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本能

  第49章本能

  室內一片沉默, 時羽穿好衣服站在他面前,影子垂下來, 那點影子快碰到他的膝蓋時, 光影倏地移動,又沒碰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像兩人之間的距離。

  江恪坐在床前,他微抵著頭, 垂下的眼睫一片漆黑, 燈光在他眼瞼下拓著淡淡的陰翳。

  時羽聲音還夾著驚嚇過後的嘶啞,看著他問道:「你腦袋後面的疤怎麼回事?」

  江恪的眼皮動了一下, 聲音淺淡:「小時候磕的。」

  說完之後, 江恪倏地站起來, 攥著她的胳膊把時羽往外門外推, 時羽被趕了出來, 他從褲袋裡摸出手機, 撥出一個號碼:「我讓陳助送你。」

  打完電話之後,江恪就把門關上了。

  把人送走後,江恪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重新躺在床上, 眼睛出神地望著天花板, 一閉上眼, 全都是不好的事情。

  因為怕嚇到小姑娘, 所以把她轟走了。

  江恪起身,從抽屜里翻出幾瓶藥, 往手掌里倒了幾十顆藥, 正準備一股腦扔嘴裡, 眼睛無意間一瞥,發現已經過期很久了。

  他連藥帶白色的藥瓶一併扔進垃圾桶。

  江恪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沒一會兒就通,江恪先開口,啞聲道:「是我。」

  對方語氣錯鄂,隨即說道:「你已經有幾年沒打電話過來了。」

  「我想來你這看看。」

  江恪語氣猶豫了一下。

  「好。」

  掛完電話後,江恪重新躺在床上。

  回想他和時羽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大部分時間都是她追著他跑,而他懦弱,自私,永遠不敢走出去。

  時羽下樓出了希爾頓公館後,發現路口果然有一台黑色的車等著。

  時羽打開車門坐進去,車子平穩地向前行駛著,她坐在車裡發呆,一低頭發現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枚戒指。

  玫瑰金的素圈,正中間嵌了一顆亮閃閃的鑽石,梨形切割,有光投進來,折射成無數道光芒,十分地奪目。

  這枚戒指造型獨特,尤其是中間的粉鑽,剔透又瑩亮,像美人魚之淚,美得驚心動魄。

  很難有人看了它不心動。

  時羽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剛才江恪強吻她的時候,趁她分心時給戴上的。

  她的心跳了一下。

  回到家後,時羽還在回想江恪今天的表情,是她沒有見過的江恪,陰鬱的,狂躁的,潮濕的,不安的,都是他。

  她腦海里想起那張沉默的臉,眼睛裡透著的孤絕和難抑,也跟著難過起來。

  時羽洗完澡後,坐在床上打了個電話跟阮初京,心裡悶得慌就是想找她聊聊。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那頭傳來一道輕快的聲音:「喂,寶貝怎麼啦?」

  時羽剛想說話,就聽見電話這頭傳來阮初京壓低的聲音,拍打著旁人:「別鬧,是小羽毛。」

  「別動。」

  電話那邊一陣窸窣作響的聲音,阮初京好不同意掙脫掉男人的桎梏正要走到另一邊時,就聽見時羽「嘖」了一聲。

  「我沒什麼事,倒是你,春宵一刻值千金。」

  時羽語氣揶揄。

  「屁,我在電梯,信號不太好。」

  阮初京說道。

  阮初京跟她貧了幾句後,小羽毛再三強調自己沒事後就先把電話掛了。

  掛完電話後,阮初京睨了男人一眼,紅唇微張:「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你就是我的藥。」

  徐周衍一雙桃花眼灼灼地看著他,聲音漫不經心地撩人。

  阮初京壓根不吃這套,她覺得好笑:「你們兄弟是不是就只會土味情話?」

  「不是。」

  徐周衍否認。

  徐周衍懶散地靠在牆上,他抬手解了一顆扣子,露出尖尖的喉結,吞咽的時候有一絲性感。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徐周衍先走出去,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阮初京,眼睛流連在她白到發光腿上,露出一個痞笑:「我還會上你。」

  話一說完,一個紅色的包就砸在了他頭上,阮初京臉頰緋紅,罵了句:「臭流氓。」

  徐周衍拿出房卡放在感應器上,「滴」地一聲,房門打開。

  阮初京走了進去,踩在厚厚的手工地毯上。

  這個總統套房夠大,直面的落地窗把京北好江景收在眼底。

  阮初京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站在落地窗前一邊喝水一邊看著外面的景色發呆。

  忽地,一條強有力地胳膊環在她腰上,徐周衍從後面貼了過來,不由分說地扳過她的臉開始吻她。

  阮初京還在喝水,自然是抗拒的,嗚咽了幾聲,男人趁勢撬開她的齒關,唇舌交纏間,他將她口中還未喝下去的水全渡到了自己口中。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發頂,徐周衍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甜的。」

  曖昧的火一下子在空氣中燒開,徐周衍抵著她,重新吻她。

  不得不說,徐周衍真的很有一套,他帶著她,強勢又有一些細節的溫柔,讓阮初京完全跟在他的節奏里。

  阮初京的手撐在落地窗上,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兩人正要進行關鍵的一步時,徐周衍褲袋裡的手機響了。

  好事被打斷,他明顯更不耐煩,抽出手機,直接按關機鍵。

  阮初京瞥了一眼,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她笑笑:「不接嗎?」

  見阮初京這樣的笑容,江恪皺了一下眉:「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氣氛重新連接,徐周衍的嘴唇重新覆上來,阮初京整個人卻冷了一下來。

  她把頭偏過去,不耐地眯了一下眼:「要做就快點做。」

  ……

  時羽這整整一個星期,一直到戲殺青,江恪都沒來找過她,

  他不發動態,也主動來她。

  前一周還口口聲聲喜歡她,現在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時羽特意發了一條朋友圈,配了一張殺青照,配言:劇組殺青。

  這條動態發了不到五分鐘,有近一百的人點讚。

  時羽拿著手機一個個看過去,雖然在意料之中沒有看到江恪的名字,可是她還是有點失落。

  此刻,時羽正在宴會上,她放下手機,褪下手中的戒指,端詳了一下,會地發現戒指內部刻了一串法語。

  Mon soleil

  我的太陽。

  時羽的心感覺被玫瑰刺刺了一下,隱隱作痛,又感覺有溫柔的海浪潮自己湧來,將她緊緊包圍。

  她好像真的住近了一個人的心裡。

  時羽忽然想起了什麼,拿著包急匆匆地離開了殺青宴,經紀人在後面氣個半死。

  時羽趕到江宅的時候,老爺子恰好在書房裡寫字。

  小姑娘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走了進去。

  老爺子笑眯眯地說道:「丫頭,你好久沒來看爺爺了,什麼事啊?」

  「爺爺,我想問您,」時羽微喘著粗氣,鼓起勇氣道,「江恪他腦後的疤怎麼回事。」

  老爺子握著筆的手重重一頓,墨跡泅開,一張字就此廢了。

  他嘆了一口氣:「爺爺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能發現,江恪……他是個可憐孩子。」

  老爺子坐在椅子上眉眼耷拉下來,說起自己這個孫子,眼神里全是心疼和愧疚。

  早年江正國和江母是高中同學,兩人一路相識相知,大學畢業沒多久,江母就不顧家人反對,義無反顧地嫁給了江正國。

  兩人的感情很甜蜜,從結婚到生子,都是夫妻一路情深,把日子過成了詩。

  可惜好景不長,像所有惡俗故事一樣,夫妻奮鬥,男人有錢之後就開始出軌。

  江正國有了錢之後開始包養情人,但一切大家都還不知情,直到後來江家生意越做越大,江正國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有一次,江正國趁江母帶著江恪回娘家探親,帶了那個女人回家裡,在他們的床上出軌上床。

  那個藍色的床單是江母剛換好的,卻方便了他們。

  江正國不知道的是,當他脫下褲子和別人的女人上床時。

  他的老婆和親生兒子躲在衣櫃裡將他的噁心看在眼裡。

  那個時候江恪剛讀六年級,被母親拉著在衣櫃裡,江母渾身發抖地看著自己不顧家人反對嫁過去的男人,是怎麼出軌的。

  她一邊流淚一邊捂著嘴,而江恪,小小年紀用手捂住江母的眼睛,任她的眼淚流到掌心的縫隙里,十分發燙。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父親脫下褲子如何上一個女人,內心某處地方開始塌陷。

  事情結束之後,江恪默不作聲,走到廁所里開始嘔吐,把膽汁吐出來也覺得噁心。

  江母生性懦弱,思想又傳統,這件事後,她變相地討好丈夫,以為能挽回他的心,不料的是,江正國更加地變本加厲。

  一次又一次,江母的壞情緒開始轉移到自己兒子身上。

  她對江恪要求嚴格,希望他永遠拿第一,會說好聽的話討好江正國。

  可是江恪性子生來冷漠,常常事與願違。

  江母有一次拿著試卷指著江恪大罵時,江恪面無表情地說:「你們離婚吧。」

  那是江母第一次發了瘋一樣打他。

  江恪一聲不坑,默默地承受著。

  事後清醒的江母又會抱著他大哭,如此反覆。

  到後來,江母的精神越來越不正常,可家裡沒有一個人發現,那個時候江正國經常出差,爺爺又在海外的二叔家裡,只有江恪和江母兩人。

  沒有人的時候,江母開始給他灌輸一些病態的觀念。

  「你這種變態,沒有人愛。」

  「我為什麼要生下你?」

  「你生下來就不配得到祝福。」

  「媽媽跟你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永垂不朽,特別是愛情,你不要相信這個。」

  「沒有誰能一直陪著誰,永久的喜歡不會存在。」

  江恪還未成年,日復一日地被江母這些畸形的觀念給侵蝕著,漸漸封閉了自己的內心。

  後來江母精神正常過一段時間,她嫌江恪不能討江正國喜歡,生了第二個兒子江楓然。

  江楓燃從小嘴巴甜,為人熱情,誰見了他都忍不住喜歡,就連江正國都會因在他多在家裡呆久一點。

  江恪從出生到六年級,再從六年級到高中,先是經歷一段幸福的童年,然後再跌入深淵,在父愛缺失,母親家暴的環境下長大。

  每年過年,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江恪從來不會說她母親的不正常和對自己的家暴,因在他看過電視裡的精神病院,那個地方不好待。

  高一的時候,老爺子回國定居,很快地發現了這件事,立刻把江母送去了精神病院。

  而江恪也被他送去國外治病,他被診斷出有情感障礙症,很長一段時間,江恪鬱鬱寡歡,好幾天說不了一個字。

  誰也不知道江恪是怎麼走出來的,再出來,他變得更加冷漠,喜怒不形於色,但老爺子知道,他把自己的內心封存住了。

  時羽回到時家,撞見江恪被他媽媽打的時候,那已經是傷口癒合的他。

  平時節日,他還會接江母回來,希望她能快樂一點,只不過,每一次承受痛苦的都是江恪。

  江恪後腦勺那個疤,是江楓燃孩子氣與哥哥玩鬧,打碎了花瓶,自己嚇哭的。

  江母從樓上趕下來,不由分說地把江恪推倒。

  江恪跌倒在地,後腦勺被花瓶碎片割出一條縫,鮮血直流。

  江楓燃嚇得哭得更大聲了,不懂事的他心裡都覺得,哥哥好可憐,他以後再不在媽媽面前哭了。

  一直到江恪成年,再出國留學,他的情感障礙症都一直存在。

  江恪每次對人一冷冰冰,沒有情緒的原因是,他在努力封存住自己不好的情緒,怕自己的病發作。

  他怕自己情緒狂躁,怕嚇到別人,所以以冷漠示人。

  所以時羽喜歡他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拒絕,再後來是逃避。

  有的人,生來不被祝福。

  不懂得如何去愛,也不知道如何表達。

  江恪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只有時羽,無知無畏,以一腔熱情撞破冰山,融化他,溫暖他,讓江恪有了更豐富的情緒。

  銀河系不會說話,也不會喊痛,因在他有他的太陽。

  時羽走出江宅的時候一邊哭一邊給江恪發簡訊。

  淚水一滴接一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視線,時羽忽然蹲下來,用手擦了下屏幕,眼睛紅得不行,

  她給江恪發簡訊:【你還想要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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