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張晨和小昭回到房間,他們把東西收拾一下,要先回一趟三堡,張晨和小昭都請好了假,他們明天一早要回永城,就從這裡出發,因為從這裡到武林門汽車站很近,在門口坐公交,兩站路就到了。★🎁 ➅➈𝐬𝒽𝕦χ.ℂσм 🐉♝
他們明天一早起來就退房,所以要把很多從家裡帶來的東西先帶回家,還要把小昭的自行車也放回家裡,張晨再帶著她,騎到紅旗旅館,把張晨的自行車放在紅旗旅館,再坐公交車到這裡。
這樣他們從永城回來,就可以直接坐公交車去紅旗旅館騎車。
他們不能把車停在武林門汽車站,那裡的停車場晚上沒人管,車停在那裡,下場會比張晨他們的第一輛自行車還慘,社會上的朋友,連一個三腳架也不會給他們留下。
他們回到了家,放好東西,小昭又生出了一絲留戀,她勾著張晨的肩膀說,親愛的,要麼,我們晚上就睡家裡,明天早點起床?
張晨說不行,明天那時候是早高峰,我們到了你們單位,從那裡去武林門,路還遠,能不能擠上車都不知道。
小昭嘟著嘴說,好吧,走走走。
他們回到瞭望湖賓館,已經快十點了,兩個人正準備洗漱睡覺,門鈴響了,兩個人互相看看,都很奇怪,晚餐吃得太飽,送宵夜的他們已經打過電話,讓他們不用送了,那這個時間點,還會有誰?
張晨走過去打開門,門口站著的是劉老闆的小弟,手裡提著一個望湖賓館的紙袋子,和張晨說:
「張經理,劉老闆知道你明天要回老家,讓我送過來的,都是台灣的特產,不值幾個錢,就讓你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個新鮮。」
張晨正要拒絕,對方又說:「我前面已經來過一次,你們不在,所以這麼晚又來打擾。」
人家都反覆來過了,你還拒絕,就有些說不過去,張晨趕緊和小弟說:「謝謝你,也幫我謝謝劉老闆。」
小弟走了,張晨關上了門,走回來把袋子打開,看到裡面是四條長壽香菸,兩罐凍頂烏龍茶,還有兩盒馬口鐵盒裝的鳳梨酥,小昭把這些和他們下午買的東西裝到了一起,和張晨說:
「這個劉老闆,人還真不錯。」
張晨點點頭說:「這大概就是他說的,他們眷村子弟的性格吧,有情有義,你對他好,他就會加倍地對你好,你要是對他使壞,他就眥睚必報。」
「好吧,那我們就盡我們的全力,對他好就是。」小昭說。
……
杭城到永城,一百七十多公里,要走320國道,汽車出了杭城,才剛進富陽,就進入了浙西山區,這一路不好走,國道上汽車又多,常常塞車,這一百七十多公里,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他們早上七點二十的車,抵達永城,都已經十一點了。
客運汽車回到永城縣城,一般會約定俗成,先在縣委門口停一下,然後才開去汽車站。
張晨的家離縣委門口近,他們就在縣委門口下了車。
張晨剛一下車就愣住了,他看到小武把自行車停在縣委門口,支好支架,人坐在自行車的書包架上,看著張晨笑。
「小武,你怎麼會在這裡?」張晨叫道。
「來接你們啊。」小武說。
「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來?」張晨奇道。
「我昨晚去了你家,你媽告訴我的。」小武說,他看了看小昭,問:「這是小昭吧?大嫂好!」
小昭趕緊說:「你好,你是義林的師父吧,我常聽義林說起你。」
「你知道她?」張晨又奇怪了,問小武。
「杆子把你們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不然我怎麼會經常去你家?」小武說,「只是你們湛江一別後,就沒有了消息,杆子他們都很著急。走,先去給他打個電話。」
張晨說好,他們把行李放在小武的自行車書包架上,三個人朝縣委對面的郵電局走去。
「小武,謝謝你,我媽和我說,你把他們的米和煤餅都包了。」張晨和小武說。
「嗨,這都小事,你們安全回來,沒事就好。」小武說,「聽說你們明天一早還要回杭城?」
張晨說對,我們只請了兩天的假,我現在在杭城的一家裝修公司,還干老本行,小昭在一家旅館工作。
「那也挺好的,關鍵是兩個人能夠在一起。」
張晨點了點頭,他明白小武這是意有所指,是指他和金莉莉在海城,名義上是戀人,但實際和路人快差不多,久久見一次面,見面又總是不歡而散,那又有什麼意思。
三個人擠在郵局的長途電話亭里,小武掏出了一張電話磁卡,插進磁卡電話,撥通了劉立杆的大哥大,和劉立杆說,杆子,我接到晨哥了。
他把電話遞給了張晨,張晨拿著話筒,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小昭在邊上叫道:「杆子哥,你好啊,我是小昭,我們到永城了。」
劉立杆在電話里叫道:「你好啊,小昭,張晨呢,你讓那個王八蛋接電話。」
小昭嘻嘻笑著:「就是他拿著話筒呢。」
劉立杆罵道:「張晨,你他媽的,這麼長時間,你幹嘛不打個電話過來,他媽的是死是活也要讓我們知道啊,這裡這麼多人,老孟、啟航、李勇、還有你大哥老譚,大家都很擔心你們。」
張晨總算是反應過來,他囁嚅道:「我們打電話不方便啊,我現在天天都在工地上,工地上又沒有電話,小昭上班的地方倒是有電話,可那電話,被鎖住的,只能打市話,撥不了長途。」
劉立杆知道不是方不方便打電話,而是張晨這傢伙,現在應該是還沒找到什麼好工作,不想打,這個悶蛋,死要面子,他到了杭城,就不肯回永城,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雖然知道張晨不想說,劉立杆還是問,那你們現在杭城幹什麼?
張晨笑道,小昭在一家旅館做服務員,我在一家裝修公司,和我剛到海城一樣,還是當指導員。
「從頭開始,那也不錯。」
劉立杆嘴上這麼說,心裡是酸酸的,小昭去什麼旅館當服務員了?但凡要是有一點辦法,小昭是當服務員的人嗎?而張晨還是當指導員,工地的現場管理,那就是說,他連設計師都還沒有當上。
即使這樣,張晨他們也不願意回永城,而要留在杭城,劉立杆理解他,這回到了永城,低頭抬頭都是熟人,有些話怎麼說啊,這在杭城,是好是壞,至少沒人認識他們。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張晨說,「那天你回去以後,和劉芸有沒有鬧起來,後來怎麼樣了?年三十那天晚上,沒來得及問。」
「沒怎麼樣,她把雯雯和倩倩送走了,她們什麼也沒有說。」
「那你就燒高香吧。」
「可結果還是一樣,劉芸走了。」
「啊!」張晨吃了一驚:「她去哪裡了?」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和我說是去南京了,但沒人能聯繫上她,為這事,李勇都拿墨水瓶砸我了。」
「活該!肯定是你把她氣走的吧?」
「天地良心,真不是我,你們他媽的怎麼都以為是我?真的是她說要分手的。」劉立杆說,「對了,你們回杭城,再怎麼找到你們?不會繼續玩失蹤吧?」
張晨把小昭他們值班室的電話告訴了劉立杆。
掛斷了電話,三個人離開郵局,繼續往張晨家走,小武和張晨說;「晨哥,我也沒把你回來的消息,告訴其他人。」
「好,謝謝你,小武。」張晨說。
「就是我早上出來的時候,碰到淑珍姐了,我告訴了她,我問她想不想一起來接你們,淑珍姐好像不太好意思看到你。」
張晨點了點頭。
「誰是淑珍姐?」小昭在邊上問。
「我們一個劇團的,杆子原來的女朋友,本來和我們一起去海南的,家裡不同意,沒走成。」張晨和小昭說。
小昭點點頭,若有所悟。
三個人往前又走了段路,小武說:「晨哥,淑珍姐做媽媽了。」
「啊!」張晨又吃一驚:「這麼快?」
「對啊,生了個女兒,這個,我也沒敢告訴杆子哥。」
「沒告訴是對的,小武。」張晨嘆了口氣,「杆子的心裡,一直都還有譚淑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