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並沒有把葉宴遲的警告當回事兒,回了江城。
洗了個熱水澡,把今天在京城收到的信與前兩次的放一起。
鎖抽屜時,她看到了宋津南前陣子送她的銀行卡。
當時賀潔貞還在ICU里躺著,燒錢燒得厲害,宋津南怕她被周世宏父子拿捏,用她的身份證辦了這張大額銀行卡。
賀潔貞走得太突然,以至於她還沒來得及用卡里的錢。
已經與宋津南劃清關係,她該把卡物歸原主了。
自從在機場拒了葉宴遲,一直到晚上九點,再也沒接到葉宴遲一個電話。
她感覺分手只是葉宴遲賭氣說的狠話,明天軟言溫語幾句,這場風波就過去了,便沒放在心上。
早早開車來到第一次約定見面的地點,渭河路街心花園南門。
喬晚這次學乖了,穿了件到膝蓋的羽絨服,任北風怎麼吹都不覺得冷。
時間一點點過去,越是臨近十點她越是緊張。
她很想知道,這位十一年前的知情者到底是個什麼人。
令她失望的是,這次的見面又被對方放了鴿子。
她在南門站到雙腿發酸,十一點半才開車離開。
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房,鬼使神差買了兩隻驗孕棒。
想著如果這兩天大姨媽還不來,就驗一下。
其實,她此時處境艱難,真要出來個孩子會打亂她所有人生規劃,潛意識中還是希望是腸胃問題。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喬晚提前關掉鬧鐘,把手機調成靜音,一覺睡到自然醒。
以前睜眼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今天則是看有沒有來大姨媽。
沒來。
她失望拿起手機,看到她和宋津南有三年婚史的事兒還在網上發酵。
吃瓜群眾討論的重點已經從她和宋津南,轉移到葉宴遲。
江城最有名的黃金單身漢,華洲第一執行總裁,為什麼會看上一個二婚女人!
有人說她模樣好身材好,還有一份光鮮亮麗的工作,更有嘴賤者說她活兒好,狐狸精轉世,把葉宴遲的三魂六魄勾走了。
她看得堵心,索性放下手機去洗漱。
姜早打來電話約午飯,她爽快應下,化了個淡妝正準備出門,手機來電響起。
是個陌生號。
略一遲疑,還是點了接聽鍵。
「是我,晚晚。」
周庭安的聲音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和克制。
她沒由來的一陣噁心,「有事?」
「父親明天要去江城任職。」周庭安一肚子勸她安分的話堵在嗓子眼,說不出口。
「周書記要來江城的事兒已經人盡皆知。」她語氣疏離,「想聽我恭喜周書記平步青雲?」
「你以為葉華鵬夫婦會讓你嫁給葉宴遲?如果這樣想,也太天真了。」周庭安嘲聲道,「葉家根本不會因為你,而去得罪父親和宋世釗。」
「想嫁給哪個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指指點點。」
她退出通話界面,把號碼拖進黑名單。
如果不是宋津南,她已經被周世宏的人給算計得非死即殘。
現在,周世宏又要來江城任一把手,無論她能否嫁給葉宴遲,都要斂起鋒芒暗中取證,與周世宏還要維持明面上的和諧。
半小時後,喬晚開車來到與姜早約定的烤肉店。
在路旁找車位時,遇到了沈姿。
沈姿和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剛從計程車下來,準備去看電影。
看到喬晚,蔫蔫地喊了聲「晚晚姐。」
「今天過周末呀。」喬晚邊停車邊打招呼。
沈姿小聲嘀咕,「過完元宵節我才開學呢。」
喬晚這才意識到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賀潔貞離世才十幾天,就像過了兩三個月漫長。
「抱歉,我只知道今天是周日,連幾號都不記得了。」喬晚下車,鎖好車門。
與沈姿目光交匯那刻,沈姿欲言又止。
喬晚笑著點破:「是不是有事想說,又覺得不方便說。」
「晚晚姐。」沈姿喊出她名字後,對身側的女孩小聲說了幾句,女孩立馬識趣地避到一旁。
喬晚做好聆聽的準備。
「從昨天開始,網上全是你和小姨夫有過三年婚史的消息。」沈姿朝她走近,邊說邊凝眉,「外婆很生氣。」
喬晚已經能猜到葉夫人的反應,是沈姿口下積德為她留了面子。
「你小舅舅從京城回來了麼?」
「是昨晚半夜到家的。」沈姿抿唇,沒再多說。
喬晚試著問:「外婆與小舅舅因為我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就是意見不一致掰扯了幾句。」沈姿頓了頓,「天還沒亮,外婆就收拾行李搬去了西郊的如意苑,還說,只要小舅舅把你娶進門,就再也不回老宅。」
喬晚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罪惡感。
葉家母慈子孝,她因為一己之私,把好好的葉家攪得雞飛狗跳。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無恥。
「電影要開演了,晚晚姐,以後有時間再聊。」沈姿朝她揮手道別,與同來的女孩進了對面的影城。
喬晚站在路旁,心中思緒萬千。
葉宴遲對她一腔痴情,她選擇葉宴遲,是想用葉家的雄厚經濟實力和人脈為程星和翻案。
按照男女朋友處了幾天,她清楚知道,對葉宴遲只有利用,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再這樣繼續下去,對葉宴遲是不公平的。
但,面對周世宏宋世釗這樣強大的對手,讓她就此放棄葉宴遲這個強大的靠山,她又心有不甘。
怎麼辦?
考慮這個問題時,她忽然意識到昨天在機場接到葉宴遲的電話之後,兩人再沒聯繫。
翻了下通話記錄和微信,沒有任何漏掉的未接和未讀。
想必葉宴遲也在考慮,是及時止損還是繼續走下去吧。
姜早的來電把她拉回現實。
「對不起晚晚,今天的午餐要放你鴿子啦!馬上到烤肉店了,從縣醫院轉來個子宮大出血的產婦,李主任打電話讓我們科室全員返崗,我得馬上回醫院。」
「沒事兒,咱們下次再約。」
喬晚還想著,吃烤肉時把這些煩心事與姜早說道說道,現在只好作罷,開車回了西子灣。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深思熟慮,她做出個艱難的決定——
與葉宴遲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