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詩

  楊束手往後撐,仰著頭瞧長公主,整個人憊懶的不像樣,「老爺子還沒死呢,輪得到你教訓我。」

  「有能耐,找老爺子說去。」

  「或者把我爹刨出來,斥責他教子無方,仗著年紀大,欺壓小輩算什麼。」

  楊束說著呸了一聲。

  眾人眼觀鼻,鼻觀嘴,不敢看長公主的神色,不愧是楊瘋子,絲毫臉面都不給人留,往死里去得罪。

  「你!」

  長公主胸脯劇烈起伏。

  「母親,點了一出紅娘子進關,已經開唱了,你看添些什麼。」曹耿急步過去,把戲摺子給長公主。

  楊束這人沒臉沒皮,跟他計較,百害無一利,著實划不來。

  「侄兒祝姑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三皇子站了起來,朗聲道,他知道長公主是想給他出氣,但楊束現在破罐子破摔,逮誰咬誰,有定國王府靠著,沒人壓制的住他。

  強行施威,也只是丟自己的臉面。

  「祝長公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眾人跟著祝賀,緩和大廳緊張的氣氛。

  長公主狠狠瞪了楊束一眼,轉過眸同三皇子說話,當大廳里沒楊束這個人。

  長公主都碰了釘子,就更沒人招惹楊束了,都很默契的當他不在。

  楊束聳了聳肩,真是,都不讓他開火。

  算了,能讓在坐的不愉快,他這趟也沒白來。

  就喜歡這些人看不慣他,又不敢幹他的表情。

  「可覺得無聊?」

  楊束湊到陸韞耳邊,低聲開口。

  陸韞看著觥籌交錯的眾人,點了點頭,大廳里的人每個都笑的開懷,但這裡頭,有幾分真?

  瞧著人心累。

  「那我們回去。」楊束正要起身。

  「光行酒令難免無趣,翠竹,去把我那套點翠頭面取來。」

  「點翠頭面?!」曹耿驚呼,「母親,你不會是要拿它做彩頭吧!」

  席間的人紛紛張大了嘴,都是驚訝。

  楊束皺眉,坐了回去,點翠頭面?不就是女子的首飾,這些人反應未免太誇張了。

  「很奇異?」楊束問陸韞。

  「倒不是奇異,長公主自小得先帝寵愛,這點翠頭面,是先帝給她備的嫁妝,銀作局耗時半年才打造出來。」

  「無一處不精巧,碧玉稀少,宮裡也才三塊,都被先帝拿去打造點翠頭面了,價值傾城。」陸韞講解道。

  楊束揚了揚眉,不急著走了。

  不多時,三十來個侍女捧著托盤依次進入大廳。

  托盤上分別是頂簪、鬢釵、長簪、挑心、分心、掩鬢、耳墜、手鐲、戒指、花鈿、小釵啄針。

  種類不一,樣式也不同,全是純金打造,以碧玉點綴。

  離的遠,楊束瞧不清上面的紋路,但能讓銀作局耗時半年,想想也知道多精細。

  楊束眼角抽了抽,真特麼的奢華啊!一套頭面上百件!

  「今日蓮花開的正盛,就以此為詩題,看你們誰能力壓群雄。」長公主指了指點翠頭面,含笑道。

  年輕子弟眸子一亮,躍躍欲試,其他人對望一眼,都是瞭然,建安誰不知道長公主喜愛三皇子,這是見三皇子在她這受了氣,提前給他新婚賀禮呢。

  一柱香很快燃盡,公子哥們按捺不住的站起來,紛紛展示自己的才華。

  姑娘們也都羞澀的遞上了自己寫的詩。

  若是以往,馮清婉必定寫一首為長公主賀壽,但她被楊束氣的夠嗆,這會都沒緩過來。

  看一眼,怒火升一級,別說作詩了,能保持住不失態,已經很不容易了。

  大廳氣氛熱烈,姑娘們都巴巴看著長公主,希望得到她的讚賞。

  長公主要誇獎一兩句,她們將來議親,也能添些臉面。

  一張張翻閱完,長公主象徵性的點評了幾句,十分平淡,連人名都沒問。

  「奕兒,別藏著掖著了,姑姑可不信你沒想出來。」長公主放下紙張,朝三皇子看去,目光柔和了不少。

  三皇子起了身,溫和一笑,開口道:「風送蓮花香,清露盪漣漪。莫向深處游,魚戲荷葉間。」

  「好!」

  三皇子話音剛落,大廳就響起叫好聲。

  長公主滿意點頭,笑道:「難怪你父皇總說你像他,這才氣,和他當年是一模一樣。」

  「今日這詩,奕兒最佳。」長公主宣布結果。

  眾人對此沒意外,並沒什麼不服,三皇子的詩,確實遠勝他們。

  「三皇子妃是個有福之人啊。」

  三皇子和馮清婉的事,眾人都知道,也樂意取悅三皇子,馬屁拍的好,這官才升的快。

  「好好收著,現下是用不著,但也快了,姑姑可一直盼著你的喜酒。」長公主瞧了瞧馮清婉,眼裡帶著意味。

  勛貴們都是笑,「長公主別急,這喜酒啊,在路上了。」

  「諸位大人,這酒不是喝著呢,再打趣,我可就不陪了。」三皇子嘴角含笑,舉止儒雅,言行上,挑不出一絲錯。

  「喝著,喝著。」眾人滿臉意味,笑著附和。

  馮清婉垂下頭,難掩羞澀,偷看了眼三皇子,唇角揚起甜蜜的笑意,旁人戲鬧,他總是會站出來幫她擋著。

  「喲,真是歡樂的畫面。」

  楊束拍了拍手,眸色一厲,「本世子都還沒作,憑什麼就說他的最好。」

  楊束站起來,拿出別在腰間的摺扇,啪的打開,滿眼戾氣。

  大廳歡快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怎麼把這位爺忘了。

  長公主皺眉,不耐的出聲,「楊束,要鬧回定國王府鬧去,本宮這不慣你。」

  「我怎麼鬧了?不是你說的人人都可作?」楊束梗著脖子看長公主。

  「登州之亂,要不是我爹,你能辦這個壽宴?」

  「白眼狼,你也配瞧不起我!」

  眾人嘴巴張大了,楊瘋子真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嚇死人。

  長公主指著他,手直哆嗦,「來人,把他拖出去,拖出去打……」

  「母親。」曹耿急聲喊,楊束哪能動,尤其他剛說的還是事實,這要打了,讓眾人怎麼看長公主府,皇上和定國王府那也沒法交代。

  「楊束既作了詩,讓他念就是,知道你愛之深責之切,但楊束今兒許真長進了呢。」

  「不耽擱多久。」曹耿對長公主使眼色,就楊束那個草包,作出來的詩,只會貽笑大方,他既想說就讓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