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2章 夜行記
張向北和鄭新穎本來想在紐約住一個晚上,吃完晚飯,張向北帶鄭新穎去了附近不遠處的高架公園逛了逛,在那裡,聽兩撥說唱愛好者在斗歌,兩個人饒有興趣地聽著,張向北和鄭新穎說,你要是能聽清他們在唱什麼,你的英語就過關了。
「我連周杰倫都聽不清楚,還聽清他們?」鄭新穎說。
「他們比周杰倫好懂,只是裡面有太多的粗話,你在麻省聽不到。」張向北說。
「我知道了,是不是要多跟你去後廚混?」鄭新穎問。
張向北連連點頭:「對對。」
兩個人站在那裡,一邊聽著,張向北一邊給鄭新穎翻譯著,鄭新穎覺得,自己這樣聽力還真的進步挺快的。
兩撥人鬥了兩個多小時,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和全家女性都操了,牛也吹到自己可以開著航空母艦去月球了,最後都已經精疲力盡,也沒有比出個輸贏,雙方只好約了時間再比,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張向北帶著鄭新穎,也準備走,這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
兩個人從高架公園下來,鄭新穎突然又說她不想住在紐約,還是想回去紐哈芬張向北的家裡,那裡,比紐約所有的酒店都高級。
張向北說好,那我們就回去。
時間太晚,從紐約到紐哈芬的大巴已經沒有,最近的一班火車又是後半夜的,張向北找了一輛計程車,載他們去紐哈芬。
到了車上,張向北和鄭新穎坐在後排,兩個人都有點乏了,張向北覺得頭有點暈,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剛從中國回來,還沒有倒時差,想到了倒時差,張向北不禁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該死。
他一下了飛機就看到鄭新穎,光顧著和她說話,帶她去吃飯和玩了,連向南交待的,到了就給她打電話的事情都忘記了,這都已經大半天時間過去。
張向北趕緊和鄭新穎說:「我忘了給我姐打電話了,說好下飛機就給她打的,我死定了。」
鄭新穎不響。
張向北拿出手機,準備撥號的時候,鄭新穎趴到他耳邊,和他說:「別告訴向南,我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張向北回過頭問。
鄭新穎盯著張向北看了一會,說:「那你告訴她好了。」
張向北心裡卻猶豫了起來,他也覺得,要是和向南說,這麼晚了,自己和鄭新穎還在一起,確實不太好,而且,要是向南問他,是不是因為和鄭新穎在一起,才忘了給她打電話,這種事,自己幾句話說得清嗎?
張向北撥通了向南的手機,電話響了兩下被接起來,向南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問:「張向北,你怎麼現在才給我打電話?飛機晚點了?」
「沒有,我前面忘記了。」張向北說。
「好吧,安全抵達就好,對了,張向北,你現在在哪裡?」向南問。
「我在從紐約回紐哈芬的車上。」張向北說。
向南從來沒有來過美國,她不知道這邊的交通情況,更不知道張向北現在坐的是什麼車,何況,現在都已經快中午了,向南在辦公室里很忙,向南說好,那你路上小心一點,張向北。
「我知道了。」張向北說。
「我這裡很忙,人來人往的,那我掛了?」向南說。
張向北說好。
掛斷電話,鄭新穎嘻嘻笑著,湊近來問:「你怎麼沒和向南說,我也在車上?」
要不是車廂里很黑,鄭新穎肯定能看到,自己說完這話,張向北的臉倏地就紅了。
「對了,張向北,你怎麼沒叫向南姐了?」過了一會,鄭新穎又問。
張向北愣住了,他把他們剛才的通話,回想了一遍,還真的是,自己確實沒有喊向南一聲姐,而以前通電話的時候,包括平時說話的時候,「姐」字可是掛在張向北的嘴上的,連鄭新穎和周若怡這兩個向南的死黨都知道。
張向北沒有作聲,鄭新穎似乎興致很高,頭靠在車窗玻璃上,輕輕地哼起了歌。
張向北思緒飛揚,他想起自己似乎是在浦東機場的時候,一個「姐」字已經到了嗓子眼裡,突然就喊不出口,再想起在浦東機場,向南拉了一下他,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張向北覺得這個擁抱,和以前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張向北也說不出來。
只是覺得,現在再想起那個擁抱,想起向南的時候,心裡有一種酸酸的感覺,讓人有點想哭。
張向北頭往後仰,閉上了眼睛,他怕自己真的會哭出來,那也太糗了。
鄭新穎哼著哼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試著哼起了前面他們在高架公園聽到的說唱,說唱的旋律和節奏都是一樣的,很容易學,不同的是詞,鄭新穎嘗試著唱了一段,「呲」地一聲笑了起來。
「張向北,張向北,你聽我唱得怎麼樣?」鄭新穎說。
張向北閉著眼睛沒有吱聲,裝作是睡著了。
「張向北,你睡著了?」鄭新穎湊到了張向北的面前,問道,臉都快貼到張向北的臉了,鼻息呼在了張向北的臉頰上。
張向北只能繼續裝睡。
「還真的是睡著了。」
鄭新穎自言自語地嘀咕,她接著又哼起了歌,哼的還是那些說唱歌手的曲調,但詞已經是自己加的,中文和英文混雜,她輕聲地哼著,張向北努力想聽清她在哼什麼,也沒有聽清。
過了一會,她不再哼了,在黑暗中嘆了口氣,接著,她的身子朝張向北這邊挪過來,她的頭靠在了張向北的肩膀上,張向北心裡大駭,動也不敢動,整個人都繃緊了,他除了繼續裝睡,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好在過了一會,鄭新穎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好像是真的睡著了,張向北這才慢慢地放鬆下來。
張向北實在是太困了,過了一會,他也睡著了。
計程車司機開得很慢,路上好像還加了油,把兩個睡著的中國人扔在車上,自己還跑去一家路邊店喝了一瓶啤酒,吃了一個漢堡,然後回來繼續開。
從紐約到紐哈芬一百三十多公里,白天兩個小時的路程,他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
張向北和鄭新穎,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兩點多鐘,好在兩個人路上睡了一覺,這時都很清醒,鄭新穎顯得特別開心,一進了房子,就把裡面所有的門都打開,把所有的燈也都打開,轉過身來問張向北:
「你說,這裡是不是比紐約的酒店舒服?」
張向北說是。
「我英不英明?」
張向北說英明,太英明了,你都快趕上黨了。
「那你有什麼犒勞我?」鄭新穎問。
張向北想了想,問鄭新穎:「你肚子餓不餓?」
「餓,你有東西餵我?」鄭新穎反問。
張向北走到了冰箱前,把冰箱的兩扇門都打開,冰箱右半邊的冷藏櫃,張向北回去之前都已經清空了,左半邊的冷凍櫃,裡面還有凍在那裡的牛排。
張向北把牛排拿了出來,和鄭新穎說:「要不要,我來煎牛排?」
鄭新穎罵道:「等你把冰化了,外面天都亮了,我們還不如出去吃早餐。」
「不會,我有快速化凍的辦法。」張向北說。
鄭新穎說好,只要你有辦法煎,我就有胃口吃。
「看我的。」張向北得意地說,「學著點,這可都是勞動人民的智慧,我經常這麼幹。」
張向北給鍋子裡加了水,點著煤氣,然後找了兩個食品袋,把兩塊牛排放進了食品袋裡,紮緊袋口,接著把兩袋牛排放進鍋里,水開了,又咕嘟咕嘟一陣,張向北把煤氣關了,用筷子把兩袋牛排撈出來,放在水龍頭下沖涼,再解開袋子,裡面的牛排已經化好了。
「可以啊,張向北,你這個勞動人民還真的可以!」鄭新穎叫道,張向北嘿嘿地笑。
拿了煎鍋和黃油,張向北開始煎牛排,鄭新穎說:「我來煮咖啡。」
「不準備睡了?」張向北問。
「管他,反正明天又沒有事情,就是給我們睡懶覺的。」鄭新穎說,「再說,這麼大的一塊張氏牛排吃下去,馬上睡,好像也不好吧,是不是,勞動人民?」
張向北說對:「還是你女勞動人民智慧。」
「那當然。」鄭新穎得意地笑著。
張向北的牛排煎好了,鄭新穎的咖啡也煮好了,把咖啡和牛排在餐桌的兩邊擺好,鄭新穎問:
「張向北,你不會連紅酒也沒有吧?」
「這個有。」張向北說著走開去,拿了一瓶紅酒和杯子回來。
牛排咖啡和紅酒,兩個人面對著面,鄭新穎舉起杯子說:「來,我們碰一下,歡迎你回來,張向北。」
牛排吃完,咖啡也喝完了,但張向北還是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張向北叫著:「不行了不行了,時差還沒有倒過來。」
「你去洗洗先睡吧,這裡我來收拾。」鄭新穎和張向北說。
張向北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著謝謝,他回去自己的房間,胡亂地洗了個澡,連頭髮都沒有來得及吹乾,走到床前倒下去,過了一會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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