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津南急著登機,主動掛了電話。
喬晚耳邊響著結束通話的忙音,整個人還沉浸在宋津南剛剛的話語中。
好好養胎,生下寶寶——
她一遍遍念叨這八個字。
殊不知,她與宋津南在電話中講的每一句,都被站在後面七八米處的葉宴遲聽了去。
葉宴遲的臉已經不能用陰雲密布來形容了。
兩人再次達成交易的時候,他對喬晚雖然連一半的信任都沒有,但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喬晚能真正與宋津南劃清關係。
為了讓喬晚安心與他過下去,他主動退出了打壓宋津南的陣營,可是——
喬晚再一次踐踏了他作為丈夫的尊嚴!
半夜三更下樓與宋津南打電話聊天,徹底背棄了昨天的承諾!
幾經思索,葉宴遲還是把憤怒壓在了胸腔,故意咳了聲,喊了句「晚晚」。
她一個激靈從台階上起身,「你怎麼還沒睡?」
「你不在,我睡不著。」葉宴遲走近盯著她漲紅的雙眼,「哭了?」
「哪有!剛剛有小蟲子飛進眼睛裡,揉了半天才出來。」她撒謊。
「讓我看看。」葉宴遲也不揭穿,手指剛落在她眼皮上,就被她扯掉。
她越過葉宴遲,走向電梯間,「我困了,上樓睡覺吧。」
葉宴遲緊跟。
回到病房,她躺下裝睡,葉宴遲幾次挑起話題,她都故作沒聽到。
第二天早上,醫生還沒來查房,她就乘葉宴遲的車回了樂成灣,梳洗完換了身衣服去了明珠傳媒。
下車前,葉宴遲一再叮囑她勞逸結合,能坐著別站著。
目送她走進電梯間,葉宴遲開著車撥出周庭安的電話。
幾秒鐘之後,周庭安的問好聲傳來。
「抱歉周局,昨天你電話打來,晚晚在我身邊,不得已把你拉黑。」葉宴遲沒有繞彎子,直接表態。
「我還以為葉先生退出合作了。還好,不是這樣。」周庭安笑聲乾澀,「合作還要繼續,我也不想破壞你和晚晚的夫妻感情,以後用小號聯繫。」
「也好。」葉宴遲切入正題,「從年前開始,我的人一直在暗中收購宋氏外面的散股,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據說,那些散股早就被一個神秘買家收入囊中。」
「你不會覺得神秘買家是宋津南吧?」周庭安話剛出口,表情忽然怔住,「前幾天在飯局上聽到個消息,說宋璟在澳城輸了不少錢,把百分之五的股權抵押給了賭場,會不會也——」
「想都不用想,已經被人高價買走了。」葉宴遲也已察覺到什麼,眸光陰沉,「早就知道宋津南有野心大,卻沒想到,野心這麼大。」
「宋璟上台之後,宋氏這個月狀況頻發,股票連連跌停,偌大的宋氏集團已經今非昔比。葉先生如果能低價拿下宋氏十個點的股份,就能入駐董事會,掌握一定的話語權。」
周庭安故意嘆息,挑唆的意味很明顯。
「暗中買不到宋氏的股份,就明著來。」葉宴遲邊思索邊道,「宋氏資金鍊已經中斷,我準備回江城見一見宋世釗,儘快以華洲的名義往宋氏注資。」
「注資,也能令葉先生拿到在宋氏一定的話語權,是個不錯的選擇。」
周庭安意味深長吁了口氣,「趕早不趕晚,葉先生可抓緊了。」
葉宴遲沉沉「嗯」了聲。
正如宋津南所說,上午十一點,喬晚在網上看到宋世釗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過戶給宋津南的消息。
前陣子剛取消了宋津南的所有繼承權,現在又畫風突變,喬晚猜到宋氏陷入困境,宋世釗為了讓宋津南把宋氏從水深火熱中拉出來,不得不忍痛割肉。
無論宋世釗是何居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對宋津南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喬晚只有暗暗替宋津南高興的份兒,整個上午都沉浸在喜悅中。
在化妝間遇到了譚美意,譚美意依舊高昂著頭,傲氣十足,連聲招呼都沒與喬晚打。
喬晚也懶得理會她,沉默坐在化妝鏡前一邊背稿件,一邊任由髮型師為她弄頭髮。
「喬主播,你有個快遞,快遞員在一樓前台等著你簽字收件呢!」有個同事在門口喊了一嗓子。
喬晚立馬道謝,去取快遞的時候一直納悶,自己從來沒網購過貴重東西,快遞員為什麼要等著她簽字收件?
到了一樓,快遞員先讓她出示身份證,她的身份證在樂成灣,只能在手機上找出電子版。
快遞員盯著她看了多時,才確認無誤,朝她遞過來一個厚厚文件袋和一支筆,「喬小姐,請您體諒,這份文件的郵寄人採取了保價服務,我們必須嚴格審核收件人。」
「完全理解。」喬晚簽字,接過文件袋。
沉甸甸的,頗有分量。
上面的收件人是她,既有地址還有電話,寄件人顯示的是海城,電話號碼是個陌生號。
進電梯之後,她好奇地拆開文件袋,裡面是個嚴嚴實實的密封塑膠袋。
整個塑膠袋全部用膠帶纏繞,單靠手根本打不開。
因為有節目要錄製,她把塑膠袋放進辦公桌下面的無蓋收納箱。
節目錄製結束,是半小時之後。
喬晚折返回工位,發現被膠帶纏繞嚴嚴實實的塑膠袋不見了!
把辦公桌和下面的收納箱翻了兩遍,還是沒有!
旁邊一個同事告訴她,她剛進演播室,葉宴遲來了,在她工位上坐了幾分鐘就走了。
她拿著手機來到停車場,找了幾處葉宴遲經常停車的地方,也沒有看到葉宴遲的座駕。
只好撥出葉宴遲的電話。
依舊是秒接。
「你剛剛來明珠傳媒,還在我工位上坐了會兒?」她急聲問。
葉宴遲緩聲道:「我要回趟江城,特意來與你道別。你同事說你進演播室錄節目,但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結束,我急著趕飛機,就沒做停留。」
「我辦公桌下面的收納箱,有個用膠帶纏著的文件,挺厚實那個,被你拿走了?」
葉宴遲沉默了七八秒,才吐出個「是」。
「你現在在哪兒,把它還給我。」她這才意識到那不會是普通文件,「未經我的允許,你不能打開。」
「在你的工位上,我已經拆開看過了。那個東西留在你手中,只會給你帶來大麻煩,還是我替你收著吧。」葉宴遲語氣變得凝重。
她急聲問:「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誰寄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