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釋然

  喬晚被推進手術室之前,宋津南去找婦產科主任,強烈要求進去陪產。

  主任一口回絕,說如果是順產,可以有一名家屬陪產,但剖腹產絕對不行。

  他不甘心,又去找院長。

  院長耐不住他的糾纏,只好同意。

  要他必須做好消毒措施,還要全程保持冷靜,可以鼓勵產婦,緩解產婦緊張的情緒,但不許向產婦透露任何與剖腹產有關的事宜。

  無論院長向他提什麼要求,他都沉聲說好。

  有宋津南陪在身邊,喬晚打完麻藥,整個人還是放鬆狀態。

  兩人四目相交,她一隻手與宋津南的手緊緊相扣,縱使一句話不說,也是說不出的甜蜜和幸福。

  「待會兒閉上眼睡一覺,兒子就出來了。晚晚,不要緊張,更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守護著你和兒子。」

  宋津南小聲在她耳邊安慰。

  她欣慰點頭。

  宋津南目睹了整個手術過程。

  看著醫生用鋒利的手術刀劃開喬晚的小腹,取出一個肉糰子,把肉糰子倒立,在小腳丫上啪啪打了兩巴掌,肉糰子哇哇大哭。

  他認真看了眼肉糰子,閉著眼,張著嘴大哭,五官擰在一起,丑得要死!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是從喬晚肚子裡拿出來的,他肯定要質疑醫院是不是把兒子給掉了包!

  「四千三百二十克,男嬰,哭聲響亮,肺活量不小!」助產士邊為小肉團清理身體,邊掃了眼宋津南,「小傢伙雖然提前半個月出來,但各項指標都不錯,不用進恆溫室了。」

  宋津南的目光沒在兒子身上停留,凝滯在喬晚身上,心口疼得不停地抽搐。

  他發誓:有生之年,再也不讓喬晚受這種痛苦!

  喬晚閉著眼,臉色蒼白如紙,此時根本不知道宋津南在想什麼。

  糖糖的大名是生下之後宋津南起的,這次他有了經驗,早早給兒子起了個名字——宋懷川。

  喬晚想再給兒子起個小名兒,宋津南不許,說男孩粗枝大葉,不如女孩精緻,一個名字好養活。

  於是,「懷川」兩個字在襁褓中就喊起來。

  一個小屁孩用如此正經的名字,喬晚開始感覺挺違和,但喊著喊著就順嘴習慣了。

  宋懷川比糖糖小兩歲十個月,糖糖十分喜歡這個小弟弟,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推開嬰兒房的門,趴在嬰兒床上與宋懷川互動。

  握握他的小手,親親他的額頭和臉頰,喊著「懷川弟弟」。

  望著這一對可愛的兒女,喬晚越發覺得生二胎是最正確的選擇。

  她從來沒想過讓兒女替自己養老,只想著等到自己和宋津南都不在了,兩個孩子能成為彼此最堅強的後盾,在這個冷漠的世界裡相互扶持。

  不像她和宋津南孑然一身,沒有兄弟姐妹能依靠。

  宋津南以前只是聽說女人生孩子如何不易,這次在手術室看得真真切切,下定決心再也不會讓喬晚承受生育之苦。

  宋懷川的出生,最興奮的是白知柔。

  她只知道喬晚懷了二胎,具體什麼時間生並不知情,派來的兩個保姆已經站在喬晚這邊,任她如何敲打,就是不說喬晚懷的是男還是女。

  喬晚剖腹產第三天,白知柔聽到自己多了個孫子,立馬高興地從京城飛到港城。

  但被擋在錦繡居大門外。

  保姆說不經宋先生同意,任何人不能進。

  白知柔火冒三丈,抬手給了保姆一巴掌,「這是我兒子和孫子的家!你算什麼東西,敢攔我!我兒子的家我想進就進,還要報備不成!」

  錦繡居的保姆們執行能力都很強,就算被打被罵,也不許白知柔進門。

  白知柔面子上過不去,扯著嗓子在大門口喊:「津南,我知道你在裡面,馬上讓我進去看看我孫子!」

  這句話順利傳入宋津南耳朵,宋津南故作沒聽到。

  白知柔非要見宋懷川,卯足勁兒在大門口喊。

  聲音越來越大,連躺著休息的喬晚都聽到了,勸宋津南,「她從京城飛到港城,為的就是見懷川,你讓她見一面,她就不會再鬧騰了。」

  「她說話做事從來不為別人留餘地,早就該讓她嘗嘗求人的滋味了。讓她喊吧,我們權當沒聽到。」宋津南沒有讓步。

  喬晚不再應聲。

  白知柔喊了半個多小時,就沒動靜了。

  喬晚在室內監控上查了下,發現白知柔已在十分鐘前離開,才舒了口氣。

  對白知柔,她選擇視而不見。

  自從宋懷川出生,整棟別墅比以前熱鬧了好幾倍。

  喬晚沉浸在兒女雙全的歡聲笑語中,盡心盡責做著一個體貼溫柔的好媽媽。

  糖糖是早產,在恆溫室呆了兩個月,宋津南本來想為她擺個百日宴,喬晚當時擔心糖糖的身體,不敢折騰,便把百日宴取消。

  宋津南如今兒女雙全,在生意場順風順水,等宋懷川滿月那天,在港城最大的五星級酒店擺了酒席。

  開席一百九十九桌,江城港城各路名流雲集,花香鬢影,觥籌交錯,熱鬧非常。

  喬晚抱著襁褓中的宋懷川,宋津南牽著糖糖的手,與大家打著招呼。

  宋懷川出生就八斤多,一個月後小臉兒大了一圈兒,兩隻眼睛澄澈得如同圓溜溜的黑曜石,無論哪個看到都要夸一句,這小子真漂亮!

  葉宴遲顧言初一家四口都來了。

  宋津南主動為葉宴遲敬了一杯酒。

  此時的葉宴遲已喝得微醺,一口把杯中酒喝乾,右手掌拍在宋津南肩膀,小聲唏噓,「有件事壓在心底多年,也該告訴你了——我和晚晚在春江別墅那一晚,什麼都沒發生——」

  「我和晚晚歷經生死,那些有的無的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宋津南扯掉他的手,轉身走向另一桌。

  葉宴遲眸底微紅,盯著宋津南的背影,許久也沒緩過神來。

  宋津南口口聲聲說兒子女兒一個樣,但這場滿月宴令他自豪不已。

  有人把金錢當作終極追求目標,他卻覺得,美麗體貼的妻子、可愛的兒女,才是他這一生最寶貴的財富。

  沒遇到喬晚之前,他是不幸的。

  遇到喬晚,才是他此生最大的運氣。

  他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牽著喬晚的手走到白髮蒼蒼。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過,轉眼就是二十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