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九一驚,世子能得到的消息,都會送一份到浣荷院,但夫人從未干涉過他們。
這還是她第一次下達指令,原以為是個純良賢淑的姑娘,世子不在,夫人不害怕就不錯了,哪指望她幫上忙,但沒想到,自己又一次走眼了。
短時間裡,理清建安的大小事,抽絲剝繭,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小的這便去。」牌九急步離開。
兩分鐘後,一封信送出定國王府。
……
西山,一面目黧黑的漢子啞著聲道:「大哥,你一定要給虎子他們報仇啊。」
「二十個兄弟,不能白死!」
張嶺沉著臉,狠拍桌子,雖憤怒,卻沒說話,山上的弟兄雖沒正規訓練過,但每日也是會假模假樣打上幾拳,扎扎馬步的,武力較普通人要強上不少。
可這次二十人,卻一個都沒活著回來,從身上的傷口看,完全是被壓制的一方,毫無抵擋之力。
張嶺清楚,這是碰上了惹不起的。
「大哥,你說話啊!」
「老五!」一側的精瘦男人制止他,「你讓大哥說什麼?」
「大哥不生氣?不想給虎子報仇?但一來,咱們不知道對方的來歷,二來,能輕鬆把二十個弟兄殺了,對方是我們招惹的起的?」
「你想把一寨人搭上?」鄭哨語氣嚴厲了一分。
面目黧黑的漢子咬緊牙關,抬起猩紅的眼,「照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總得先摸清楚情況,你先冷靜冷靜。」
「死的不是你兄弟,你當然冷靜了。」漢子臉上浮現戾氣,「你們怕死,我自己來!」
話落,漢子就往外走。
嘭的一聲巨響,張嶺怒瞪眼,「進寨子都兩年了,還是這個狗性子!」
「老子說了不管?」
「你現在跑出去,找誰報仇?」
「虎子是誰殺的,你知道?」
一連串的問題,把漢子問沉默了。
「三哥你腦子好使,給出個主意,剛是我不對。」漢子轉過身,看向鄭哨,低了低頭。
鄭哨擺手,「自家兄弟,就別整這套虛的。」
「我已經讓人去河州府打聽了,看看這兩日都有哪些權貴過來。」
「老五,越想報仇,就越要沉得住氣,不然,就是送上去給人家殺。」
「行了,先給虎子他們下葬。」張嶺開口道。
楊束掀開車幔,伸展了下脖子,「到哪了?」
「世子,再走兩天,能到西山。」方壯策馬過來,回道。
楊束捏了捏眉心,他跟柳韻說,密林到西山也就百里,真沒說謊,就是那路是直的。
「附近有沒有山匪?本世子骨頭都躺硬了,要不就隨便意思一下?」
「世子,西山那伙,已經算膽大了,其他人哪敢離建安這麼近。」
楊束打開水袋喝了口,「行吧,天黑了叫我,今晚烤兔子。」
放下車幔,楊束躺了回去,已經補了很長時間的覺,他整個人很清醒,又開始想是哪個活膩了的打他媳婦的主意。
「世子。」方壯在車廂外敲了敲。
「就天黑了?」楊束掀起眼皮,「你別太離譜啊,本世子還沒閉眼呢。」
「府里來信了。」
楊束立馬坐起,心緊了緊,一瞬間有數個念頭划過,對方的目的,不會是定國王府吧?
接過信,楊束以最快的速度拆開,看完後,他眼珠子像是不會動了。
「世子?」方壯喊了聲,見楊束模樣呆滯,想著要不要進去掐人中。
「我特麼!」
楊束跳了起來,腦袋磕車廂上,咚的一聲,很是響亮。
還是韞兒心思細,他只以為是被人盯上了,壓根沒往馮清婉身上想。
哪知道柳韻是替人擋災了。
狠狠灌了口水,楊束眯眼,他的心思都在會寧縣。
米糧,礦石,包括人才,能輸送過去的,他都偷偷弄過去,對郭氏,只是嗑瓜子看戲,隨著他們斗,雖有些關注,但並不多。
畢竟這不是他的主戰場。
誰知道,疏忽下,媳婦差點出事了。
管他是不是蹲錯人,傷了五個護衛,柳韻也實打實遭了罪,這筆帳,必須算!
「方壯,還沒消息過來?」
方壯搖頭,擔憂的看楊束,「世子,家裡出事了?」
「不是家裡,我們想岔了。」
「刺客認錯了人,他們想殺的是馮清婉。」
「三皇子那貨,就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借著他,幕後之人掃除了許多障礙。」
「皇帝還擱那怒呢,禁軍都讓人換了。」
「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做事不留餘地,殺就殺乾淨。」
「跟他們一比,本世子都覺得,我稱得上善良。」楊束嘴角有絲譏諷。
「去忙吧。」
方壯腦子直,稍複雜點就懵了,楊束也不為難他。
把人打發走,楊束手枕在腦後,看著車頂,他定了眸,能調派禁軍,此人深受皇帝信任。
那麼!
楊束眼睛張了張,一個一直懷疑的人出現在他腦海。
郭氏都喜偽裝,就是水平不太行,他與熙王接觸不多,印象中,這就是個本分,毫無權欲的親王。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楊束手捏了捏白玉,目光逐漸銳利。
現在就看牌九能查出什麼了。
要真是熙王……,許多事,就要重新思考了。
「世子,天黑了。」方壯到車窗邊提醒楊束。
「知道了。」楊束示意馬車停下,紈絝剿匪,是不可能晝夜趕路的。
親衛架起火堆,楊束髮話烤兔子,天黑前,親衛就進林子抓了來。
處理乾淨,親衛把兔子給楊束。
但這會,楊束哪還有悠哉烤兔子的心,讓親衛自己動手。
坐在火堆邊啊,看著跳躍的火焰,楊束目光幽暗,建安到底藏了多少像他這般的,看著蠢笨沒腦子,實則心思深沉,是執棋人。
「世子。」方壯急步到楊束近前。
「查到了!」
楊束抬眸,盯著方壯,「說。」
「那片血跡,是西山的山匪。」
楊束皺眉,「刺客呢?」
「這個信上沒說。」方壯實誠道。
楊束默默無語,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西山的山匪怎麼會出現在那裡?還讓人宰了。」
「好像是想干票大的,誰知道撞上刺客,共二十個,全讓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