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修士跟隨雪蕭真人的目光好奇地打量四周,畢竟通過入門排查之後,這些人都將成為他們的競爭者。
雖然僅憑外觀看不出多少真東西,但人的好奇心總是沒有止境,平時到處直視其他修士的面容,很有可能會招到別人的厭惡,甚至被認為不懷好意,但現在絕對是光明正大地用視線探察的好時機。
郎行手指微微一彈,一道無形的波動瞬間消失。緊接著,一聲高亢的馬嘶聲從人群中響起,影響了玉簫曲子,盪妖清風曲一緩,郎行體內的妖氣頓時安靜了許多,三千已經變成貓眼的瞳孔,終於恢復了正常模樣。
雪蕭的視線猛地朝出聲之處望去,只見錢坤的那匹龍馬妖好似受驚一般,猛地一揚後蹄,直接踩到了瘦杆腳背之上!
上百個金丹的目光隨之集中而來,錢坤饒是修道日久,臉上也一陣火辣辣的難堪,因為之前瘦杆強拽龍馬,錢坤不做他想,以為瘦杆又招惹自家坐騎,低聲咒罵道:
「都說你人瘦膽肥,你故意坑我是吧!又作什麼妖?」
瘦杆腳像斷了一樣,正蹲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慘呼,倒吸冷氣。
聞言簡直欲哭無淚,自己好好地這誰惹誰了,難道不小心碰到了瘟神!
正在構思接下來的應對說辭的郎行忽然打了一下噴嚏……
周圍金丹見是有人沒有控制好自家坐騎,驚了馬,不少人開始出言嘲諷。
「連個妖奴都管不好。」
「說不定是故意的呢,為了吸引雪蕭真人的注意力。」
「這麼下賤的手段麼?雙修雖好,吾志卻堅。」
……
錢坤卻發惱怒,狠狠抽了龍馬一鞭子,然後瞪大了眼睛,盯著瘦杆,「回頭再收拾你!」
緊接著臉上堆滿了笑容,拱手解釋道:「不小心打擾仙子施法,實在是……」
錢坤話音未落,就在此時,雪蕭手中多了一張金色的符紙,她額頭滲出幾滴汗水,大範圍吹響盪妖清風曲,對她來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極易損傷仙元,所以宗門很少讓她出手負責人門排查。
但此次上面收到消息,不知道什麼原因,隱藏在秦國境內的避世大妖,都在蠢蠢欲動,因而她才加了小心。
手中金色符紙驟然升空,一個金色巨人的輪廓隱約出現在錢坤身前數十丈。
「降魔力士!」
錢坤臉色大變,雙腿直顫,差點就要跪下來,嘴中急切求道:
「仙子饒命!我真不是妖邪奸細!難道是仙女能讀心,知道了我的非分之想?仙子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廣場上的金丹都被這番突變吸引了注意力,郎行也是詫異非常,難道這位錢公子,竟然是妖族中人,那自己剛才控制埋伏在龍馬身上的妖氣,用的手段不就成了大水沖了龍王廟了麼!
降魔力士的虛影迅速變得清晰凝實,身披金色鎧甲的巨人衛士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飛身撲下。
錢坤萬念俱灰,跪在了地上。
「我再也不幻想女人了……」
金甲衛士離地面還有兩丈的時候,錢坤身後的一名金丹終於隱藏不住,嘴中竟然發出一聲響徹山谷的雞鳴之聲!
身後雙翅一展,平地颳起一陣妖風,化為一道彩光,就要向山下飛去。
竟然藏著了個野雞妖,也不知道他用什麼法子,差點通過了盪妖清風曲的影響,若不是機緣巧合,錢坤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雪蕭的注意,說不定野雞妖真的能矇混過這一關。
受雞鳴影響,降魔力士微微一滯,而後霍然轉身,金光一閃,長劍在手,發出一聲噔的震響,劍芒直刺彩光,將野雞妖震得全身一顫。
廣場上的眾多金丹先是大吃一驚,而後勃然大怒,竟然真有妖王,膽大包天,當著這麼多修士的面,還敢試圖逃走。
當即紛紛出手,各色靈光在空中交織成網,野雞妖發出幾聲悲鳴,憤恨高呼:
「妖族聖子將要降世,你們欠我們的血,終要一點點還回來!」
金甲力士握緊拳頭,猛衝至他背後,先是一拳擊在其腦後,然後變拳為掌,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好似雄鷹抓小雞般,雙目射出靈光,覆蓋在他身體表面。
一隻三丈大小的錦雞出現在金甲力士手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在這個過程中,雪蕭真人並沒有停止吹曲,而是將所有的音波都向野雞妖王集中,干擾他的行動,金甲衛士得手之後,單手提著野雞妖,衝著雪蕭真人微微點頭,化為一道金光,直衝山頂飛去。
在場的金丹頓時精神一振,紛紛讚嘆雪蕭真人的符兵手段高明,其中也有不少心思深沉的金丹,默默重複著妖族聖子等詞彙,猜度著野雞妖被擒前所說話語的含義。
錢坤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附近的修士頓時躲遠了些距離,他剛才實在表現不堪。
男人嘛,你心裡可以想,但是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認慫說出來啊!
雪蕭真人額頭上的一滴汗水墜落地面,她根本沒有看錢坤一眼,便將視線專向了郎行所在方向,繼續通過盪妖曲,篩查想要混進山門的妖族。
儘管剛才獲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機,但郎行體內的妖氣依舊左奔右突,難以控制,曲子一直未停,三千的瞳孔一縮一縮,只覺得自己尾椎骨發癢,毛茸茸的貓尾巴就要藏不住了!
當雪蕭的視線與郎行相交的一瞬間。
淡淡的濛光照在郎行菱角分明的臉龐上,他深吸一口氣,未等雪蕭細看,字正腔圓地高聲搶白道:
「今日得見仙子真容,令小的驚若天人,又見仙子出手降妖,實在是女中豪傑,仙中楷模,忍不住想為仙子賦詩一首!」
眾修士轟然大笑,看著郎行遊俠打扮,交頭接耳道。
「吟詩?打油詩吧,又一個癩蛤蟆想引天鵝想瘋了的。」
「這小子倒是有些勇氣,不過怕是要丟人了,誰不知道雪蕭仙子詩經中風雅頌都十分在行。」
「至少有剛才那個嚇暈的墊底……」
雪蕭也是眉頭一皺,顯然將郎行當成了知道她的喜好,吸引她注意力的浪蕩子了。
誰知郎行第一句詩出口,滿座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