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7 魏文芳

  張晨很忙,小昭也很忙,這一段時間,小昭的妹妹和弟弟,都是賀紅梅帶著他們在玩,賀紅梅有時間,又有車,就是她去機場接的小昭的妹妹弟弟,他們兩個,住也是住在她那裡,本來,張晨和小昭,是想讓他們住到群英服裝廠的宿舍里的,但畢竟太小,不放心。♨🐚 ➅❾𝐒ʰ𝓤א.𝐂𝕆𝐦 🐝♗

  賀紅梅大包大攬地說,我那裡一個人住,還嫌太冷清,么妹和瓜娃子跟我住,小昭你總放心了吧?

  小昭說放心放心,那就都交給你了。

  小昭的妹妹和弟弟,也很喜歡賀紅梅,兩個人就像兩條小尾巴,跟著賀紅梅,賀紅梅走到那裡,他們就跟到哪裡,連賀紅梅早上起來去市場打包,他們也跟在後面,市場裡的老闆問,賀紅梅就說是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這一跟,一個暑假都快跟過去了。

  賀紅梅和張晨小昭說,兩位老闆,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買車,要麼買房,你們總不能老是這樣,每天來去要吳朝暉接送,像我這樣自己開車,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多方便,你們買不起車嗎?

  還有,家裡來個人,又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要安排到集體宿舍里去,虧你們想得出來,你們是小氣,還是你們買不起房?

  張晨和小昭看著她,賀紅梅轉頭問小昭的弟弟和妹妹,你們說,你們下次來,想不想住姐姐家裡,坐姐姐開的車?

  妹妹點了點頭,她說想,我下次來,還要和姐姐住。

  弟弟也說,坐姐姐的車好,嗖嗖嗖,姐姐開車,把其他的車都超過去了。

  弟弟和妹妹,顯然會錯了意,張晨和小昭大笑,賀紅梅也笑,她摸著弟弟妹妹的頭,很喜歡他們就這樣搞錯。

  「你們別笑,這兩樣,你們最少總要選一樣,不然連我都看不下去,我要採取行動。」

  「什麼行動?」小昭笑著問。

  「我來搶錢,我不管,我到你們財務部,到下面收銀台,看到錢就搶,搶了錢我去給你們買。👽♛ ➅❾Ŝ𝐡ù𝐗.ᑕ๏m 🐸♡」賀紅梅叫道。

  「那你會被警察,啪啪,一槍打死的。」弟弟叫道。

  「笨蛋,你這是兩槍了。」妹妹罵道,「我不要,我不要紅梅姐姐被打死。」

  張晨、小昭和賀紅梅,笑得直不起腰。

  張晨和小昭,覺得賀紅梅的話有道理,還真的認真商量了一下,覺得這買車的話,還要先去學駕照,這駕照,又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拿到的,沒有駕照,買了車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要人開車送,不如先買房。

  現在小昭每天在店裡上班,張晨大多數時間都在群英服裝廠上班,兩個地方,走走路也就十幾分鐘,他們就想,要麼就在這附近買一套房子,這樣上下班也方便。

  結果他們找了幾天都一無所獲,就這附近,包括城區裡面,哪裡還有房子賣,那時候各個單位的房改剛剛開始,動作快的,房子也到了個人的名下,但沒有人會把自己住的房子賣掉的,賣掉了他們住哪裡去?

  只有在杭城的城郊,才有一些房子在賣,就是這些房子,也都是人家單位造的,分到人手裡以後,那一對夫妻,男女單位里都分了房,或者家裡就有老房子,單位分了房後,嫌遠,才把它們賣掉的。

  像賀紅梅買的房子,就是這個情況,人家夫妻,上班都在市區,單位里分的房子在四季青,心裡嫌棄住到了那裡,就像是變成了鄉下人,房子一到個人頭上,就趕緊賣了,還是和父母擠在老房子裡。

  張晨和小昭,覺得要住到城郊去的話,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繼續住在房東大哥家裡,那裡離三堡的廠近,方便,也住習慣了,心裡真捨不得搬家,不然,他們就是廠里的宿舍也可以住啊。

  算了算了,既然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兩個人就打消了買房的想法,商量著稍稍空下來,還是小昭,先去學開車,學會以後買了車,她可以每天開車帶著張向北,張晨怎麼來去,都方便的。

  張晨每天,還是搭著吳朝暉的車,從三堡到群英服裝廠,心想,就這樣也很好,他早上起來,可以先去廠里,看看廠里有什麼事情,安排一下,接著就去體育場路,晚上還是回到廠里,有什麼事,又可以當天解決。💜💜 ➅9s𝕙Ⓤ𝕏.Ⓒ𝔬m 👺🐳

  群英服裝廠的生產規模,已經飽和了,他們以後的產能擴張,他們的根,還是在三堡廠里,在一天比一天高起來的新廠房裡,自己真住去了其他地方,回廠里又不方便了。

  群英服裝廠的生產穩定了以後,魏文芳回到了三堡廠里,群英服裝廠,說穿了更像一個大一點的加工廠,沒有採購,沒有銷售,生產出來的產品,每天不是拉到延安路店裡,就是拉到三堡廠里的配送中心,需要的面輔料,也是從三堡拉過去的。

  這樣的工廠,業務很單純,事情也很單純,只要有趙志龍一個人在管生產就可以了,設計中心張晨自己在管,財務部是小昭在管,廠里連工人都已經招滿,不再招新工人,魏文芳這個辦公室主任,在那裡實在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雖然她本人更喜歡在體育場路上班,但待著沒事也受不了,她還是要求回來。

  其實回到了三堡,好像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可以做,但三堡畢竟還是一個大工地,魏文芳就東管一點,西管一點,一天下來,自己想想,管的都是雞毛蒜皮的事,好像也沒有具體做什麼,心裡就覺得有些悶。

  再看到張晨他們的事業做得蒸蒸日上,心裡又有些羨慕。

  魏文芳其實是個心很大的人,心不大,她怎麼敢去闖海南,而在海城待過的人,心想不大都不可能,海城撐也把你的心撐大了,除非像吳朝暉這樣沒心沒肺、胸無大志,又隨波逐流去了海南的人。

  她魏文芳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賣過一整幢的宏宇大廈,那可是比張晨小昭他們現在在做的還要大的賣賣,魏文芳就想著,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去創業?

  她和吳朝暉商量,吳朝暉說,創什麼業,賠了怎麼辦?就現在這樣,不是很好?

  魏文芳罵他沒有志氣,說人家都可以創業,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創業,你還想一輩子都給人打工?

  吳朝暉是個沒主見的人,魏文芳看中他,也是看中他什麼都會聽自己的,既然魏文芳堅持,吳朝暉就說,那你去想好了,等你想好了,我們再早點去和張總說,不能撂挑子就走人,那太不夠意思了。

  「那當然,笨蛋,你以為我連這個也不知道?我們就是創業,說不定也還需要張總和小昭幫忙,他們是已經有基礎有關係了,我們什麼都沒有,他們要是能幫我們,那我們的創業,就成功了一半。

  「你看看原來我們公司,雖然表面是劉總在忙,但其實還不是要北京支持,北京的支持一但沒有了,公司還不馬上就垮了,連劉總到哪裡去了,現在都不知道。」

  魏文芳說著,吳朝暉覺得有道理,反正魏文芳說什麼,吳朝暉都會覺得有道理。

  說到了關係,魏文芳就想到了張晨帶她去見過的柳副主任,那可是一個大官,自己要想辦法再去和他接觸接觸,最好能請他吃飯。

  魏文芳親眼見過劉立杆是怎麼管理和經營公司的,也見過孟平他們的公司是怎麼運轉的,她就覺得,自己的能力和本事要有,但方方面面的關係也要有,不管是劉立杆還是孟平,甚至錢芳,身上都有很多自己要學的東西。

  當然,張總也是。

  自此,魏文芳一邊每天還是認真地工作,一邊也在思考,自己應該怎麼創業,認真工作,她覺得就是張總教她的,把每一件事都做完美,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這樣,即使是接手群英服裝廠這麼個燙手山芋時,你每天一點點地去做,最後總是能在做中找到機會。

  孟平、劉立杆和張晨,魏文芳覺得他們就是三個類型

  孟平是那種有領袖氣質,登高一呼,會有很多的人跟著,替他賣命的人,這種人,他最大優點就是,他做事從來不會計算個人的利益得失,你跟在一個不計較個人利益得失的人後面,你要是計較,你自己都會覺得太自私、太猥瑣。

  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只會覺得世界太小,而不會覺得世界很大的。

  劉立杆更像是一個藝術家、謀略家、幻想家,就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那種人,他的想像力很豐富,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東西,他也是從來不會畏懼擺在他面前的世界有多大的人,你給他多大的空間,他就能想到怎麼去改變這個空間的辦法。

  但也正因為他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有些時候,會讓他忽略掉很多細節,這些細節,不起眼,但有可能,最後就是這些細節,會讓他全盤皆輸。

  張晨呢,魏文芳覺得,他看起來好像比那兩個人更單純,但其實他更複雜,更讓人捉摸不透。

  他對世界沒有那麼大的企圖,從來都是機會擺在他面前,而不是他去尋找機會,劉立杆和孟平,都是會去尋找機會的人。

  但不是每一個人,機會擺在面前時,都可以抓住的。

  張晨是一個完美主義著,努力地想去做好每一件事,甚至患得患失、瞻前顧後,看起來猶豫不決,缺乏決斷力,但往往就因為這樣的性格,讓他這個人,變得韌性很足,很難被折斷,面對任何機會,都會努力去抓住。

  有時候被動地被機會選擇,他的個性,也會讓他不會迴避,只會努力想去做好,也正因為這樣,他對細節的考慮會更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是學美術的原因,學美術的,是在一張白紙上畫畫,你畫上去的每一筆,都會決定你這幅畫的成敗,你必須對每一筆每一個細節負責,畫壞了,你也要自己想辦法去挽回,沒有人可以幫你。

  就像碰到兩分這樣的事,如果是劉立杆,魏文芳覺得,他可能會直接拿出一疊錢,給你,讓你去解決困難,不太會像張晨這樣,自己跑去別人家裡,看了問了,好像沒化什麼錢,但對兩分的幫助,卻更大,錢能解決人家一時的困難,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如果自己是兩分,魏文芳覺得,自己會更感激張晨。

  魏文芳一有時間,就喜歡琢磨這些事情,她覺得,想事情很多時候,比你經歷事情,會讓你更快地成熟,也更能認清這個世界,認清人,她是從一個小地方來的,不可能見過多大的世面,但因為喜歡琢磨,魏文芳覺得,讓自己變得不那么小家子氣。

  在這一點上,她覺得自己又和張晨挺像的,他也是一個內心的世界,永遠比他外在表露出來的要大,要複雜,甚至細膩的人。

  魏文芳想到這個,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