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三年之約

  喬晚雙手緊緊攥住衣擺,盯住前面正在開車的司機。

  司機似乎沒聽到她剛剛的問話。

  於是,她又屏息凝神重複問了句:「樓小姐男朋友是澤城人嗎?」

  「不清楚。」司機悻悻搖頭,「兩位是樓小姐的朋友,想必也知道樓家在澤城的地位。樓家雖低調,但樓小姐在澤城是萬眾矚目的存在,交了個男朋友全城皆知。不知為什麼,外界對於樓小姐男朋友的信息,卻一無所知。」

  「樓小姐家世好,人長得漂亮,男朋友肯定是哪家豪門的公子哥。」羅林試圖獲取更多內幕,故意誘導司機

  司機撇嘴,「難說!樓凜天只有這一個掌上明珠,寵著呢!樓小姐有先天心臟病,被樓家保護得很好,真要有了心儀的男人,樓凜天應該不會幹涉太多。」

  半小時後,到了北亭苑。

  北亭苑是一座深宅大院,坐落在澤城北區。

  金瓦紅牆,方方正正,恢宏大氣。

  澤城是個典型的北方城市,空氣乾燥,喬晚下車就有些不適,連打兩個噴嚏。

  羅林一手拎著從江城帶來的兩個禮盒,一手扶著喬晚。

  樓家大門緊閉,羅林抬手摁了門鈴。

  很快,有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從裡面探出頭來,「請問,你們找哪位?」

  「我們是樓小姐的朋友,今天從澤城路過,特意來探望樓小姐。」羅林展顏一笑,主動說出想好的說辭。

  管家目光犀利警惕,快速在喬晚和羅林身上打量了一遍,「我們家大小姐早上跟著先生外出訪友,三五天是回不來的,兩位請回吧。」

  「可是,我們剛剛還與樓小姐通過電話,她讓我們直接來北亭苑。」羅林扯謊。

  管家模樣的男人略作思索,撂下句「兩位稍等」關上大門。

  一直安靜傾聽的喬晚,焦灼地在原地打轉,「肯定是去問樓疏桐見不見了——樓疏桐心裡有鬼,根本不會見我們——」

  「別急,喬總。真要找理由推拒不讓進,我們再想其他辦法。」羅林小聲安慰,「人在屋檐下,蔫得不低頭。澤城是樓家的地盤,明知樓疏桐說謊,我們也不能撕破臉。」

  「我知道。一旦撕破臉,以後這條線算是徹底斷了。」喬晚漸漸冷靜下來。

  男人再次把門打開,皺著眉道,「大小姐人在京城,根本不知道兩位登門,你們竟敢胡說八道!念在兩位是女人,就不與你們計較了,趕緊走!」

  「先生,我們與樓小姐真的——」喬晚剛開口,大門已經被男人重重關閉。

  羅林扶住失望透頂的喬晚,「完全在我們預料之中。先就近找個地方住下,再做打算。」

  喬晚努力控制住情緒,與羅林一起上了輛計程車。

  此時,樓疏桐正站在北亭苑三樓落地窗前,拿著個小型望遠鏡、目送喬晚和羅林乘坐的車子遠去。

  「我也沒說什麼呀,她就跟著我來了澤城,竟然還異想天開來北亭苑登門拜訪,做夢!」

  樓疏桐單手把玩著望遠鏡,對身後的保姆喃喃。

  保姆叫金秀,五十多歲,在樓家呆了二十年,樓疏桐母親早逝,是被她撫養長大的。

  金秀在樓家地位很高,平時只對樓凜天父女低眉順眼,在其他人面前趾高氣揚,傲氣沖天。

  「姓喬的女人真是執著,挺著個大肚子從江城到澤城,不辭辛苦千里尋夫。」

  金秀邊說邊打量樓疏桐的表情,發現她面帶不悅,立馬開始貶低喬晚,「再來一百次,澤城也沒有她的丈夫。」

  「金媽,你真是老糊塗了!他充其量只是喬晚的前夫,兩人現在八竿子打不著。」

  樓疏桐一臉不悅,話音剛落金媽急忙糾正,「瞧我又嘴瓢了,真是該死!他們是早就沒有婚姻關係的陌生人,是姓喬的女人犯賤。」

  「我中午煲的蟲草湯,他喝了多少?」樓疏桐眉眼舒緩些許。

  金媽皺眉,「一口沒喝。」

  樓疏桐沉下臉,「我去江城這兩天,他按時吃藥了麼?」

  「他吃藥一直很及時。」金媽鼓起勇氣,「小姐,有句話我還是要提醒您,他在水中浸泡時間太久,肺部的損傷是不可逆轉的。以您的條件,何必找一個病秧子。」

  「誰讓我第一次見他,就喜歡上了呢。」樓疏桐眼神固執,「他是病秧子,我有先天心臟病,般配得很。我爸都不干涉我的感情,你敢對我指手畫腳?」

  「不敢不敢!縱使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小姐指手畫腳!」金媽沒成想又觸碰到她的逆鱗,忙擺手解釋,「我年齡大,口不遮掩,小姐大人有大量,別與我一般見識。」

  樓疏桐瞪了她一眼,「他這幾天在忙什麼?」

  「他一直折返於後院和先生的書房。才一個月,一直處於賠錢狀態的幾宗生意已經開始盈利。不得不說,他確實是個商業奇才,先生沒看走眼。」

  金媽言之灼灼,「以後真要入贅過來,絕對能成為先生最有力的臂膀,替先生分憂。」

  這話令樓疏桐很受用,淺笑:「他有沒有說過回江城之類的話?」

  「沒有。」金媽回答得十分乾脆,「他醒來之後,先生就讓醫生把他的各種檢查單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

  親人朋友都以為他葬身在安浦江,哭過、痛過,剛從失去他的痛不欲生中緩過來。現在已經塵埃落定,他如若回去,弄不好又是一場生離死別,換做我,絕不會讓深愛的人、再經歷一遍失去親人的痛苦了。」

  「金媽,你閱人無數還是沒能把他看透。」樓疏桐笑著拍了拍金媽厚實的肩膀,「他真要絕了回江城的心,就不會與老爸定下三年之約了。」

  「三年後再回江城,很多東西都已物是人非,姓喬的女人只怕都改嫁了,他回去也沒用。」

  「你又說錯了。」樓疏桐眸底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三年之約只是他敷衍老爸的一個說辭。其實,自從他甦醒過來,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回江城,回到喬晚身邊,老爸和你還真信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