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一覺睡到了早上。醒來時他很不舒服, 因為自己尾巴「啪嗒」一聲打到他臉上了。
第二日照舊是被維德「奴役」一天。當路希安揉著眼睛,被侍女帶到內間時,所看見便是坐在梳妝鏡維德。
「過來。」聽見維德。
路希安於是磨磨蹭蹭過去,低頭專心給維德系領帶。手指細而長, 動作時也靈活。
與昨日替他解腰帶時, 大相逕庭。
剛剛完成這項工作, 維德便掐住了白髮魅魔下巴、迫使抬起臉來。
「昨晚睡得舒服麼?」維德聲音像毒蛇,「路希安?」
猩紅眼睛盯著, 像是要從裡到外將抽筋扒皮、以看出什麼端倪來。
那一刻路希安明白維德在試探什麼。
——想知道昨晚那場鬧劇, 到底是意外, 還是路希安蓄意為之。
路希安於是垂下睫毛,咬唇,耳根也泛紅。最終,維德冷哼一聲, 放開了下巴。
「以後少做點這種蠢事。」輕蔑, 「倒霉只會是你自己。」
路希安忍著屈辱似,假模假樣地對笑笑。
在維德鬆開手時,路希安便聽見了系統鬆了一口氣似的聲音:「剛才樣子真嚇人,像是馬上要殺了你似的……」
『好好處影像, 等閒下來了我要看。』路希安回復它。
路希安今日倒是沒穿聖服, 而是被侍女們換上了一身學生裝——正是他們當初在聖所學習時、所規定裝束。胸前絲巾鑲嵌著綠色寶石,白斗篷前後均兩條三角墜著菱形水晶。路希安真是不知道維德到底從哪兒找來的這身衣服。
再次當了一天的氣氛擺件,跟著維德從書房到議事廳, 從議事廳到餐廳, 再到書房。聽見珀西說光暗精靈之間的戰爭進入白熱化,光精靈唾棄暗精靈為瀆神者,暗精靈卻嘲諷這群道貌岸然的精靈。路希安則站在維德身邊侍奉, 適時地表現出「乖巧」與「馴服」。只是維德偶然投來的涼涼目光讓他明白,兩人都對於這看似和平的關係下隱藏的風暴心知肚明。
晚上維德去沐浴。路希安坐在自己房間裡,點開了系統錄像。酒紅眼眸看著維德手指幾乎要落在自己唇上那一刻,並將它一遍又一遍地倒放。
系統越來越看不透路希安臉上神色。夜漸漸深了,系統突然聽見路希安:「很在意我,對嗎?」
系統:?
「無論是恨我、想殺我、還是這可笑『僕人』契約,這都說明他很在意我。能容忍我對他做出不敬的事……」
路希安聲音越來越低。系統興道:「宿主,您總算打算攻略……」
它卻聽見了路希安聲音。
「人在瀕死時,會爆發出最激烈情感對麼?即使維德也不例外。」路希安輕聲,「即使是不死之身,在瀕死時,也會痛。」
「!!等等,宿主你不會是要……」系統發出尖叫聲,「你穩住,不要浪!!」
它看見路希安對著眨了眨眼。
「開玩笑。」路希安輕笑。
系統可不敢覺路希安是在開玩笑。它緊張地盯著自己宿主,卻發現路希安表現一應如常。路希安晚上居然還狼狽地縮在被里,直到忍不住了才從被里探出頭來,祈求站在床邊的維德給自己餵食。
維德照例是在餵食好好折騰了路希安一番,其中不乏嘲諷與揉弄那雙新生出的角,直到路希安一口將手掌咬出了血為止。在路希安說「我父親如果看見你這麼對我,一定會被你氣死過去」時,說著「你說哪個父親?教皇死了,你名字也已經在西塞爾家的族譜上被燒掉了,我『哥哥』」並用染血手惡狠狠地堵住了嘴。
一切結束後,系統安慰了路希安一陣,又:「……至少現在事態不太糟。您還沒死呢。」
路希安臉上倒沒有任何它想像中的恥辱或是痛苦。路希安盯著天花板,些好奇地道:「剛剛我提到我父親,為什麼這麼生氣?」
系統:「……可能是因為您與教皇之間的禁臠傳聞。」
路希安:「那我養叔父西塞爾呢?」
系統:「……可能是因為您與之間的養父子禁斷傳聞。」
「可維德又不想睡我。」路希安,「那他生什麼氣?」
系統:……無法回答,你們都不是正常人。
系統糾結了半天,只能千叮嚀萬囑咐路希安穩住點,至少在它聯繫上控制中心不要浪過頭真被維德弄死了。可路希安只是敷衍地嗯嗯了幾句。
這讓系統不禁提心弔膽,真怕路希安一個想不開去刺殺維德。
臨到路希安入睡前,系統看見路希安唇形。
「維德現在覺我被他掌控了嗎?」
系統:??
「對了。」路希安突然問系統,「你說要我攻略他,如果我想攻略他,應該怎麼攻略?」
系統瞬間熱淚盈眶了。
——路希安,你長大了!
「我想想,你們既然是竹馬竹馬,那你總該之間有過什麼你幫助他美好回憶……」系統說到這裡就卡了。
……好像還真沒有。除了欺壓維德日常之外,剩餘能讓路希安被稱為「白月光」事件,早被在離開世界時全部推翻,變成了黑歷史了。
系統還想說什麼,可路希安已經睡著了。
它不知道路希安聽進去了多少。
……
在那一夜後,一切仿佛都步入了正軌。正軌到讓系統懷疑路希安是不是變了個人。
路希安每天乖乖地當氣氛擺件、乖乖地替維德更衣布菜,不再故意使壞、眼中也不再流露出屈辱的神色。這實在是很不正常。系統當然知道視這個世界如一場遊戲的路希安對於自己「嫉恨」維德所以痛下殺手、反而落敗被囚這個身份沒什麼真實感,更多是身為心氣傲的快穿者卻被本世界男主擺了一屈辱。
可路希安如今表現,可太乖了。
像是真接受了系統「攻略維德」提議,乖好像真接受了「以僕從的身份活下來的」這個命運。可相應,系統卻發現維德態度越來越焦躁。
初時的幾天維德是很滿意的。直到某一天,進入浴池沐浴,從浴池裡出來時卻看見路希安倚靠著牆壁,另一邊的侍衛說著話。
領口敞著,露出纖巧的鎖骨。白髮由絲帶紮起,垂在胸前。那個侍衛起初也是不敢與這傳說中皇帝禁臠說話,可不知道路希安到底用了什麼法——如今竟忘記了自己身份職責,小心地與攀談。
當黑衣的皇帝出現時,這才從魅惑中清醒過來、如同看見了厲鬼似發抖。維德一把掐住路希安手臂,拽著跌跌撞撞一路回到寢宮裡,並把摔回了沙發上,俯身下去撕咬他。
「少我玩花招。」在帶血吻里對他說,「路希安。」
「嗯……」路希安軟軟地道,「最近你泡浴池裡時間怎麼越來越長了?」
維德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第二天飯後,維德將兩個盒遞給了路希安:「打開看看。」
路希安對他眨眨眼睛,維德勾起唇角,:「算是這兩天你這麼乖酬勞。」
路希安打開第一個盒。第一個盒里是一枚戒指——戒指上獸族祭祀法。只要戴上它,就能將自己偽裝成獸族。
那一刻,路希安脊背僵了僵。
遲遲沒有打開第二個盒,直到維德問他:「怎麼不打開?」
路希安久久沒說話,終於,抬起眼來看維德,勾著嫣紅唇角笑:「怕髒啊。你也不想讓一隻染了血手,來替你更衣吧?」
聰明得肆無忌憚。
維德悶悶地笑了起來,而後,是放聲大笑。終於,彈了彈手指,第二枚盒便被打開。裡面是一隻已經成為漆黑枯骨蜷曲的手。
「這是加爾文手。我真好奇你是怎麼知道家裡這枚戒指這種好東西的——它是個好東西,量源自於獸神。了它,我便能更輕鬆地接近獸族聖物。路希安,你總是很辦法。」維德輕巧,「不過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我不需要這份輕鬆。也算是為了能對起你為了接近,費的這番勾引周折。」
路希安漠然地看著它。
「好了,你想要東西,我替你拿來了。」維德柔聲道,「路希安。你什麼想法嗎?」
『臥槽,好變態……』系統在路希安腦內尖叫。
維德遵守承諾,沒有帶他去看加爾文屍體,卻惡趣味地帶來了手。
殺雞儆猴。
終於,路希安緩緩地抬起眼來,對他嫣然一笑。
「你沒有帶血淋淋手來,而是把它燒焦了。這很好,我不喜歡看見血肉模糊東西。」路希安笑吟吟,「謝謝你體貼。」
維德臉驟然陰沉,許久之後,再度大笑起來。
就好像聽見了什麼讓他興奮不已的笑話一樣。
『……我不支持你攻略他了。』系統在路希安腦內顫巍巍,『你還是快溜吧,我幫你聯繫控制中心……』
路希安沒有聽他話。
只是用手絹擦了擦手,然後將那枚戒指放在了自己內袋裡。
『其實維德是在告訴我,』系統在腦內聽見路希安突然道,『我想要達成什麼目的,都會知道。甚至不介意幫我取回來。』
『因為我是他逃不出去囚徒,而會殺死那些企圖挑戰『囚住了我』這個事實權威人。』
系統:……
「是這樣嗎?」系統顫巍巍。
「我亂說。」
路希安盈盈一笑,將擦乾淨手指手帕塞進了面前紅酒杯里,看它被浸泡柔軟、染上鮮紅。
……
系統越來越摸不透路希安想做什麼了。路希安明知道維德是在殺雞儆猴,可他卻表現得像是真被「儆」住了。
再也不搞任何小動作。接下來的一周里,實像是真已經順服。
可讓系統無法解的是,維德卻反而越來越焦躁。
越來越多地出言譏諷路希安,就好像這不是他所想要結果似的。
系統琢磨了半晌,又將此和它之認識戀愛系統里資料進行比對,卻始終找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當它打算把此歸類為「路希安終於良心發作打算攻略維德得到愛意求生」時,意外再次發生了。
那天維德依舊是在那座色調如褻瀆般的神殿裡,用手托著下巴沉睡於王座上。近來維德忙了很多,時常出宮。每次回到皇宮時,不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或是把自己泡在浴池裡,就是呆在這裡。
讓路希安像頌神時那樣替他演奏曲子,自己卻在王座上小憩。維德沉睡時合上了懾人的猩紅眼眸,烏髮,沒有血色的白膚,像病態魔鬼。
路希安演奏完一首《敬頌聖母》,正要改作下一首。手指剛撥了一下琴弦,便聽見了維德聲音:「晚上隨我去個地方。」
路希安抬眼看:「去哪裡?」
「皇宮外面。」維德聲音裡帶著點懨懨的陰沉,「休斯頓莊園。」
休斯頓……那可是一家堅貞大貴族信仰者。路希安眨了眨眼道:「你去那裡幹什麼?」
「休斯頓家在舉辦一場慈善晚宴,而我,需要一個隨伴。」
「們邀請你了嗎?」
「你覺呢?」維德語氣裡帶了一絲興味,「這場晚宴籌集捐款,將會被用於聖所重修完畢慶祝儀式。」
「所以你是去攪局。」
「想去嗎,路希安。」維德答非所問。
在他壓迫性的視線里,路希安對他嫣然一笑:「好呀。」
「你希望我穿男裝還是女裝?」補充。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