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姐,我們走啦,我們會儘快回來的。」卡蓮有些不舍的看著面前的茯苓,拉著茯苓的手慢慢的說著。
「好啦,卡蓮,你已經是大人了,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面的騎士了。做什麼事情,不需要再和我說了。」茯苓看著卡蓮,溫柔的說著。
(1475年,卡蓮已經二十二歲了。)
「嗯,我知道,就是,有些捨不得茯苓姐。」卡蓮害怕嗎?她害怕,這次出戰與以前都不一樣,這次是貨真價實的戰爭,是入侵。
和以前的小打小鬧,不一樣。
而且,神州還是茯苓姐的故鄉。
「卡蓮,抬起頭。」看著卡蓮快要埋到胸口的臉,茯苓伸出手,捧住了卡蓮的臉。
「卡蓮,別害怕,這不是你的錯。」茯苓能猜到卡蓮在害怕什麼,她在怕,怕自己成為劊子手,成為罪人。
「如果你迷茫了,問一問自己的心,你後悔嗎?你覺得自己做錯了嗎?如果沒有,那就不需要擔心。人啊,不可能事事都如意,做什麼事,問心無愧就好了。」
「嗯.」卡蓮點了點頭,上前兩步,輕輕的抱住了茯苓。
「茯苓姐,我會記得的。」小聲的回應著,卡蓮將臉埋到茯苓胸口,好像是在尋求安慰。
「好啦,怎麼搞得好像是一去不回一樣,去吧,奧托還在等你呢。」摸了摸卡蓮的頭,茯苓慢慢的說著。
「嗯!茯苓姐,我出發了。」鬆開茯苓,卡蓮回頭看著正在等待自己的奧托,對著茯苓說道。
「去吧,一路平安。」
目送著東征軍離開,茯苓看著兩個糟心孩子騎在馬上並排前進。
忽然,前方的奧托回過頭,看著站在城門處目送他們的茯苓。
昨天茯苓找他談了很久,說了很多。
時間倒回到凌晨。
「奧托,還沒睡吧?」敲響了奧托的房門,茯苓淡淡的說著。
此時的奧托還在為了黑死病的研究發愁,正坐在桌前不斷的觀察那些病例。
聽到了茯苓的聲音,奧托很快就打開了房門。
「茯苓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看著面前的茯苓,奧托疑惑的說道。
「的確有一些事。」點了點頭,茯苓走進奧托的房間,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看著茯苓坐下,奧托也知道茯苓可能是要找自己說什麼事情。
關上房門,奧托走到自己的床前,坐到了床上。
「茯苓姐,是要說什麼嗎?」奧托打破了沉默,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預感,茯苓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重要。
「的確是有一些事情。」茯苓沒有否認,因為這些的確是今天需要讓奧托知道的事情。
「明天你們就要跟著東征軍離開了吧?」茯苓不擔心自己的話會被卡蓮聽到,她剛剛去看過了,卡蓮睡的很沉。
除去睡相不太好看以外。
「嗯,明天早晨。」奧托坐直了身體,回答著。
「你們走之後,我應該也要離開了。」看著牆壁,茯苓慢慢的說著。
「茯苓姐,要離開?」聽到這句話,奧托愣住了。
「是啊,不知不覺,我在這裡也生活了二十五年了。當初原本是打算離開的,但是卡蓮的到來讓我在這裡留了下來。」好像是在回憶什麼,茯苓的聲音在奧托聽起來有些遙遠。
(卡蓮現在二十二歲,1453年出生,茯苓是在1450年左右遇到卡蓮父親的。)
「可是,茯苓姐要去哪?」奧托很想問茯苓,為什麼要離開,他們的家不是就在這裡嗎?
「奧托。」茯苓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奧托。
「我明白了。」奧托明白了,茯苓想說的是什麼。
他和卡蓮的家在這裡,但,茯苓的家不在這裡。
他們的家因為茯苓在這裡才組成,才能夠成為一個溫暖的避風港。
只是他們好像都忽略了,茯苓也應該有一個自己的家。
「那,茯苓姐,你為什麼要離開?」猶豫了一下,奧托還是問了出來。
「.」茯苓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站起了身。
「奧托,看著我。」看著面前低著頭的奧托,茯苓慢慢的說著。
奧托抬起頭,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茯苓。
「與我們第一次見面相比,我有什麼變化嗎?」茯苓的話就像是一把重錘一樣,狠狠的砸在了奧托的心頭。
『茯苓大人在我的印象里好像一直都這麼年輕,也不知道是怎麼保養的。』
『茯苓姐一直都好年輕好漂亮,都沒有變過。真不知道茯苓姐是怎麼保養的。』
記憶中,弗朗西斯和卡蓮對他說過的話浮現出來,奧托看著茯苓,有些艱難的說道。
「沒有。」說出這句話,奧托也明白了茯苓為什麼要離開。
沒有變化,就是最大的問題。
哪裡有人,二十多年一點都沒有變的。
「是啊,沒有人能夠二十多年一成不變。你和卡蓮總是下意識的避開這個問題,但是其他人可不會啊。」茯苓不怕那些人怎麼樣,因為他們不可能威脅到她。
但是人心很惡,對她沒辦法,自然會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他們會利用卡蓮的善良,會針對身體較弱的奧托。
她這幾年一直在觀察卡蓮和奧托,直到現在。
她相信卡蓮有了能夠保護自己和奧托的力量,相信奧托的頭腦能夠將陰謀詭計擋在外面。
所以,她覺得,自己可以離開了。
如果有一天卡蓮足夠強大,能夠保護自己的話.
這是弗朗西斯對她的請求,雖然最後希望她不要不辭而別。
但茯苓還是選擇了向奧托說明一切,隱瞞卡蓮。
奧托能夠更加理性一些,相對的,卡蓮更加感性。
「奧托,我離開之後,你要保護好卡蓮,卡蓮的實力不弱,但是還是太單純了。你要做卡蓮的大腦,將那些陰謀詭計擋在外面。」茯苓看著情緒低落的奧托,慢慢的說著。
「當年弗朗西斯拜託我保護卡蓮,而今天,我將保護卡蓮的請求轉交給你。奧托,你能做到嗎?」看著奧托,茯苓認真的問道。
「我,一定會保護好卡蓮的。」奧托看著自己的雙手,慢慢的說道。
「我一定會的。」再次抬起頭,奧托的眼神已經堅定了下來。
「好,那卡蓮,就拜託你了。」
時間回到現在,奧托看著茯苓向著城內走去的身影,藏在身側的手握住了那顆紫色的寶石。
『如果遇到了生命危險,捏碎它,我會趕來的。』
茯苓姐再見。
回到這個小小的家裡,茯苓拿出了那套許久未穿的衣裙。
絳紗袍,這是它的名字。
換上衣裙,茯苓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她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
房屋的每一處都充滿了他們的回憶,犯傻的卡蓮,總是將卡蓮的玩笑話當真的奧托。
「已經過了十年了啊。」微微嘆了一口氣,茯苓閉上了眼。
「時間,還真是最容易流逝的東西啊。」
將一封信放在桌上,茯苓拿出油紙傘,向前跨出一步,消失在房屋中。
十年對人類來說,可以是孩童到成人的時間,可以是成年到中年的時間,也可以是中年步入老年,甚至老年到生命終結的時間。
但是對於至高神來說,卻只是短短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