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太虛劍派傳出消息。
太虛劍派掌門林朝雨,羽化成仙,追隨赤鳶仙人而去。
江湖人士對此深信不疑。
但極少數人知道,此事絕非如此。
.
漠北。
「凌霜,你大師姐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坐在木屋門口的木垛上,茯苓看著面前在空地上打拳的程凌霜,慢慢的問道。
「.」程凌霜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打著拳。
「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看程凌霜這樣子,茯苓知道,她已經得到了消息。
「這也是你大師姐希望的結局了」微微抬起頭,茯苓看著天空中飄過的白雲。
生命啊就像花兒一般美麗,卻又脆弱。
「師伯,你說,我們做的真的是對的嗎?」程凌霜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迷茫的看著天空。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茯苓無法給程凌霜準確的答案,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多對與錯。
程凌霜沒有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還是老五的時候,她就滿足於每日練練劍,陪陪秦素衣玩鬧的生活。
而現在,一間小小的屋子,一架紡車。
在普通人眼中都疏鬆平常的生活卻能讓她無比滿足。
她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哪怕是枯燥也無所謂。
茯苓曾經對她說過,不要太過容易滿足。試著去追求一些東西。
她記下了,但是她也發現了,自己追求的就是這樣平常而又平凡的生活。
她這輩子做過唯一一件算是貪心的事情,也就是被蘇湄說服,以殺死師父的方法讓曾經的師父回來。
她當時在想,如果曾經溫柔的師父回來了,那素衣是不是會更開心一些?
那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動過不滿足的念頭。
但是現在,她卻又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
如果自己沒有被蘇湄說服,那師父就不會死。多年後的今天,素衣也就不會自焚謝罪。
大師姐也就不會自刎。
她知道她們都是怎麼死的,師父不會動手的。
在得知素衣身死之後,她這麼多年第一次離開漠北,前往憶劍山莊。
那裡和記憶里的不一樣了,很多年前她來過一次,那是秦素衣和李紳大婚的那一日。
秦素衣給她發了請柬,但是她沒有接。
只是在大婚當天,遠遠的偷看了她一眼。
大紅的婚服,烏黑的長髮,頭頂的金飾。
那是每一個女子一生最美的時刻。
她也不例外。
她沒有去場內,沒有去說什麼祝福的詞,也沒有送什麼禮。
甚至沒有露面。
她的武功是七人最強的,江湖也沒有人能超過她。
說她是天下第一,不為過。
只要她不想,那便沒有人能發現可以隱藏的她。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後來,她和秦素衣便沒有了聯繫。
直到幾年後,秦素衣的一封信,從中原傳到了遙遠的漠北。
秦素衣說她生了一個女兒,先天不足,但是卻對劍有很高的天賦。
她的劍心碎了,沒辦法給她最好的教導。
所以想請她來教導她的女兒。
她答應了。
不過半月時間,秦素衣的女兒就從中原被送到了漠北,秦素衣沒有跟來,她的一點期盼也自然落空了。
她收下了這個小丫頭,然後創建了一個名不經傳的小門派。
一個只有她們師徒二人的小門派。
無上自在門。
她和她母親小時候很像,調皮,腦子不太靈光,總是犯蠢。
但是心底善良,做事總是要留三分餘地。
所以在李素裳十五歲的時候,她讓李素裳去和漠北臭名昭著的惡人『老鷹』過過招,她想借著『老鷹』來讓李素裳成熟點,但是很顯然,這個傻丫頭第一天就被抓到了。
還是自投羅網。
原本她都準備動手把李素裳救出來了,但是那個羅剎人看起來有點本事,她也就沒有動手。
直到兩人成功從『老鷹』那裡脫身她才離開。
但是她沒想到,他們會遇到自己的六師弟。
也沒想到,自己的六師弟給自己帶來了
噩耗.
秦素衣死了
秦素衣,自己的小師妹,死了.
她與秦素衣同歲,拜在赤鳶門下時,她們二人也因為年歲相仿,關係很好。
若是說他們七人中,除去老三和老四是親姐妹之外。
她與秦素衣的關係覺得是最親密的。
所以,那天在進屋告訴李素裳這件事的時候,她其實在門外站了很久很久
她沒有指望李素裳能很快的接受這件事,因為她一時間也無法接受。
等到李素裳和奧托離開,她自己一個人離開了漠北,前往中原,一生中第二次前往憶劍山莊。
不過是幾日的時間,她就到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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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次來時見到的不同,那裡什麼都沒有了,殘存的瓦片和樑柱,燒焦的土地。
什麼都沒有了。
在山莊北邊的山坡上,她找到了秦素衣的墓。
見到了一個人
秦素衣的丈夫,李紳。
程凌霜知道他,他對秦素衣雖然不能說是一心一意,但也十分尊重秦素衣。
雖然兩人常有發生口角,但是絕大多數情況都是李紳退步。
他們兩人的婚事,更多的是因為算計和利益。
她見到李紳的時候,李紳看起來就好像老了很多歲一樣。
他看著程凌霜,眼中是滿滿的複雜。
他也知道秦素衣並不愛他,之所以嫁給他,也只是因為,他是當時最好的選擇而已。
他也知道,只要當初面前的這個人對秦素衣說一句話,秦素衣或許就不會選擇他了。
李紳沒有對她說什麼,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將一封信放到了地上,轉身就離開了。
這幾日他一直在等程凌霜的到來。
因為秦素衣在赴死之前對他說過,程凌霜一定會來的。
而現在,程凌霜來了。
他也該走了。
憶劍山莊沒了,但是李家還在.
等到李紳離去,程凌霜打開了那封信。
那不是一封新信,信紙明明已經被撕碎,但是卻被人仔仔細細的一點點的粘了起來。
信上的字跡也並非秦素衣所寫。
但是程凌霜認得這個字跡,哪怕上面的字跡斑駁不清,坑坑窪窪。
因為,這封信是當年她親手寫的。
寫給即將要大婚的,秦素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