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台長爽快在喬晚的離職手續上簽字。
順便交代了句「做好交接工作再走」。
喬晚爽快應下。
工作交接明明很簡單,台里指定某個主持人接替工作就可以,可喬晚的離職手續辦完整整一天,還沒有任何同事來接替她。
她不停地找分管領導,分管領導說她的兩檔節目都是台里的熱門,選哪個接替她要慎重考慮,否則會引起收視率下跌,給台里造成不小的經濟損失。
喬晚再次去敲呂台長的門,沒人應聲,打電話過去,呂台長說在外面開會,等明天上班再說。
剛放下手機,白朗行的電話打來,問她離職手續辦妥了麼,她心虛地說,「快了。下周一,我一定能去港城。」
「『明珠』正準備上兩檔新節目,已經把喬主播列入主持人候選,離職手續要加快速度了。」白朗行催完結束了通話。
喬晚如坐針氈,給呂台長發了條簡訊,明確表態,無論台里有沒有安排專人接替她的工作,兩天之後她不會再來上班。
呂台長沒做任何回應。
馬上就要離開江城,喬晚主動約了姜早一起吃晚飯。
臨結束通話,姜早滿腹疑惑問了句:「我給你的藥到現在還沒吃?」
她被問得一怔,隨口敷衍,「這兩天一定吃。」
「晚晚,其實一開始聽說你懷孕,我是主張立馬做掉的。但是現在,感覺生下來也不錯。
賀姨不在了,你肚子裡的小東西可是這個世上與你最親最近的人。現在有很多獨立女性,砸重金去海外找先天基因好的男人求子呢!
雖然你不說孩子的生父是哪個,但我知道絕不會太差。」
姜早說著笑起來。
「這些年我會以工作為重,絕不會考慮懷孕生子。」喬晚嘴硬,一隻手卻落到小腹上輕輕摩挲起來。
姜早嘲諷地哼了聲,「你如果真想做掉,早就吃藥了!」
這句話把喬晚懟得語塞。
從電梯間下到負二樓停車場,喬晚看到自己車子旁邊站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背對著她,點菸,抽菸,彈落菸灰的動作一氣呵成,透著股頹廢的美感。
除了宋津南,還能是誰?
宋津南不知道在思索什麼,連著抽了兩根煙都沒察覺喬晚已站在身後。
喬晚深深凝視住宋津南高頃的背影,不知不覺中就痴了。
與宋津南這三年的過往如同電影,一幀一幀出現在眼前。
痛苦的,開心的,纏綿的……此時此刻都變成了不舍。
如果順利辦好離職手續,她就會離開江城,遠離這個曾經愛過的男人。
再見遙遙無期——
她的手緊攥外套下擺,每一口呼吸都帶了揪心扯肺的痛。
「啪」地一聲,握在掌心的手機落在地上。
宋津南急忙轉身,與她痴纏的目光相遇。
「下來多久了,怎麼不吭一聲,嗯?」宋津南朝她走來,彎腰撿起手機遞到她手中。
她的心神這才歸位,黯聲回:「剛下來。」
「我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宋津南從衣袋掏出一張銀行卡。
昨天下午,她用同城快遞把卡寄回九合苑,卻沒想到宋津南這麼快就送回來了。
她後退兩步,沒接,「你的錢還是留給宋太太花吧。」
「到港城之後,你什麼都要從頭開始,離不開錢。」宋津南拿著銀行卡的手懸在空中,語氣強勢。
她滿目決然:「你的東西,我不要。」
宋津南的手僵在空中,眸光幽沉,「葉宴遲知道你去港城麼?」
「除了你,我誰都沒說。」她據實相告。
宋津南臉上閃爍著掩不住的驚喜,輕斥,「總算知道親疏有別了。」
「別自作多情!不過是碰巧那天心情好,說給了你!」她沒好氣地回。
「真是三生有幸。」宋津南再次朝她走近,唇角噙著抹深笑,扯住她胳膊往自己車上帶。
「再拉拉扯扯我喊人啦!」她就勢抓住一輛車的門把手,「離開江城之前,我不想再為自己惹麻煩。」
宋津南被她的抗拒刺得心塞,鬆手,「你乖乖上車,我有幾句話說完就走。」
喬晚被宋津南算計怕了,根本不敢上他的車,僵持在原地,「別繞彎子,在這兒說就行。」
「你的離職手續辦妥了麼?」宋津南看她態度堅決,只好切入主題。
她眉頭輕蹙,「快了。」
「離職手續辦了快十天還沒有結果,是因為有人不希望你離開江城。」
宋津南說著,把銀行卡強行塞到她手中。
她急忙推拒,卡掉在地上。
「我去意已決,無論哪個都不能阻止我離職。宋先生不用為我瞎操心。做宋太太時,我沒花過宋先生的錢。現在,也不會花宋先生一分錢!」
宋津南彎腰撿起卡,雙眸中覆了層寒霜,「與我賭氣,你很有成就感?」
她不應聲。
「不希望你離開江城的那一位,一直在向電視台施壓。」宋津南面露不屑,「你就算再等一個月,也不會有什麼進展。」
她的煩心事被說中,頹敗看向宋津南,「我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你能幫我麼?」
「現在來見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宋津南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上車再說。」
她略作遲疑,上了後車座。
宋津南第一時間啟動引擎,車子快速駛出停車場。
「宋津南你個騙子!剛剛還說在車裡把話說完就走,半分鐘不到就出爾反爾!」
「馬上到晚飯點兒了,找個清淨的地方一起吃頓飯。」
「我早就約了姜早,吃飯免談!你到底能不能幫我,給個準話兒。」
「姜早有什麼資格與我相提並論!」宋津南斥聲道,「你在江城也待不了幾天,以後想你了,我只能忙裡偷閒去港城。」
「你別想我!也別去港城!」她立馬反對,「你帶給我的麻煩已經夠多,拜託就別再打擾我的新生活了!」
「想不想你,去不去港城,看我心情。」宋津南一臉不悅,「想說離職的事兒。」
她瞬間來了興致,和顏悅色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