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牌九迎上楊束,「查到了,秋月樓。」
「秋月樓?」楊束眯眼,「郭啟動手的時候,把人抓過來,我瞧瞧活的蕭國人是什麼模樣。」
看著牌九離去的身影,楊束摩挲腰間的佩玉,蕭國?早晚將你一起清算了。
第二天,楊束將何家人塞給鄭斌,讓她弄去會寧縣。
這事鄭斌不是第一次幹了,經驗很足。
僅一天,人就讓她送走了。
「我是不是也該撤了?」鄭斌瞧楊束。
建安動盪近在眼前,鄭斌不慌是不可能的,楊束要揭開豬皮,她八成要被拿去泄恨。
「是該撤了。」楊束抿了口茶,「你自己看著安排吧。」
「郭啟那邊還在準備,他既求了一個月,肯定要多積蓄點力量。」
「建安離會寧縣,距離遙遠,路上多小心。」
「金銀和人,別一處。」楊束淺淺交代。
鄭斌瞥他,「世子若真的關心我,不是該給我些護衛?」
楊束揚了揚眉,「你錢比我多,居然還覬覦我的護衛!」
「尋常練家子,哪能同定國王府的人比。」鄭斌隨口道。
楊束身體前傾,打量鄭斌,「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對本世子怎麼還是藏著掖著。」
「你求的可不是路途平安。」
楊束坐回去,「我的人親自護送,這份重視,誰還敢因你商賈的身份看輕你。」
「就不能直白的說?」
「允諾你的,我還能過河拆橋?」
「信任呢?」楊束捧著心,似是傷透了。
鄭斌沉默飲茶,她沒楊束這麼厚的臉皮,沒法和他演情深。
「我到時讓龐長送你。」
鄭斌微驚,龐長可不是一般的親衛,他隨在楊束左右,是心腹中的心腹。
「你助益我許多,我不能讓你懸著一顆心去會寧縣,到了那裡,你不需要對任何人低姿態。」
「答應你的,我會做到,商賈的地位會提高,不至於穿什麼布料,都受限制。」
「人命會比這值錢。」
「再就是,你不需要再擔心女兒身暴露,想什麼裝扮就什麼裝扮。」
「這是我的私印。」楊束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匣子推給鄭斌,「要被人刁難,你就拿它去召集一百親衛,想來那人會誠懇的道歉。」
語畢,楊束起了身,「不指望你留我吃飯,回了。」
「世子待鄭斌真好,我都沒有私印。」密道里,方壯酸溜溜的開口。
要不是地方窄,施展不開,楊束非一巴掌抽的方壯腦袋嗡嗡的。
他那張臉,還需要私印?
別說一百了,一千他都能調動。
鄭斌可是他的錢袋子,不暖心點,怎麼從她那搞錢!
行軍打仗,搭橋鋪路,哪一樣不需要巨款!
就鄭斌的生意頭腦,假以時日,鄭家交的稅,能填半個國庫。
打天下,除了兵,就是錢啊!
「回頭我讓人做一百個出來,給你鋪滿一張床。」
「世子,一百個鋪不滿,起碼得三百上。」方壯皺著眉,嚴謹道。
楊束轉過身,抬手就是一個腦瓜子。
早晚得讓這玩意氣的心梗。
……
「王爺,都安排妥當了。」管家低聲稟道。
熙王撫著衣架上的龍袍,眸色深沉,等待多年,終於要輪到他了。
「退下吧。」
熙王換上龍袍,滿眼痴迷,手在龍爪上不停撫摸。
這皇位,是屬於他的!
屬於他的!!!
熙王眼裡跳動著燭火,裡頭是熊熊的野心。
清晨,楊束睜開眼後,並沒像往常一樣起身,他低下頭,細細看著陸韞的臉。
送完何家,就該送陸韞走了。
撫了撫陸韞的秀髮,楊束眼底一片柔情。
被人用炙熱的目光盯著,陸韞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
「怎麼沒起。」陸韞聲音輕軟,因著剛睡醒,眸子有些朦朧之意,她是知道楊束每天早上要晨練的。
「捨不得娘子。」楊束蹭了蹭陸韞的脖頸。
「那我留下?」陸韞抱住楊束,眉眼含笑。
「好好的氣氛,眼看要濃情蜜意了,你這讓我怎麼接?」楊束扣住陸韞的腰,同她耳鬢廝磨。
「爺爺那邊……」陸韞清眸微有些水意,看向楊束。
楊束哭笑不得,陸韞一次又一次用她的實際行動告訴他,她不是沉迷男色的人。
「早晚要狠狠收拾你。」楊束咬了咬陸韞的耳朵。
「我從余郎中那裡拿了藥,保管能讓老爺子睡上兩天。」
「龐叔應了我,要老爺子有回來的意思,就再藥一次。」
陸韞美目眨了眨,「我覺得,你到了會寧縣,要躲幾天,爺爺一定會打的你下不了床。」
這孫子,過於「孝順」了。
「我也想溫和點,但不這樣乾脆,誰知道老爺子會不會悲從中來,一頭扎進大火里,隨定國王府一起沉寂。」
攏了攏陸韞的秀髮,楊束起了身。
今晚陸韞等人就要離開,他再不舍,也得去忙活。
「老龐,府里靜了不少。」楊老爺子飲著茶,看著枝頭的枯葉,突的出聲。
龐齊拉了拉他身上的褥子,沒去反駁,元帥多警覺的人,何家住進來,他怎麼可能一無所知。
假裝沒發覺而已。
「讓他別費心思,橫豎是苟延殘喘,就讓我守著定國王府。」楊老爺子淡聲道。
「元帥不想看看重孫?」
「世子那德行,你放心他教導孩子?」
楊老爺子瞪眼,「你現在是怎麼回事?就不能讓人死個安生?」
「你是安生了,咱們這些人,可苦著呢。」龐齊也不懼楊老爺子,「元帥在,我們這心裡才踏實。」
「聊什麼呢,都深情對視上了。」楊束提著酒,高揚聲。
「你怎麼來了。」楊老爺子斜他。
「這話說的,我可是你親孫子,來你這,不是尋常的事?」
「我每天都問候,今兒早了些,怎麼就整的幾月不來瞅一次一樣?」
「爺爺,你必須跟我掰扯清楚了,這事關我名聲,傳出去,旁人還不知道怎麼誤解呢。」楊束嚷嚷。
楊老爺子翻白眼,「就你那名聲,還需要誤解?」
「咋往人痛處戳呢!」
「咱兩到底是不是親爺孫?」楊束擱下酒罈,倒了楊老爺子的茶,給他滿上。
斂了笑意,楊束一臉沉肅,跪了下去,「爺爺,孫兒有事求你,先幹了。」
楊束拿過杯子,一飲而盡。
他這副姿態,讓楊老爺子坐直了,眼裡的渾濁頃刻消失。
」說吧。」楊老爺子掀起眼皮,仿若甦醒的巨獅,能撼動一切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