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吸鼻涕,任王虎子怎麼問,就是不說,跟他們僵持著。
「嘿,我這暴脾氣!」
王虎子捲起袖子。
「王哥,冷靜!冷靜!」
「孩子還小呢,可能天太冷,凍壞了腦子,我們送他回家就是了。」秦王衛趕緊道。
「邊上去。」
王虎子推開秦王衛,把春子夾在胳肢窩。
「東還是西?」
王虎子問春子。
「剛聲音不挺大的,這會悶葫蘆了!」
撇撇嘴,王虎子夾著春子往裡走。
「王哥,冷靜啊!」秦王衛跟上他。
「毆打孩子,有這個污點,你以後別想往上升了。」
「瞎嚷嚷什麼!」王虎子瞪秦王衛。
「這小犢子犟,身上衣裳又單薄,太陽下去了,溫度跟白天沒得比,再讓他站著,非凍死不可。」
掀開被子,王虎子把春子扔進去。
秦王衛斜瞅王虎子,「王哥,你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咋對我們就掄拳頭!」
「你們欠,一天不挨打皮就痒痒。」
「起什麼起,給我躺好!」王虎子凶春子。
春子眼神閃動,這些人怎麼看都不是壞的,跟他們說,他們應該不會去抓先生。
「今日、今日去學堂的那個白面將軍,他說不會傷害先生,可太陽一下山,先生就收拾了東西。」
「他說他想家了,可早不想晚不想,偏偏這個時候想,還趁夜走,肯定是你們威脅了!」
春子吐字清晰,即便被王虎子盯著,也沒有懼色。
「學堂?白面將軍?那不是……」秦王衛把後面的話咽回去。
「小子,你肯定多想了。」
秦王衛彈了下春子的腦門,皇上要收拾誰,還用等到現在。
別說吳生就兩條腿,就是八條腿,她也不可能出得了院子。
「那白面將軍,可是能號令十萬大軍,就連呂將軍,都得聽他的,你用小腦瓜想想,他用得著騙你?」
「趁著天還沒黑透,趕緊回去吧。」秦王衛提起春子,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他麻溜的。
春子張張嘴,憋住了,好像是這麼回事……
可先生那邊,又不對勁。
皺著眉毛,春子往外面走。
「王哥,要遞個話?」春子走遠後,秦王衛收斂神色,問王虎子。
「遞。」
「這吳生,不太對。」王虎子眸子凝了凝,「得讓皇上知道。」
「再去查查,人逃到哪了。」
秦王衛點點頭,快步去辦。
……
楊束目光從地圖上抬起來,「吳生跑了?」
「皇上,要去抓?」方壯請示。
楊束手指輕敲在桌子上,約莫半分鐘,他開口道:「抓回來。」
「吳生在村子和鎮上的名聲都極好,朕在孩童心中的偉岸形象,可不能被她毀了。」
「臣這就去。」
方壯一刻不拖延,幾個呼吸間,人就沒了影子。
楊束低下頭,繼續看地圖。
秦王衛在自己的地盤抓個人,簡直不要太容易,半個時辰不到,吳生就被帶到楊束面前。
楊束挑了挑油燈燈芯,揮揮手,讓方壯等人出去。
「坐吧。」楊束淡聲道。
吳生咬了咬紅唇,不敢看楊束,「我以前,真的有想過……和你好好過的。」吳生捏緊了袖子,眼底有自嘲之色。
「什麼?」
吳生的聲音太小,楊束的注意力又不在她身上,並沒聽清。
「對不起。」吳生歉疚道。
楊束合上冊子,「朕讓人把你帶來,並非是揪著過去。」
「而是你死在外面,對朕有負面影響。」
「雖然不大,但能輕易避免,還是避免了。」
「記住,馮清婉已經死了,你以後只能是吳生。」
「在秦國的記憶,忘乾淨。」
「朕對你的慈悲,很有限。」楊束眸子冷漠。
「謝、謝皇上。」吳生強擠出笑,死死忍著窒息的悶痛感。
她寧可楊束對她狠言厲色,也不希望是這樣漠然的。
那個曾經心裡眼裡都是她的人,如今,連一絲一毫都沒有她了。
她與尋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看楊束處理起了公務,吳生拖著腳步往外走。
走到門口,吳生停下了,她死死壓著哭腔,問出了一直想知道的事,「皇上,未退婚時,你對我,是真還是演的?」
吳生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楊束的回答。
擦去眼角的淚,吳生走出屋。
方壯看著她通紅的眼睛,不由跟了兩步,端詳著吳生的臉,方壯在心裡抓狂,這到底誰呀!
她跟皇上什麼關係?
瞅著很不一般!
可自己怎麼不知道!
「吳先生,你認識我嗎?」方壯受不了了,直接上去問。
吳生思緒正亂著,猛不丁看到一張大臉,眼帘一抬,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