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你很像的人,就能夠讓我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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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敗了.」看著面前雙目無神的肉體,祂無力的垂下自己的雙手。

  這是第多少次了?

  祂不想僅僅只是通過修補靈魂的方式來達成目的,祂想要完完整整的再現她的靈魂,找到最真實,最本我的她。

  祂要,創造靈魂。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虛數之樹能夠做到,那,身為至高神的祂,也應該能夠做到類似的事情才對。

  只要創造出真正的無色靈魂,最原始的靈魂,然後讓愛莉希雅的靈魂將它們染上顏色,是不是,就能將最真實的她帶回來?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在她的腦海里,便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安,或者是作為人性的她在這裡的話,都能夠給祂確切的答案。

  『不可能。』

  記憶並不存在於靈魂,就算是這樣,回來的也是一個全新的生命.

  但此刻的祂已然不願去想這些事情,這件事成為了祂這兩百多年來不斷嘗試,不斷失敗,然後繼續嘗試的事情。

  但直至今日,祂依然未能成功的像虛數之樹一樣創造出真正的無色,最初始的靈魂粒子。

  祂做不到.

  失去了崩壞能的維持,面前粉發的少女就像是細灰敗煙一樣慢慢的消散。

  而對此,祂早已麻木了。

  祂已然執行崩壞神的職責五百多年了,祂見過很多個帶有愛莉希雅靈魂粒子的生命。

  有些是在即將被祂毀滅的世界,有些也只是恰好在路過一個世界時發生的。

  祂試過,試過以一個陌生人的角度去接近她們,試過強行將她們留下,也試過以旁觀者的視角去看她們的生活。

  而唯一一次,祂認為自己差一點點就能夠再一次找回她時,卻發生了讓祂那麼熟悉的事情。

  那也是祂最後一次試著去接近那些帶有愛莉希雅靈魂粒子的生命。

  面前體型龐大的野獸慢慢的倒下,先前被它襲擊的少女心有餘悸的站起身,對著救下自己的恩人道謝。

  「謝謝您救了我。」粉發的少女對著祂微微躬身,表達著自己的謝意。

  「不用。」原本只是打算旁觀的祂在看到這個少女遇到危機時還是沒能忍住,出手將她救了下來。

  「啊?那怎麼行呢。恩人您救了我,我感謝您是理所當然的。」少女聽到祂的話,連忙擺了擺手。

  「如果恩人您不嫌棄的話,到我的家裡坐一坐如何?雖然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招待您,但是我自認為我釀的桃花釀還不錯。」少女慢慢的說著,這次上山會遇到這些事情她也沒有想到,這麼大的黑熊按理來說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片已經被冒險團掃蕩過的地方才對。

  祂看著面前執著的少女,張了張嘴卻還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來。

  「好.」祂沒能拒絕她的請求,就像是很久以前那樣。

  「啊,對了,我叫?γαπ(古希臘語)。恩人您的名字是」少女慢慢的走在前面,十分禮貌的詢問著祂。

  「.茯苓。」祂借用了這個名字,之所以是借用,是因為祂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名字真正的主人。

  「茯苓.嗎.」聽著這個名字,少女略微沉吟了幾秒。

  「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呢。」微微偏過頭,少女臉上的笑容讓祂在一瞬間失了神。

  那個笑容有多相似呢?

  像到祂有一瞬間認為,她真的回來了.

  「對了,您是冒險者嗎?剛剛那麼大一隻黑熊,您居然只是用一招就將它放倒了。」一邊走在回去小鎮的路上,少女慢慢的問著,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著名祂剛剛將黑熊放倒時的動作。

  「嗯,算是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祂說不出否認少女的話。

  或許讓她這麼認為也不錯吧。

  「那您一定是很厲害的冒險者吧?我從小就很崇拜冒險者,以前也說過長大了要做冒險者來著。」慢慢的說著,少女的臉上出現了憧憬的神色。

  「那你為什麼沒有成為冒險者?」看著她的樣子,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問道。

  「因為我有需要我照顧的大家啊,想想大家的話,就算沒有成為冒險者也沒有什麼了。」少女沒有猶豫,很快就說出了這句話。

  能夠看出,她口中的大家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這樣嗎」聽著少女的話,祂的眼底深處有失望的神色。

  祂,來晚了嗎?

  「到了,這裡就是我的家了。」停下腳步,少女沒有像祂想的那樣去到鎮子或者城裡,而是在城邊的小莊園前停了下來。

  與其說的小莊園,不如說是一棟比較大的房子。

  「?γαπ,你回來了啊,上山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吧?」房屋前,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長的婦女走了過來,關心的看著少女。

  「嗯,尼雅媽媽,我沒事,多虧了恩人我才能平安的回來。」扶住婦人的胳膊,少女臉上帶著笑,語氣溫柔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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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仔仔細細的看了少女一圈,確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後婦人才看向祂。

  「多謝您救了?γαπ,如果不嫌棄的話請您進屋坐一坐吧。」

  「嗯。」沒有拒絕,在看到這個婦人之後祂對少女所說的大家產生了疑惑。

  「您是在好奇嗎?」看著婦人離去,少女回過頭看向祂。

  「啊,有些疑惑,你對她的稱呼,不像是女兒對母親的稱呼,但是卻又有感情。」沒有隱瞞,祂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因為尼雅媽媽的確不是我的母親呀。」少女也沒有繞圈圈或者不願回答,顯然面對這件事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

  「這裡,其實是一家孤兒院哦。」抬頭看向房屋,少女慢慢的說著。

  「尼雅媽媽是這家孤兒院的院長,也是創建這裡的人。她在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救助很多孤兒了。那個時候,因為戰亂,很多孩子都失去的親人,成為了孤兒。」

  「我就是那個時候被尼雅媽媽從戰場上撿回來的。」說到這裡,少女的神情也變得溫和起來。

  「她說,她看到我的時候,我沒有哭,也沒有鬧,渾身上下一點傷口和血跡都沒有,安靜的就像是一個小天使。」

  「她當時就覺得遇到我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就將我從戰場上帶了回來。」

  「而我,也是這家孤兒院的第一個孩子。」

  說到這裡,少女轉過身,看著祂。

  陽光從她身後照射過來,讓少女看起來是那麼的神聖。

  「這家孤兒院,也被尼雅媽媽起名叫做,樂土。」

  「極樂的淨土,沒有悲痛和傷害的樂園。」

  「這裡的孩子們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然後去完成自己的夢想。」少女看著祂,臉上的微笑在這一刻讓祂的心跳慢了半拍。

  「樂土.嗎。」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祂的神情也柔和了下來。

  「是啊,很美麗的名字,不是嗎?」看著祂的樣子,少女慢慢的說著。

  「所以,這也是你願意放棄成為冒險家,留下來的原因嗎?」看著面前布置溫馨的房屋,祂能夠理解少女願意兒時的夢想,留在這裡成為孤兒院的員工。

  「是啊,尼雅媽媽已經老了,就算她曾經再身強體壯,現在也已經是個老人了。和我一起被收養的大家在長大後都有了自己的生活。總要有人留下來呀,所以,我就留下來了。而且現在想一想,做冒險家其實也沒那麼好,不是嗎?」慢慢的說著,祂能從少女的目光中看到光,也知道少女說的話並不是違心之舉。

  這是她自己的意願,沒有任何人強迫,也沒有任何人要求。

  「更何況,孩子們也很可愛啊,他們還會甜甜的叫我姐姐呢。」或許是想到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少女的臉上是開心的笑容。

  「是嗎。」看著少女的笑臉,祂也不自覺的帶上了笑。

  「嗯,小孩子的童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啊。」微風吹過,吹起少女的衣角,飄過祂的臉龐。

  有那麼一瞬間,祂真的以為,自己的愛莉希雅,回來了.

  太像了,無論是外貌,還是神情,亦或是一舉一動。

  「啊,對了,我上山是要給他們找草藥來著,我得快點去把草藥煮上才行。」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少女轉過身,慌慌忙忙的向著房屋走去。

  看著少女離去的身影,祂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她的手。

  視線中那道身影與面前的少女慢慢重疊,祂在這個少女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不是之前那些生命只是外貌,或者性格類似。

  這個少女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相像.

  甚至是靈魂.

  猛地停住自己伸出的手,祂回過神,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看著自己的手,祂沉默了。

  祂應該在這裡停留嗎?

  「恩人,您不進來嗎?孩子們都很懂事的,不會冒失到您的。」走到屋子門口的少女回過頭,看著還站在原地的祂。

  「我.」祂張了張嘴,想要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但是卻根本說不出來。

  「來吧,我還沒有給您嘗嘗我釀的桃花釀呢。」看著祂猶豫不決的樣子,少女折返了回來,拉起了祂的手。

  「啊」在少女牽起祂的手的那個瞬間,祂愣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任由少女拉著祂向著屋子走去。

  就連,手心的溫度都一模一樣.

  祂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是怎麼被少女拉倒屋裡,怎麼被少女拉到桌前坐下的。

  「恩人您等一下,我去把桃花釀搬出來。」將祂安頓到桌前,少女折身向著一邊的地下室走去。

  先前的草藥已經被她交給那個叫尼雅的婦人了,她現在的任務就是招待祂這個救命恩人。

  坐在桌前,祂看著自己先前被少女牽住的手掌,感受著上面留下的溫度。

  祂可能真的是瘋了吧.

  「找到了,因為放了一段時間了,所以廢了我不小力氣呢。」祂看到少女吃力的搬著一個罈子從地下室的樓梯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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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罈子算不上是特別大,但是對於一個少女來說也算不上輕。

  看著少女吃力的樣子,祂下意識的站起身幫了少女一把,將罈子搬到了桌邊。

  「麻煩您了,明明應該是我招待您才對。」或許是因為勞累,或許是因為不好意思,少女的臉上飛起兩抹潮紅,讓祂一時間迷住了眼。

  「沒事。」慢慢的坐下,祂看著少女從一邊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了兩個碗,放到了桌上。

  「我也好久沒有喝了,我陪您喝一點,如何?」少女將自己的碗和祂的碗倒上酒,慢慢的坐在了祂的身側。

  「呼,果然還是桃花釀好喝呀,您也嘗一嘗,怎麼樣?」笑吟吟的看著祂,少女帶著希熠的目光讓祂說不出拒絕的話,只是默默的端起了碗,淺淺的嘗了一口。

  「嗯很好喝。」感受著清甜的酒液入喉,祂看著面前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少女,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是嗎?那真的太好了,我還在擔心您會不會不喜歡呢。」得到了祂的肯定,少女也明顯開心了起來。

  「如果您喜歡的話,可以多喝一些,我在去年春季的時候釀了不少呢。」少女雙手捧著碗,也許是因為酒意,她的臉微微發紅,就好像是塗抹了腮紅一般。

  祂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喝著酒。

  每一次祂快要喝完的時候,少女都會即使的將碗填滿,祂沒有說停,少女也一直陪著祂喝。

  「您,是有什麼心事吧?」終於,在這壇桃花釀見底的時候,少女有些遲疑的問道。

  「很,明顯嗎?」祂沒有想到自己的心事這麼容易就被少女發現了,祂本以為,自己已經隱藏的很好了。

  「嗯,很明顯呀,您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慢慢的說著,少女伸出手,撫摸著祂緊緊鎖在一起的眉頭,好似是想要將它撫平。

  「是嗎.」感受著少女溫熱的手掌撫摸自己的額頭,祂的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是呀,您就好像是說不盡的心事一樣呢.」少女看起來已經喝醉了,就連說話都一頓一頓的。

  剛剛撫平祂的眉頭,或許已經用完了她剩下的力氣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想我傾瀉的」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小,祂看著少女趴在桌面上,慢慢的睡去。

  「.」沉默的將碗裡的酒喝完,祂看著少女的睡顏,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指尖觸碰到少女的臉頰,祂感受著柔軟溫熱的觸感,久久不能平靜。

  「你和她好像啊,真的好像好像」

  「啊。」感覺到有人靠近,祂收回自己的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孩子又睡著了啊。」那個叫尼雅的婦人走了過來,拿著一張毯子改到了少女身上。

  「嗯,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看著這個婦人,祂對這個陌生人並沒有什麼感情,臉上也是冰冷冷的表情。

  「這樣啊。」婦人站直身體,看著熟睡的少女,臉上的表情十分祥和。

  「這座孤兒院,其實是你為了她而建立的吧?」過了一會兒,祂慢慢的開口了。

  婦人的雙手和虎口全是老繭,這不是平日裡幹活會磨出來的,而是常年使用兵器才會出現的老繭。

  「是啊,當年我在戰場上撿到了她。」婦人也並沒有隱瞞,她的身份在這個國家算不上什麼秘密。

  「那時的我是這個國家的將軍,立下了赫赫戰功。」輕輕的撫摸著少女的頭,婦人慢慢的說著,好像是在回憶那段時光。

  「但是,隨著戰爭即將結束,我這個聲名甚至超過皇帝的將軍也迎來了不可避免的處境。」

  「功高蓋主,抽身離開朝堂對我來說是唯一的選擇。」

  「而我遇到她,就是我這輩子打的最後一場仗。」說到這裡,婦人低下頭,看著少女熟睡的臉頰。

  「我本打算會到都城之後就將兵權還給皇帝,離開朝堂。但那時的我還在迷茫,我離開之後能去哪兒?能幹什麼?」

  「是她的出現給了我生活的方向。」說到這裡,婦人回憶著當時的場景。

  「戰場上屍橫遍野,戰火紛飛,她,一個小小的嬰兒,安靜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一個小天使。」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下定了決心要收養她。」

  「我帶著她會了都城,按照原本想到那樣對皇帝提出了辭行。只是,我將原本要的封地換成了都城外這一片莊子。」

  「我擔心她一個孩子太孤單,所以將這裡改建成了孤兒院,收養了一些其它因為戰爭流離失所的孩子。」

  說完這些,婦人看向祂。

  「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是什麼,但是戰士的直覺告訴我您十分強大。」婦人慢慢的說著,卻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

  「您沒有惡意,但是也沒辦法長時間呆在這裡吧?」

  「這孩子很喜歡您,如果可以的話,以後每到春天的時候您可以回來一次嗎?」

  「她看到您的話,應該會很高興的。」

  「好。」

  祂沒有拒絕婦人的請求,也正如婦人所說,祂不可能在一個世界一直停留。

  祂還有自己的職責。

  但祂還是想要,多看看她的笑臉,多聽一聽她的聲音,多感受一下她手心的溫度。

  (二合一,五千一百七十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