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師姐!』
『五師姐~』
『五師姐。』
『五,師姐』
昔日的呼喚仿佛還在耳邊,只是程凌霜知道,這些都已經,只是往事了。
「哈啊。」看著眼前的墓,程凌霜沒有選擇去打開那封信。
或許,在多少年前的那一天,她選擇退縮的時候,他和秦素衣就已經註定是悲劇了。
男子與男子,尚可稱為龍陽之好。
女子與女子磨鏡,則被稱為
有違人倫.
是啊,她沒有勇氣去邁出那一步,沒有直面天下人異樣目光的勇氣,沒有哪怕不被所有人祝福也要一意孤行的勇氣。
所以,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看著手中被人仔細粘好的信,程凌霜閉上眼睛,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世人說我無悲無喜,摒棄了所有情感。但其實不然,仙人尚有情,我一介凡人,怎能做到無情.」鬆開手,手中的信就像是風中的落葉,無力的落到了墓前。
「素衣,我太懦弱了。就算我被稱為天下第一,我也,太弱了.弱到甚至不敢去直視與你的感情。」
在她們分別的那一日,她即將動身前往漠北時。
秦素衣來找過她。
她說,可不可以留下,哪怕只是一天。
她本來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即刻動身,但是看著劍心剛碎的秦素衣,她還是沒能狠下心,於是答應了秦素衣的請求。
那晚,秦素衣帶上了酒,說是和她喝酒消愁。
程凌霜不記得秦素衣喝酒,但是也沒有懷疑,全當是秦素衣因為弒師而感到不安。
她也沒有想到,秦素衣會在酒里下了藥。
藥勁很強,哪怕是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喝了太多有藥的酒,也沒有抗住。
那一晚,她們違了人倫,做了天下人不齒的事情。
而第二天一早,當她清醒過來,看到身下的兩片落紅之後,震驚和恐慌在第一時間占據了她的內心。
她選擇了逃走。
旭日未升,晨露未起。
她在最後一縷月光的掩飾下,像是打了敗仗一樣,狼狽而逃
而那日之後,不到兩年,秦素衣就傳來了即將大婚的消息
她再一次選擇的退縮。
她打聽過了,李家富甲一方,能給秦素衣帶來很好的生活。
而就憑秦素衣的身份,李家人不敢對秦素衣不敬。
所以,她又一次『心安理得』的當了懦夫。
秦素衣嫁人了,她也回到了漠北,一心隱居。
今天,則是秦素衣大婚那一日後,她第一次再來到中原。
手掌輕輕的撫上了面前的方碑,程凌霜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像是下定了決心,程凌霜猛地轉過身,向著來時的路,原路返回。
沒有回頭,也沒有了對往事的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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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看著沉默的程凌霜,茯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著她。
「凌霜,過去的已經成為了過去,誰也無法改變。時間是向前的,它無法倒退。」慢慢的說著,茯苓希望自己的話能讓程凌霜好受些。
「我知道的,師伯。」程凌霜淡淡的說著,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呢。
只是放下,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做到。
看著程凌霜的樣子,茯苓不再說話,她也知道,忘記過去,不是那麼容易的時情。
你看,她用了幾萬年,不是一樣沒有忘掉嗎?
越是想要忘卻,越是記得深刻。
「師伯,這個。」過了一會兒,程凌霜摘下自己腰側那環形的紫玉,遞到了茯苓面前。
「.」茯苓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接過了紫玉。
「打算,去找華嗎?」
「嗯,我和素衣,發過誓,如果師父回來,我們等著她來取我們的性命。」說著,程凌霜轉過身,打開了木屋的門。
「現在,素衣走了,大師姐也去了,也該輪到我了.」
「這也算是,我們的命運吧」
看著程凌霜走出木屋,茯苓沒有阻攔。
其實程凌霜完全可以好好的活著,不止是她,秦素衣,林朝雨,都可以安然的活下去。
只是她們都沒有選擇苟活。
也正如她們說的,她們的結局,早在二十年前就註定了。
看著手中的紫玉,茯苓看著它,微微嘆了一口氣。
「命運二字捉摸不透,人類是這麼理解這兩個字的。命由天定,運由己生。命不可改,但運,尚可逆轉。」
「可是啊,命運二字。命在前,運在後,命占九分,運占一分。」
「以一搏九,如螳臂擋車,以卵擊石」
「我也曾試圖反抗我的命運,但是時間告訴我。若是可以,那世上哪來那麼多被命運所困的生靈?」
「希望逆天改命的不止我一個,想要決定自己命運的也不止我一個,只是.沒有人成功而已。」
「凌霜,我們都被困在命運中。只是我試圖過去推翻它,而你知道這不可能,所以選擇了順從命運。」
「或許這樣,也是好的結局吧.」
.
「吱呀~」身下的板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李素裳無聊的趴在車頭,看著前面的馬兒奮力的奔跑。
「我說,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姐在哪啊?」白芷盤坐在板車後方,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自己面前的奧托慢慢的說著。
「茯苓姐在漠北。」奧托看著白芷,慢慢的說著。
「哈?!」聽到奧托的回答,白芷愣了一下,然後猛的反應了過來。
「啥?!那你怎麼不早說?!」白芷可沒忘,他們就是從漠北出來的!
「那你也沒問啊。」看著暴跳如雷的白芷,奧托慢慢的說著。
他說的是實話啊,白芷的確沒問啊。
他知道白芷也是他姐的時候他們都出了陲坊城了。
「我不問你就不知道先問我嗎!?」
在這件事上,白芷充分的詮釋了什麼叫不要和女孩子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