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著梅的話,白芷已經十分驚訝了。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自己是從世界之外來的,就算她早就被梅發現了,梅也應該不知道才對。
「很驚訝嗎?」看著白芷的樣子,梅反而更加放心了。
白芷比她預想的還要單純一些,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無論怎麼偽裝,在眼底深處必然有著屬於自己的情緒。
「雖然我的確將那些戰士當做棋子一樣送上戰場,害的他們慘死於律者和崩壞獸手下。」慢慢的說著,梅站起身,走到了白芷面前。
「或許是因為愧疚,我記得所有融合戰士的臉。而在我的記憶中,沒有你的存在。」
「就這些也能說我是什麼世界之外的外來者吧?」看著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梅,白芷還在試圖做最後的倔強。
「當然,這些都只是說辭而已,最關鍵的是.」慢慢的說著,梅走到房間的床邊,白芷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房間是靠海的。
「我們的這個世界,或許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看著窗外的海浪,梅慢慢的說出了這句話。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白芷愣了一下,她還沒有明白梅的意思。
「或許這麼說有些複雜,換個簡單點的說法吧。」看著窗外的海鷗飛過,梅慢慢的轉過身。
「你聽說過世界泡嗎?它們誕生的原因有很多。有些是一個世界毀滅後沉入量子之海形成的殘影,有些是在巨大的能量衝擊下,能量的餘波帶著信息素所形成的泡影。」
「無論是哪種世界泡,它們大多存在一個共同的問題。」伸手拿起一邊的小球,梅慢慢的說著。
「世界泡中的景象總會出現一些不應該出現的偏差,比如無法完成裝載的月光王座。」說到這,梅將手中的小球扔出,精準的命中了一邊的紙簍。
「我之前就對這個答案有所猜測,所以,我下令加速月光王座的裝載,讓他們提前三天完成。」
「沒有完成,是嗎?」看著不再說話的梅,白芷知道了答案。
「是的,即使再加快進程,月光王座始終都差一點才能完成,直到昨天,原本預測的完成時間月光王座才正式完成。」靠在窗台上,梅的話也讓白芷知道了她對這個世界有所猜疑。
但是她不明白,這和發現她是外來者有什麼關係。
「你想問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是嗎?」梅也看出了白芷的疑問,她很直接的說了出來。
「嗯。」沒有否認,白芷的確很好奇。
「其實很簡單,因為你的眼睛。」直視著白芷,梅給出了一個讓白芷更加摸不著頭腦的答案。
「我的,眼睛?」抬起手,白芷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你的眼睛裡有這個時代不可能有的東西。」看著白芷疑惑的樣子,梅慢慢的說著。
「說來可笑,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活著的所有人,都沒有相信人類能夠戰勝崩壞,甚至可以說,還在戰鬥的人都只是復仇的猛獸而已。」
「但是你的眼中,有對未來的希熠,有對生活的嚮往,有對自己的信心,有我們已經失去的東西。」說著,梅反而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人啊,早就沒有這些東西了。」梅的聲音中有著遺憾,有著悲傷,有著白芷不懂的複雜情緒。
「.」聽著梅的話,白芷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悲觀的氣息。
「很奇怪吧,一個組織的領袖居然會這麼悲觀。」注意到白芷略顯驚訝的眼神,梅卻一點也不意外。
「嗯,有點。」梅說的沒錯,在白芷看來,如果連作為領袖的梅都沒有了鬥志,那那些手下的戰士又要怎麼去面對崩壞?
「這其實沒什麼奇怪的吧,拋開那些身份,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啊。」梅的聲音中有著無奈,作為領袖她的確應該堅強。
但是現實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粉飾的堅強在這種絕望的氣息下沒有絲毫作用。
「很奇怪吧,這句話居然出自那個梅的口中。」梅轉過身,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書桌上拿起了一份檔案。
「說會正題吧,我希望你能幫我確定一下我們這個世界是否真的已經是世界泡了。」將手中的檔案遞給白芷,梅慢慢的說著。
「其實,在看到你認識茯苓的時候我就已經大概知道答案了。算是我的執著吧,我還不想這麼快就承認我們已經失敗了。」
「我還有些不敢知道最後的結果」
「我們的努力是否付之東流?我們的戰鬥是否起到了應有的作用?我們為後人留下的遺產是否有幫助到他們?我們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成功了?」
梅的眼中是對未來的不確定,所有人都說她有遠見,總是能夠正確的做出決策。
沒有人問過她是否想擔起人類存亡的重任,沒有人在乎。
梅是最合適的,最有資格的。
他們都是這麼說的。
於是,一個二十多歲,原本應該和自己的愛人過上幸福美滿生活的女孩,搖身一變,變成了梅博士。
她讓自己變得看起來冰冷無情,將所有人都當做可以拋棄,可以犧牲的棋子。
但同樣的,她將自己也放上了棋盤,利用自己的身份,利用自己的頭腦去做任何可以為人類帶來利益的事情。
例如,用自己當誘餌,引來第十律者的圍攻。
「那如果我.」看著梅的樣子,白芷想告訴她,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因為他們,現文明的人們才能避免災難,才能防患於未然。
他們留下的瑰寶也讓人們有了對抗崩壞的力量。
但.
「噓,不要告訴我,我怕我知道了,就不會在最後的戰鬥中傾盡所有了。」打斷了白芷的話,梅看向自己的手心。
「即使我知道這裡很可能已經是一個世界泡了,即使我知道你應該就是來自我們原本的世界,我也不想知道。」
「他們都在為了未來拼盡全力,我這個做領袖的,又有什麼理由不拼命的帶著他們前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