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又喝醉了

  我叫劉曉,出生在七十年代一個偏僻貧困的小山村。

  幾座不大的小山環繞成一彎月牙形,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沿著山腳緩緩流過。

  小溪下面是一梯一梯的坡地,坡地兩端稀稀落落建了幾座房子,而月牙彎中間的房子就顯得密密麻麻,非常的擁擠。

  我的家就在這片房子當中

  房子的前面是幾口大大小小的池塘,池塘里的水非常的清澈,因為池塘里的水是上面小溪里流下來的,是流動的,所以還是很清澈很乾淨的,家家戶戶洗衣,洗菜,甚至夏天男人,孩子們洗澡,都是在這幾口池塘里。

  池塘的外邊是一塊塊綠油油的稻田,順著稻田往外走,地勢慢慢變高,又形成一丘一丘的梯田,

  到了梯田的上面又是幾個大土包,把外邊也圍繞起來了。整個村子就像一口大鐵鍋一樣,所以就得名為「菜鍋凼」。

  我們村莊有三十多戶人家,共二百多口人。

  我們家族是村里人口最多的大家族,差不多占了全村的四分之三。

  因為我爺爺那一輩就有十一位弟兄,到了我爸那輩就有二十幾個親堂兄弟了。

  有三戶人家姓殷。三戶人家姓唐的,其中還有一戶就是我大姑奶奶她們家。

  另外還有三家跟我們一樣姓劉的,只不過不是同一老祖宗的。所以我們家族的人在村里是有著很大話語權的。

  我爸爸因為我爺爺在世時,家境還算可以,又是家中的長孫,所以還讀過一點書,在縣城讀完了初中。

  後來因為我爺爺去世了,才不得不輟學,回家幫助我奶奶干農活,也是村里少有的,有點文化的人。

  所以在村里又是干隊長,又是干會計,倉庫保管員什麼的都幹過 。

  「不得了,不得了!春秀老猛,你家大哥鬍子又喝醉了,快去把他跟回來」

  十奶奶李秀群火急火燎地對正要出門弄豬草的我媽說。

  「春秀老猛」是大家對我媽的歪稱。

  我媽大名張春秀,因為脾氣大,性子直烈,愛罵人,比較猛,所以就給她取了個「春秀老猛」的外號。

  至於「大哥鬍子」則是對我爸的「雅稱」了。

  我爸大名叫劉大火,在他們那一輩的人裡面年齡是最大的,下面的親堂兄弟有二十多個,大家都叫他「大哥」。

  而比他年長的人叫他「大火鬍子」,年輕的人比年長的人多的多,所以叫「大哥」的人就多,叫著,叫著,連那些年長的也跟著叫「大哥鬍子」了。

  我媽媽聽了十奶奶的話連忙把肩上的背簍一丟,問道「十娘,我們家那個砍腦殼葛在哪裡喝了酒?」

  十奶奶笑哈哈的說:「在哪裡喝了酒我冒曉得,只看到你家大哥鬍子在養豬場又是唱又是跳,癲瓜咯一樣,你不去把他跟回來,等下栽到水裡淹死都冒曉得」。

  我媽聽了十奶奶的話就急匆匆地朝村裡的養豬場跑去。

  走到養豬場一看:天啦,只見我爸全身弄的像個泥巴鬼一樣,仰面八叉的躺在養豬場那些放玉米的袋子上,正在呼呼大睡。

  「你個剁腦殼葛,你到哪裡夏痢(罵人吃飯的意思),你就五世冒洽呱酒,醉的葛個哈像,快回去咧」

  我媽媽說完就朝我爸爸屁股上踹了兩腳。

  我爸滾到一邊,「別吵,別吵,我還要喝,我沒醉,我沒有醉」,話還沒有說完,又扭頭睡過去了。

  我媽媽一下子就火了,一手擰著我爸的耳朵 ,把他拉了起來,另一隻手在爸胳膊上狠狠地擰了兩把。「你個砍腦殼死葛,回去咧」

  我爸爸被擰疼了,「好!好!我回去好麼,婆娘你莫揪我,我走,我走!」

  說完,他就踉踉蹌蹌地往回走去。

  「老子的隊伍才開張,十幾個人來七八條槍,紅軍追的我暈頭轉向……」

  我爸竟然手舞足蹈的唱起了京劇來了,一搖一擺地在小溪邊的路上往家裡走。

  還沒有走幾步,撲通,一聲就栽進了小溪里,嚇的我媽媽趕緊把他拉上來。

  「你怕是想死了,好好走,快點回去,天快黑了,我還要去弄豬草」。

  說完只好扯著我爸歪歪斜斜一步一步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