那樣。
然而它在行禮後並沒有起身，一直保持著彎腰的動作，似乎在等沙曼萊爾的回應。
猝不及防下被一套衣服行禮，沙曼萊爾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好半天才從嘴裡憋出一句：「謝謝…」
似乎是聽到他的感謝，「衣服人」很快就直起身，並將帽子戴回了原位。
在靴子的帶領下，這套衣服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去往下層的船艙。
「噠噠噠…」
隨著一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衣服很快便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莫尼的衣服難道也有靈魂了？
看到這套會自行走動的衣服，沙曼萊爾有種世界真奇妙的感覺。
「噠噠噠…」
「噠噠噠…」
沒等他感慨多久，沙曼萊爾就又聽見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走廊盡頭飄過來一面鏡子，它身後跟著一隊沉默的人影。
這些人影似乎都是由莫尼的衣服組成的，而且每一套衣服都已經自行搭配好。
有的是夏季涼爽風，有的是冬季禦寒風，有的是精緻貴族風，還有的是剛才那樣的紳士風……什麼風格都有。
還有紅色系，白色系，黑色系…等等等等。
總之，都是莫尼喜歡的常用搭配。
「噠噠噠…」
一套套衣服行走在鋪著紅地毯的走廊上。
它們走的並不快，甚至時而停下腳步走到鏡子前擺弄各種姿勢。
這些姿勢怎麼說呢，沙曼萊爾只想到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搔首弄姿。
這條走廊兩邊有兩排被固定好的壁燈。
在衣服們走過時，壁燈似乎也跟著抽了風，正在一閃一閃地跳動著。
忽明忽暗的光線配合上衣服們的動作，氣氛瞬間拉滿。
「叮叮叮！」
「鐺鐺鐺！」
樓上傳出一陣喧囂。
數十個不同大小款式的玻璃杯和碗碟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在空中飛舞著。
緊隨其後的是數枚閃著金屬光澤的銀質刀叉。
這些刀叉追逐著玻璃杯和碗碟，在它們身上敲敲打打，發出叮噹作響。
玻璃杯躲避著刀叉，在空中來回飄飛，時而因為閃躲不及被敲那麼兩下。
聲音斷斷續續，卻似乎成了節奏，就像是在奏樂一樣。
牆壁上的壁燈在閃爍，紅毯上的衣服緩慢行走著，空中的刀叉和玻璃杯在配樂。
此情此景，雖然有些群魔亂舞，卻組成了一幅奇妙的畫面，甚至讓沙曼萊爾有某種強烈的既視感。
莫尼，快來看吶，你的衣服自己在走時裝秀！
「兒子！是不是很有趣！」忽然，沙曼萊爾聽見了波奇的聲音。
隨著一陣悉悉梭梭的聲音，他看到波奇從不遠處的海草叢中探出一個腦袋，眼神興奮地看著自己。
看他這個樣子，估計一早就在這裡藏著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這就是你說的萬物有靈嗎？就連刀叉也會有靈魂？」沙曼萊爾忍不住對波奇問道。
聽到他的問題，波奇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也不是，與其說靈魂不如說是靈性！」
「要真正擁有能夠獨立思考的靈魂是很難的！這些小東西其實沒有什麼智慧，只是在模仿主人平時的行為罷了！」波奇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沙曼萊爾恍然，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每個東西都能說話，要不然它們也在自己睡夢中喊疼，叫自己幫它們怎麼辦？
不過，如果這些衣服是在模仿主人的話，那豈不是說…
莫尼，你好騷啊！
難怪那些船員要把自己的東西收起來，是怕不小心社死嗎？
「兒子，你要跟我一起看嗎？」波奇指了指底下的走廊，語氣輕快地說道。
說完，他往旁邊挪了挪，給沙曼萊爾騰出了個位置。
「我…」沙曼萊爾剛想答應，忽然想起來自己身上是有任務的，他搖頭拒絕道：「不行，我還有事，我要去找船上的船員！」
「找船員？你餓了嗎？」波奇還以為沙曼萊爾想吃東西了。
「不是…是船…」沙曼萊爾剛想解釋，忽然被一陣喧譁聲打斷了。
「快快快，船長的衣服在這裡，把它們捆起來放回去，不要讓它們亂跑！也不要弄壞它們！要不然會被扣薪水！」
從樓梯上下來五六個船員，他們手裡拿著繩子和木箱子，腳步匆匆地沖向那些衣服。
其中領頭髮話的那個人，正是沙曼萊爾要找的霍克。
「噠噠噠噠噠…」
衣服們似乎察覺到追兵來了，竟然也加快了步伐，開始小跑起來。
原本磨蹭半天都沒有走完的走廊，瞬間就跑完了一半。
「加油啊，快點跑起來！不要被他們抓住！你們是自由的！」波奇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給衣服加油鼓勁。
和看戲的波奇不一樣，沙曼萊爾才不在乎這些衣服會不會被抓回去。
在霍克路過自己這裡的時候，他抓準時機出聲提醒道：「霍克，等一下！」
似乎聽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霍克腳步頓了一下。
他沒有跟其他人一起去抓捕衣服，而是停在原地，眼神疑惑地抬頭往頭頂上望去。
看到霍克停下，沙曼萊爾趴在魚缸壁上，趕忙對他說道：「是我叫的你，我找你有事！」
一眼就發現頭頂上的沙曼萊爾，霍克疑惑地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是不舒服嗎？還是想吃東西？」
「不是我不舒服，是莫尼號不舒服！我剛才看見船靈了！」沙曼萊爾搖頭。
「它是一坨灰白色的，沒有五官的霧，它嘴裡一直在喊痛，叫我幫幫它！」為了讓霍克相信，沙曼萊爾對他稍微描述了一下船靈的模樣。
「莫尼號？！」霍克眼神瞬間變得嚴肅起來，語氣認真地說道：「能麻煩你詳細說說嗎？」
「沒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