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比試地點位於中峰,這是一次極好的觀摩學習機會,低階弟子也可破例准許來山頂觀戰。
靈韻宗有元嬰修士百人及金丹修士近千,若是一一比試會浪費不少時間,因此宗門臨時在半空搭建起十餘座擂台。
擂台由岩君峰巨石組成,其上布置法陣,可抗住化神期全力一擊,元嬰及以下修士可盡情施展術法,當中最大的五座範圍近百丈,由大乘期太上長老施展縮地之術,外界看來與其餘法台大小無異,但踏足其中就會發現別有洞天。
這五座法台專供元嬰修士對戰所用,限時一炷香,由三位長老親自主持,時間一到,即便沒能分出勝負,三位長老也會根據雙方的表現進行決斷。
金丹期的比試與元嬰期大致相當,不過時間要縮短一半,變做一刻鐘,每座擂台有三名化神修士督戰,充當裁判的同時也可防止意外發生。
宗門小比雖更為頻繁,但每屆總能出現一兩個驚世駭俗之輩,他們有的成名已久,天資好到讓人嫉妒,拔得頭籌如同探囊取物;也有之前一向名聲不顯之輩,在比試當天一鳴驚人,勝過了被給予厚望的弟子,從此踏入內門,被奉為天驕。
像中峰首席門客余雙就是如此,三百年前大敗一位內門弟子,一時風光無兩,後進入中峰成為僅次於藍岱的元嬰修士,王柄權此次的目標正是這位曾一戰成名的強者。
……
宗門小比採取抽籤制,同階對手僅在小比當日才能確定,若想越境挑戰,則必須提前三天上報宗門,一般兩日內便會得到答覆,除了參賽者本人知曉外,宗內每五年一次的賭局也會透露出消息,從而吸引其餘弟子來投注。
靈韻宗的賭局從來都不是秘密,掌門不僅不予以糾正,興起時甚至還會私下命人替自己去下注,加之攢局之人心思玲瓏,每年都少不了掌門及各長老的好處,因此他們對此事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比前一天,宗內許多修士已經從情報販子那裡獲悉了對戰名單,一些臭味相投之人三五成群湊到一起,低聲議論著名單上十幾人的勝算。
「你們覺得如何,這名冊上的分析靠譜嗎?」一名白衣修士問到。
「差不離,畢竟是洪慶顏編撰的,這小子修煉不行,鑽研情報的本事卻是一等一,也不枉我花了兩千靈石。」年紀稍長的青衣修士回道。
「兩千?他怎麼收了我一萬二?」
「可能因為你長得像冤大頭吧。」一名灰衣修士忍不住打趣道。
「不行,我得找他去。」
「行了,消停點吧,人家上頭有掌門撐腰,有那功夫,不如想想一會兒怎麼下注。我五年前按照冊子買的,小賺五萬靈石,這次打算再試試。」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倒不是對洪慶顏如何信服,只是今年比試看頭不多,參與者大都是些老面孔,有幾位更是雷打不動每屆都越階挑戰,每次又都被打成豬頭,也不知該說他們堅韌還是有毛病。
五年於修士而言太過短暫,隨便一個閉關都要百十來年,許多正在修煉要緊關頭的人根本無暇參戰,而那些屢敗屢戰的修士大多是譁眾取寵的小丑。
……
「要我說,這次最有希望的是陸寒,畢竟他可是小長老親傳弟子,而且對手還是元嬰期最末的一個。」
灰衣男子指著冊子上被標註四成勝算的名字說到。
青衣修士聞言搖搖頭:
「陸寒確實根骨極佳,可剛踏足金丹期不久,境界未穩,對手雖是元嬰初期,卻在這個境界停留了五百多年,並且常年煉體,基本功不是一般的紮實。
要我說還得是姖紅仙子,她是岩君峰尊令的女兒,又與犽刺山少宗主有婚約在身,聽赤霞峰仙子講,犽刺山為了這門親事不惜以五頭極品靈獸做聘禮,另外還有十隻上品靈獸幼崽及百枚靈獸丹。
犽刺宗從不做虧本買賣,倘若沒真本事,他們怎會捨得出這麼高價錢?
洪慶顏那小子是做生意的,咱們不能全然相信他的話,他給姖紅仙子標註兩成勝算,保不齊就是想自己吃獨食賺份大的。」
「照你這麼說,這趙之逸豈不勝算更大?」一位兄台修士指著一個「零勝算」的名字說到。
「趙之逸?沒聽說過,新來的?」
「好像是岩君峰今年剛收的門客。」
幾人面面相覷,好像還真沒見過這號人,這時最開始的白衣修士反應過來,看向不知何時多出的一個人,「恕在下眼拙,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趙之逸,岩君峰門客,你們別信洪慶顏,儘管拿出全部身家押我,趙某包你們賺得盆滿缽滿。」
如此自來熟的人除了王柄權還能有誰。
眾人再次低頭看了眼冊子,只見其選中的對手正是中峰元嬰期中排名第二的余雙。
「哎呀,原來是趙道友,久仰大名,放心,我鐵定押你,誰來都攔不住,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去。」
青衣修士第一個反應過來,拱拱手迅速轉身離去,其餘人見狀也都回過味來,紛紛學著說起客套話,不大會兒功夫在場人皆作鳥獸散。
王柄權看著唯一沒有離去的白衫修士,笑笑道:
「這位道友就不急著押注嗎?去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額…我還是覺得你打不過余雙。」
王柄權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耿直的修士,知道對方即便跟其他人混到一起,也是被嘲笑的那個,於是開口問道:
「敢問道友身上還有多少靈石。」
「我來靈韻宗時間不長,剛被洪慶顏騙去一萬兩千靈石,現在身上就剩下三千。」
「足夠了,聽趙某一句,這三千靈石留著也沒什麼用,道友倒不如全押在下身上,我現在賠率是一比二十,倘若僥倖贏了,這可直接就變作六萬靈石了。」
白衣修士聞言皺起眉,他雖耿直,卻也不傻,三千靈石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到,而且其他人確實沒有這麼高的賠率,既然要賭,那就搏個大的,反正也沒幾個錢。
想到這,白衣男子點點頭道:
「好,聽趙道友的,倘若道友真贏了,在下請你喝酒。」
「一言為定。」
王柄權滿面帶笑,目送對方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