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確認

  有些事情是無心插柳,等你刻意追求的時候,又變得不可得起來。

  張澤在園區晃悠到了中午,除了看到帶孩子的姥姥、奶奶,就是園區的保潔員在各處收拾衛生,看起來既不需要幫助,也不需要教訓。

  張澤忍不住考慮,如果一直到晚上還找不到能增加業力的人的話,要不要去把那個叫欒凱的孩子揍一頓,那孩子在欺負同學的活動中異常活躍,張澤覺得應該也是能提供業力的。

  不過在那之前,自己還是要努力一些,張澤百無聊賴的溜達了半天,準備到園區中心的涼亭那去,涼亭所處的位置開闊,而且涼亭的頂比較高,上去以後,看到的東西更多一些。

  不過才走到一半,張澤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有個東西正在暗處盯著他,他能感覺到對方對他有一定的敵意,但是卻並不如何危險。

  他仍然狀態悠閒的往前走,可是眼角的餘光掃描,卻很快發現樹籬下面藏著一隻橘色的肥貓。

  此時那橘貓的眼睛正隨著他的腳步移動而移動,縮頸藏頭,肌肉緊繃,隨時準備衝出來給他致命一擊。

  這隻胖橘算是小區里流浪貓中的霸主了。

  眾所周知貓科動物大多喜歡獨居,貓也不例外,它們一般都有非常強烈的領地意識。

  不過流浪貓可能為了生存吧,還是有一些小的社會性的,比如會一起去投餵點吃貓糧。兩隻相熟的貓,偶爾也會一起結伴溜達溜達。

  在張澤到來之前,這個小區的流浪貓相對來說都有比較穩定的地盤劃分了,其中以這隻胖橘的地盤範圍最大。

  不過他來了以後,顯然打亂了這種平衡。因為張澤本質上是個人,他才不管這些貓在樹上或者地上留下的氣味標記,他想去哪就去哪,不分地點而且不分時間。

  這就讓很多流浪貓不爽了,因為有可能他經過那個位置的時候,這隻貓正好在巡視地盤,這樣就難免遭遇。

  不過可能也知道張澤不太好惹,大多數的貓都是跟他吼兩嗓子抗議一下也就算了。

  唯獨這隻胖橘,一直憋著屁要跟張澤打一架。

  張澤實在不想淪落到跟一隻貓搶地盤,所以一直會有意無意的避開它,但是這胖橘似乎理解錯了,它好像以為張澤怕了它了。

  遵循著古老的狩獵原則,胖橘蹲在張澤的下風頭,偽裝也是密不透風,再加上張澤漫不經心的步伐,它這次看起來勢在必得。

  隨著張澤的走動,橘貓不斷的挪動著後腿,調整角度,整隻貓警覺而又亢奮。

  終於,張澤的位置距離它只有一撲的距離了,絕佳的偷襲距離,機不可失!只見胖橘後腿一蹬,整隻貓像個炮彈一樣對著張澤就射了過來。

  而張澤等的就是這一刻,在貓妖強化後的身體看來,胖橘的動作就跟動物世界的慢放鏡頭一般,而它自以為的一擊制敵,不過是張澤給它造成的假象而已。

  張澤的身體靈巧的一扭,平地跳起半米多高。

  貓妖超強的彈跳力,讓胖橘的竭盡全力的一撲看起來可笑至極,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那橘貓的表情從兇狠變成恐懼,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胖橘的臉上。

  「啊嗚~」胖橘的嘴裡發出一聲慘叫,落地之後快速的調整了方向,正對著張澤,防備他再次出手。胖橘身上的毛都紮起來,耳朵扯成了戒備的飛機耳。

  張澤落地成球,蹲在地上,目光冷冷的看著它。

  可能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者氣勢,胖橘嘴裡示威的嘶吼在與張澤目光對視以後,忽然減弱,最後變成嘶啞的掙扎,身體越縮越低,最終嗷嗚一聲轉身就跑。

  窮寇莫追,張澤坐在原地看著胖橘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樓群的拐角。

  正在這時,身後有擦擦的腳步聲傳過來。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應該是位老人,靈巧的跳在一邊,看到一位滿頭華發的老太太的拖著買菜的小車走了過來。

  看到他坐在路邊,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你好啊,小貓,你可真漂亮。」

  張澤不像其他流浪貓掉頭就走,而是坐在路邊好奇的盯著老太太,她似乎很意外,左右看了看,又低頭看張澤自言自語道:「這貓是不是從誰家跑出來的,不太怕人呢。」

  張澤沒注意老太太的嘀咕,看著她身後的買菜車,心裡在盤算著,如果我幫老太太拉車算不算業力呢?

  老太太卻停了下來,從身後的小車裡掏了幾下,拽出來一個白色的塑膠袋,一股噴香的肉味從那袋子裡面傳了出來,對於多日啃包子、吃炒飯的張澤來說,這味道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鼻子呼扇了兩下。

  「我給你好吃的。」老太太說著打開塑膠袋,從裡面抓出了一片豬肘子肉,笑嘻嘻的對張澤說道:「看,我給我大孫子買的,要不要?」

  占誰便宜呢?誰是你大孫子。張澤心裡腹誹了一下,不過隨即被肉吸引了,他可是好久沒吃到肉了,此刻盯著肉片的眼睛都放光了。

  吃還是不吃?

  人類好面子的心理此時忽然出來作祟,不行啊張澤,再落魄也不食嗟來之食啊。

  內心糾結的張澤倔強的扭過頭去,但老太太像所有把寵物餵成豬的奶奶們一樣,直接將肉片塞到了他的面前。

  誒,這可不是我要吃的啊,它就在我嘴邊了,怎麼辦?張澤看著那肉片內心OS,一張嘴剛要叫,老太太見縫插針的把肉懟進了他的嘴裡。

  好,這回絕對不是嗟來之食了,這叫卻之不恭。吃著嘴裡久違的肉香,張澤很堅定的想。

  看著他坐在地上,兩隻前爪抓著肉片像手一樣往嘴裡送,老太太頗感意外,驚嘆道:「啊呦,你可真聰明。」

  說著話,老太太錘了錘自己的後背,又拉伸了一下,有點奇怪的說道:「今天后背怎麼這麼疼,沒著涼啊。」

  張澤一邊吃著肉,一邊抬頭看老太太,覺得老太太的氣色不是太好,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嘴唇的顏色微微發青。

  他記得嘴唇顏色發青的人一般心臟都不太好,於是集中注意力在耳朵,仔細聽了一下。

  這貓妖強化以後,他的耳力也提升了很多,但是卻並非無時無刻都能注意到各種細微的聲音的,這個主要是因為大腦的一些加工處理,沒有什麼信息量的聲音會被自動忽略,就好像無意義的白噪音一樣。

  所以他原本並沒有注意到老太太的心臟跳動聲音,但當他集中注意力以後,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老太太的心臟跳動非常的不規律,忽快忽慢,有時候還會忽然空跳一拍,雖然不是什麼心臟專家,但是張澤也立刻明白這種情況絕對不簡單了。

  「好了,小花,我走了,拜拜。」老太太這時候已經把裝肉的袋子放了回去,重新拉著小車往前走去。

  張澤一口把剩下的肉塞進嘴裡,急忙跟上老太太,心裡思考著到底要怎麼能幫她一下,她現在這情況有可能是心臟病或者心肌梗塞,如果不及時搶救,猝死就是幾分鐘的的事。可是他現在就是一隻貓,難道要在她胸口跳著給她做心肺復甦麼?

  「啊呦,怎麼還跟著我啊?還想吃啊?」老太太歪著頭看著跟上來的張澤,但是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絮絮叨叨的跟他說道:「我得回家給我大孫子做飯了,下回再給你帶好吃的,好不好?」

  說著話,老太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心臟隨著這口吸氣劇烈的咚咚咚咚急速的跳了十幾下。

  老太太捂了一下腹部,嘴裡嘶了一聲:「啊呀,這胃怎麼這麼疼。」

  就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張澤也終於想到了解救的辦法,腦子靈光一閃,轉身就往園區門口飛奔而去。

  園區門口的保安室,最近為了應付上級的任務,弄了一個嶄新的便民箱,什麼剪刀、雨傘、針頭線腦、棉簽紗布,應急的東西要什麼有什麼。張澤單位以前在前台也準備過,如果記的不錯,按照規定,裡面應該就有速效救心丸。

  銀白色的箱子掛在牆上,張澤跑過去,蹭蹭蹭爬到箱子的高度,一把打開卡扣,掃了一眼,裡面東西很全,就是放的太亂了。

  還不等他看清楚,那門外正在值班的保安看到他了,高聲對他喊道:「嘿,別動!」

  張澤一看要壞,這時候時間就是生命,他也懶得慢條斯理的找了,一個撲擊,朝箱子撞去,那箱子原本只有一根釘子掛著,哪裡禁得住他全力撞擊,當時掉在地上,裡面的東西嘩啦散落一地。

  「啊呀我的天啊,誰家貓,快起開!」那保安吆喝著往門裡面進。

  這時候他卻已經看到那葫蘆形的藥瓶了,叼起來,撒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那保安看到他似乎叼了什麼了,在後面就追。

  別說張澤剛剛身體強化了,就算沒強化,一個人想追上一隻全速前進的貓也是白扯,但是他也不想讓保安跟丟了,畢竟有人在旁邊肯定比一隻貓更加方便。

  好在那老太太的位置距離大門不算太遠,他引著那保安,很快來到了老太太所在的位置。老太太此時已經坐在了地上,眼睛緊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張澤一個急剎車撞進老太太懷裡,趕快把嘴裡的藥瓶放在老太太手心上。這時候她的心臟跳動已經異常艱難,聽起來就好像被堵塞的發動機。

  老太太強忍著不適睜開眼睛,立刻看到了張澤和手裡的藥丸,顧不上跟張澤說話,她這時候應該也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了。

  手哆嗦著去扣藥瓶上的塞子。

  就在這時候,保安也氣喘吁吁的過來,看到眼前痛苦的老太太,也顧不上管貓了。

  「佟阿姨,怎麼了?」保安趕快湊過來,看到老太太的手無力摳藥瓶的動作,趕快搶過老太太手裡的藥瓶摳開,倒出一把藥丸就幫她餵了下去。

  「含著,含著,我馬上給你叫120。」保安拽下腰間的對講機呼叫值班室叫救護車,又讓老太太平臥下來,周圍的路人好奇的圍過來,場面慢慢混亂起來。

  張澤趁著人漸漸增多,慢慢退了出去,爬上附近的一棵黃金樹,留意著這邊的動向。老太太表情漸漸放鬆下來,緊緊抓著胸口的手也鬆開了,其他保安過來,幫著老太太把腿墊高,他這才放下心來。

  伴隨著嘈雜的背景音,閉上眼睛,用心感受體內的妖力,滾滾妖力之中,有一絲正慢慢的分離了出來。

  這事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