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本能
時羽把人轟才出去後, 拿著手機發了消息給小助理:【說說你收了江恪什麼好處?
怎麼把你老闆賣了吧。Google搜索
】
小助理一臉驚恐地發消息解釋:【羽毛姐姐,我對天發誓, 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收。
是江總前幾天找我, 他希望我能把你照顧好,還說如果你不按時吃飯,或是受了委屈的話就告訴他。
我想了一下, 這好像對你沒壞處我就答應了。
】
【我錯了, 對不起,隨便你怎麼罰我。
】小助理髮來這句話, 後面跟了一排大哭的表情。
時羽神色緩和了一點, 她故意嚇了小助理:【沒有下次。
還有你不要以為他是好人, 是個渣男。
】
小助理回復道:【這樣的嗎?
!那你要遠離渣男!】
江恪兩手空空地被轟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緊閉的門, 眼神里透著無奈, 只能轉身走了。
走出時羽家所的小區,江恪單手插兜攔了一輛計程車,司機降下車窗, 露出一口白牙:「您上哪兒去?」
江恪低聲抱了一個地址名, 有些猶豫地開口:「我身上暫時沒錢, 你把我送過去, 我給十倍的價錢。」
司機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我身上暫時沒錢, 但是想上天,你把我送上去, 我給一百倍的車費。」
「沒錢還想坐霸王車!看你長得人模狗樣, 怎麼這麼不要臉。」
司機師傅就跟川劇變臉一樣, 臭罵了江恪一頓。
接著司機師傅發動車子極弛而去,輪胎碾過坑窪的地面, 濺了江恪一身的泥點。
江恪看了身上布著泥點的白襯衫,神色更冰了,渾身都透著不適,忍著把襯衫脫了扔垃圾桶的衝動。
他走了一段路,最後向一位女大學生借了手機給錢東臨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接人。
江恪把手機還給女學生的時候禮貌地道了謝。
女學生忙擺手示意不客氣,臨走時還多看了江恪一眼,眼神里透著對落魄帥哥的同情。
晚上十一點,錢東臨開著一輛邁巴赫來接人,他看到江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站在街頭,路人匆匆而過,他就覺得這哥又慘又好笑。
把江恪接到後,錢東臨聽完全程,豎了個大拇指,嘆道:「高,還是小羽毛狠,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連門都不讓你進。」
「不過我第一次見哥你吃鱉,不容易啊,請問當事人什麼感受?」
江恪心情本來就有點煩悶,他瞥了一眼一邊開車一邊逼逼個不停的錢東臨,笑了笑:「我的感受是,你那幾個項目要黃了。」
錢東臨想起上一次江恪攪黃他項目後的悲慘局面,立刻滑跪:「哥,我錯了。」
回到家以後,江恪洗漱完,秘書給他送來了新的手機,他穿著睡袍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條簡訊給時羽。
江恪:羽毛,哥哥的東西還在你那裡了。
發完之後,江恪在對話框裡編輯了一條信息——什麼時候我來找你來?
這條信息江恪還沒發出去,時羽就回了信息:我知道,明天我讓人寄到你公司。
江恪看著這條信息扯了扯嘴角,小姑娘這是避著不想跟他有任何見面的機會。
次日,江恪去公司的時候,果真收到了一封快遞。
江恪讓人拆開,裡面放著他的外套,筆記本,車鑰匙,錢包。
江恪虛虛地看了一眼,發現時羽送他的那塊星空表不見了。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仔細反翻找了箱子,就連那件外套也被他抖了又抖,也沒見有東西掉出來。
但他記得手錶是在時羽那裡,因為昨晚餵小姑娘喝湯的時候,江恪怕手錶傷到她,特地摘了腕錶放在了她桌上。
想到這,江恪拿新手機給時羽發了簡訊:羽毛,我手錶是不是在你這?
沒多久,時羽回:對,我幫你把它扔了。
江恪眼底一片澀然,有些東西,像一根線,維持著兩人曾經的若有若無的聯繫和親昵,而現在,時羽親手把它剪斷了。
男人鋒利的薄唇成一條直線:那是我的東西。
時羽很快回覆:但是是我送的,我有收回的權利。
時羽是在拍戲休息的間隙和江恪發消息的,半晌,她收到一條回覆:你連這點念想都不給哥哥留?」
看到這條消息,時羽捲曲的睫毛顫了顫,眼底勾出一點情緒波動,最後她什麼也沒回,把兩人之間的簡訊記錄給刪了,還把江恪的新號碼給拖黑了。
她正要關手機,阮初京發了消息過來:寶貝,聽說你昨晚把江總轟出去,讓他流落街頭啊。
我聽得去怎麼那麼爽呢哈哈哈哈。
阮初京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快和我聊會天,我在一個經濟論壇上,快無聊死了。
我們這些干採訪的,就是丫鬟,早早地過來等採訪,結果這些資本家快到十一點也還沒來。
被阮初京這麼一打岔,時羽原本糾結沉悶的心情頃刻煙消雲散,跟她聊了十多分鐘。
最後助理叫時羽去工作了,時羽跟她道了拜拜。
阮初京也發了一個「丫鬟去幹活」的表情包,然後關了手機。
第十一屆博太創新經濟論壇會議正在寶麗府的大廳開展,京北城各方名流嘉賓陸續進場,阮初京坐在會議桌的第三排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桌邊放好了記錄本,錄音筆這些東西。
趁嘉賓還未全入席,阮初京低頭認真地看著提綱。
工作人員喊了開始後,主持人上台發言,說了一堆題外話,最後切入正題:「讓我們有請華博的董事徐周衍先生,針對於第一三產業媒體出現飽和危機這一問題,如何抓住機遇發表他的看法。」
掌聲雷動,阮初京沒有料到徐周衍會出現在這裡,怔怔地抬頭,她的視線猝不及防地與他在半空中相撞。
徐周衍今天穿了件玫瑰色的西裝,身材筆挺,氣質出眾,一眼便吸引了在場人的目光。
徐周衍一眼便看見了坐在台下的阮初京,他的眼尾向上翹,瞳色很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像是確認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徐周衍的唇角緩緩上揚。
阮初京周遭響起一陣不小的議論聲,她的同行吸了一口氣:徐總也太帥了吧。
另一位記者開口:我感覺他剛才在看你誒。
就那麼一眼,我骨頭都酥了。
阮初京在一堆議論聲中坐如針氈。
她心裡暗自吐槽徐周衍也太騷了,就這麼隨便一撩,在場女記者的心被攪得混亂。
她再次在心裡暗暗給徐周衍蓋上渣男的稱號。
徐周衍的發言很出色,同行讚嘆,在場的業界大佬也紛紛露出欣賞的眼神。
會議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後面是輪到記者提問的時間。
輪到徐周衍接受採訪時,台下的記者競相舉手,誰不想和京北城業內風投大佬產生交集呢。
阮初京坐在座位上,默默地來回翻折著記錄本的邊角,她就沒想過舉手,只想這一part趕緊過去。
誰知眾幕睽睽下,徐周衍目光筆直地看向阮初京,忽然開口:「坐在第三排穿藍襯衫的女士,就你了。」
一時間,阮初京成為焦點,她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
不過阮初京適應能力很快,既然機會拋到面前,她自然是不會錯過,重新調整了一下狀態,笑盈盈地開口:「徐總,您剛才說的化挑戰為機遇在零和狀態下是否同樣適用……」
會議結束後,大家陸續離場。
阮初京正收拾著桌上的東西時,不經意地抬眼,發現一個女記者紅著臉上台去找徐周衍要手機號碼,結果被他助理攔下了。
徐周衍頗有風度地做了一個手勢,助理見狀只好放行。
女記者拿著一本子湊前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徐周衍一雙桃花眼溢出笑意,他懶散地低下頭聽記者說話。
兩人說話間,徐周衍還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阮初京避開了他的眼神,加快了手上收拾東西的速度,離開了現場。
她不得不承認,剛才那一幕像一根阮刺一般扎在心裡,不是特別,但總歸是有感覺的。
一出寶麗府,阮初京才發現下雨了。
暮春的雨總是這樣,綿密,漫長,透著濕氣,一時半會兒很難停下來。
她準備把包舉過頭頂衝出去時,有人叫住了她,是原先採訪過的一位老總。
對方看了一下雨天,笑著開口:「你去哪兒?
我送你一程。」
阮初京想了一下這雨確實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正要開口答應時,一道懶散卻帶著宣誓主權意味的嗓音傳來。
「不好意思,王總,她有約了。」
阮初京回頭,眯眼看清來人時,心裡罵了句約個屁,誰跟你約了。
對方見是徐周衍,也不生氣笑著寒暄了幾句,然後用助理撐著傘上了車。
雨還在下著,徐周衍站在她身後,兩人挨得很近,近得阮初京聞到他身上傳來淡淡的煙味與薄荷葉混著的味道,冷冽又帶著無聲的魅惑。
阮初京拎著手提包,暗暗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徐周衍看著的動作眯了眯狹長的眼眸,牽起了她的手腕,逼近她:「跑什麼?」
阮初京掙了一下沒掙開,她笑笑:「怕耽誤徐總的好事。」
最後徐周衍帶阮初京去了一家西餐廳吃飯。
席間,有好幾次,徐周衍想跟阮初京解釋上次的事情,但都被她岔開了話題。
不僅如此,吃飯的時候阮初京心不在焉,不是喝水,就是玩手機,避開了和徐周衍的眼神交匯。
徐周衍看著阮初京神色專注地看著手機,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就有點吃味,到底是和誰在發信息,連看我一眼都不看?
期間,阮初京放下手機去了洗手間補妝。
倏忽,阮初京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著震動聲,徐周衍切著牛排看了一眼,是一位男性的來電,備註還挺親昵。
徐周衍的動作一頓,刀叉在骨瓷盤裡劃出尖銳的聲音,他看了一眼帶血的牛排,眼神漸漸變涼。
阮初京回來後看到有個未接來電,拿起手機便要去別處打回去。
徐周衍喊住了她,語氣意味不明:「京京,當著我的面跟別的男人打電話?」
「啊,」阮初京後知後覺地應了一聲,挑了挑眉,「徐大少成天採花我也沒說什麼呀。」
「還是說,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阮初京笑了一下,眼尾彎下來,眼波流轉。
阮初京就是這種人,她不會開展一段不對等的感情,也不會對什麼愛而不得。
既然徐周衍在她面前都做不到專注,到處勾搭的話。
她會用同樣的方式對回他。
徐周衍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他解釋:「上次就是個意外,真的。」
「行,我信你,那剛才在論壇上,您和別的姑娘聊得挺開心也是意外?」
阮初京問道得。
徐周衍正把玩著手裡的金屬打火機,聞言低低的笑出聲,他怎麼覺得吃醋的京京有點可愛。
隨即,徐周衍斂去臉上不正經的神色,眼睛緊鎖住她:「她剛才找我要號碼,我沒給,因為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
隔日,時羽拍完戲後在車裡休息了沒多久,被小助理催著去試禮服,晚上還有品牌方的舉辦的晚宴要參加。
時羽拍了一整天的戲累得不行,任由助理推她去換禮服,換完以後搭配師給她弄妝發,化妝。
換完衣服後,小助理眼前一亮:「羽毛姐姐,你今天好像仙女哦。」
時羽捏了一下她的臉,認真地說:「我哪天不是仙女?」
每天都是。
這場品牌方活動其實時羽猶豫了很久,因為從她上一次被黑之後,她就認真拍戲,很少出現在有採訪的公共場合了。
晚上八點。
時羽一身Ralph amp; Russo黑色薄紗長裙,下半身不對稱的裙擺兩條筆直的長腿若隱若現,一條銀色的腰帶閃著珠光,更襯得她蜂腰鶴漆,身材曼妙。
她一出場,場內的視線便聚集到時羽身上,烏髮紅唇,眉眼又透著一股淡然的仙氣。
有記者感覺她的氣質和以前不同了。
在入口處,媒體紛紛把鏡頭對準了時羽,鎂光燈閃個不停。
無論是什麼刁鑽的採訪,時羽都笑著用高情商一一化解,唯獨有話語尖銳的記者仍不肯放過她,開口:「聽說你之前和訊升的江恪有婚約關係,現在呢?」
「都過去了,」時羽歪頭笑了一下,她挑開話題,「你應該問我,現在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
時羽這麼大方坦然,記者反倒不好再為難她了,問了幾個問題後便讓她進場了。
殊不知,剛下車的江恪將這一幕收緊眼底,他的眸色沉沉,稍微一用力,便將手裡的煙掐斷了。
時羽進場之後,坐在台下聽著品牌方的主辦人發言微微出神。
好在發言很快結束,宴會開始了。
這場晚宴的主題是圍繞一款彩妝定的律動。
所以這場宴會是需要和在場的人隨機搭檔跳一曲華爾茲的。
工作人員遞過一個復古的化妝箱,時羽胳膊伸進去,隨便抽了一張,三號。
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抽到了自己的號碼牌。
須臾,一位長相干淨,帶著無框眼鏡的男士走過來,他攤開紙條:「你是3號?
我姓張。」
時羽點了點頭,她也不扭捏,直接站了起來。
這時,音樂恰好響起,時羽剛把手放進他掌心裡,對方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時羽看過去,是江恪,她一下子,興致全沒了。
也不知道江恪跟那位張先生說了什麼嗎,對方居然直接走了。
一支舞被攪黃,時羽提起裙擺便要走,不料一具溫熱的軀體堵在她面前,一掀眸,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
江恪問她:「去哪?」
「去沒有你的地方。」
江恪神色未改,伸手攔住她的腰,嗓音低沉:「陪我跳完這支舞就放你走。」
江恪一隻手搭在她手臂上,一隻攬住她的腰。
兩人跳了一分鐘不到,誰知一位服務員端著酒橫穿舞池,被人一撞,葡萄酒直接倒在了時羽身上。
時羽發出一聲不小的驚呼,江恪無聲得看著服務員,眼神裡帶著震懾:「你怎麼做事的?」
「對不起,女士我……」服務員慌了神,連忙遞上紙巾。
時羽看他驚慌得不行,接過紙巾悶聲說了句:「沒事。」
時羽前胸濕了一大片,黑色的薄紗貼得更緊,使得她胸前箬若隱若現,江恪立刻脫了外套披下她身上。
他擁著時羽上樓,沉聲說:「我帶你上去換衣服。」
江恪叫來了這場晚宴的負責人,對方立刻道歉,並為時羽準備了合身的禮服。
三樓,由工作人員的負帶領下,時羽去了一間客房換衣服。
換完衣服後,時羽特地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因為她覺得一遇到江恪,准沒好事。
二十分鐘後,時羽拿著錢包走出房門,一出去發現江恪還沒走。
男人倚在欄杆上,角踩在橫槓上,抽著煙,他的側臉輪廓利落分明,煙霧呼出來,喉結緩緩地滾動著著。
他的背影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落寞,也有可能不是,因為時羽發現自己永遠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聽到聲響,江恪掐滅手中的煙,再一次堵住了她,他的聲音清冷:「我們談談。」
「談什麼?」
時羽問他。
「我過不去。」
江恪啞聲說。
半晌,時羽才懂他指的是什麼,她沒什麼情緒地問道:「所以呢?」
「所以,這次換我重新追你。」
江恪又貼進了一分,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時羽神色淡淡地點了頭,她問道:「那好,你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幹什麼嗎?」
江恪神情錯愕了一下沒有答上來,她又繼續問道:「那你知道我生日是哪天嗎?」
這次,江恪依然答不上來,他的神色狼狽,好像是五月,又好像是六月?
他心裡他也沒個底。
時羽繼續問他:「那換個簡單的,我喜歡吃什麼?」
時間悄無聲息地走過,時羽原本晶亮的眸子難掩失望,她的語氣有些自嘲:「你只是習慣了有我天天跟你身後,你只是不習慣而已,因此你沒必要追回我。」
你甚至連喜不喜歡我都不確定。
時羽差點脫口而出這句話,當然她還是咽了回去,她沒法說出口,說這句話同時在傷害她自己,提醒自己過去是多蠢。
時羽抽回手,聲音很輕但語氣鄭重:「所以你還是放棄吧,就讓這段關係過去,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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