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人來了。」方壯敲了敲門。
楊束合上冊子,敲了下椅手,示意放人進來。
「江太守。」楊束看著門口,打了聲招呼。
江山川笑了笑,「王上,恭州改成秦州了,哪還有江太守。」
「你對我占地為王的行為,怎麼看?」楊束起身,給江山川倒了杯茶。
江山川接過茶杯,看著裡頭起伏的茶葉,好一會才開口,「燕國,說句不好聽的,本就是楊家打下來的。」
「郭氏居帝位,不思感恩,反而不折手段的耍陰招,失了德行,早已不配坐那個位置。」
「王上,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楊束掃視江山川,「你這人,太上道了!」
「話說的叫人歡喜,難怪根基不深,卻能到恭州任太守。」
「要早這般,在豐和府,咱們就能痛飲了。」
楊束說著,斂了笑意,「但光這樣還不夠,我不需要話說的好聽的,得事做的好看。」
楊束把一本帳冊遞過去,「我查過,你最開始是在戶部,且十分出色。」
「從江卿的面相看,你是有大抱負的。」
「機會給你的,能不能握住,就看江卿自己了。」
「燕國現在名存實亡,江卿別犯糊塗,跟著本王,才是真正的為萬民謀福。」楊束語氣不輕不重。
「謝王上。」江山川垂下眸,朝楊束行禮,他是懂拿捏姿態的,既不盛氣凌人,又擺出了上位者的威嚴。
每一句,都帶著含義。
看著江山川離去的身影,楊束手摸向下巴,會寧縣的帳目,已經開始亂了,這庫房,得有人給他捏緊口子。
希望江山川能扛起這個重擔。
往後,看誰還不長眼把手伸他面前!
開口就三百萬!
何相書最近也有要錢的意思,楊束是真的怕了。
趕緊交給專人打理,免得他們總覺得他有錢,掏之不盡!
去河道看了看,見眾人熱火朝天,楊束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想到崔聽雨,楊束眉心蹙了蹙。
從謝老頭的院子出來,他往浣荷院的方向走。
崔聽雨在畫畫,並未因楊束過來就停下。
「這是晉城。」崔聽雨聲音淺淡。
「挺繁華。」楊束接了句,把瓶子放桌上,「三粒藥丸,一粒兩月,你有半年的時間。」
「崔聽雨,一定回來。」
「楊束,給人餵毒,也這麼深情款款,難怪陸韞會被你蠱惑。」
崔聽雨揚了揚唇,倒出一粒藥丸,不帶任何猶豫的,放進了嘴裡。
「馬車在外等著了,你收拾好了東西,就走吧。」
楊束轉身往外走,在門口,他停了停,「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確實不想你死。」
「就目前來說,還是很愉快的。」
「畢竟被關著的不是你。」被反覆欺負,崔聽雨哪可能讓楊束舒心。
「一路平安。」楊束沒嗆回去,邁步離開。
…
…
「王上,人走了,沒回頭。」方壯到楊束身邊,低聲道。
楊束筆頓了頓,另鋪了張紙。
「方壯,我勾-引她這麼久,她竟一點感情都沒有。」
「王上,我覺得你對勾-引這兩個字有誤解。」
方壯遠了一步,「誰要拿你對崔姑娘的方式對我,我一準打死他。」
楊束擱下筆。
「王上,你確實對人不咋樣啊!」爭辯了一句,方壯跑了。
楊束並沒追,往後靠了靠,他對崔聽雨真有那麼差?
衣食也沒虧待啊。
至於其他方面,楊束只能說,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
他也不是沒貼過熱臉,但崔聽雨不稀罕。
不僅不稀罕,壓根不帶正眼瞧的。
罷了,留不住的人,走了就走了。
楊束拿起筆,繼續忙活。
馬車上,崔聽雨掀開車幔,看著街邊的商鋪,有些怔愣,短短几天,竟又是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