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背對著窗的律者,茯苓咽了咽口水,她現在能清晰的看到,窗外的黑色正在吞噬一切。
「我們是時候說再見了。」她看向別墅大門的方向,已經收到了崩壞獸全部死亡的消息。
「啊,差點忘記了。」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看向了茯苓。
「您不必想著命令我,可以借用那個傢伙的話。您不是我們的造物主,我們也沒有必要遵循您的意志。當然,您可以試著來阻止我用這副,人類羸弱的軀體。」她的身體慢慢懸浮而起,透過窗戶離開了這裡。
別墅恢復了安靜,除了面前茶几上的熱茶以外,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律者存在過的痕跡。
不,還有一本被留下的筆記。
這本筆記正是律者之前在等待茯苓的過程中,翻看的筆記。
上面講述了一個名叫雲依的女孩,對世界的絕望,對人類的唾棄。
拿起筆記,茯苓將它揣進懷裡,然後提起黑淵白花向著別墅外面沖了出去。
那就讓我試試阻止你吧。
就用這副你口中人類羸弱的軀體!
———————————————————————————(有時候,你問的問題對方一直在閃躲,那就是在變相的告訴你,真相很殘忍。)(幹了這碗雞湯![]~( ̄▽ ̄))
「小苓!你沒事吧?」愛莉希雅的身上沾著灰塵,這副樣子可一點也不像那個愛乾淨的愛莉希雅。
「我沒事,愛莉希雅你看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茯苓看著面前滿臉關心的愛莉希雅,慢慢的說著。
「你以為是因為哪個擅自行動的傢伙!?」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茯苓,確認茯苓沒有受傷之後愛莉希雅才鬆了一口氣。
「下次不許亂丟通訊器了!」愛莉希雅拿出之前找到的茯苓丟下的通訊器,戴到了茯苓的耳朵上。
「知道了。」摸了摸耳朵上還留著愛莉希雅手心溫度的通訊器,茯苓低聲的答應著。
「好了,現在我們的目標是離開這裡。」看著茯苓乖巧的樣子,愛莉希雅也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了,這性格都是自己寵出來的。
「愛莉希雅,那個東西.」聽到撤離的話,茯苓愣了一下,她轉頭看向城市中心還在不斷擴張的黑色,問道。
「小苓,那不是我們能夠阻止的東西,或者說,憑現在的人類,做不到。」愛莉希雅拉著茯苓,一邊向著城市中心相反的方向走,一邊給茯苓解釋著。
「而且這座城市,現在應該已經沒有活人了。」
沒有,活人了?
茯苓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回頭向著那棟別墅看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也已經被吞噬了。
「小苓,別發呆了,我們要快點撤離。」愛莉希雅也注意到了靠近的黑洞,她皺了皺眉頭,拉著茯苓快速的向著集合的方向前進。
茯苓回過神,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原本別墅矗立的地方。
.
遠處的高大的神機上。
「我們來了。」愛莉希雅拉著茯苓到了約定的集合點,與在這裡等候的幾人會合。
「嗯。」站在神機寬大的手掌上,凱文看著遠處還在不斷擴張的黑洞,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能認出來這是什麼。
「梅他們有回應了嗎?」愛莉希雅和茯苓走到凱文身邊,開口問道。
「暫時沒有,但是高層的意思是不計一切代價消滅第九律者,保護穆大陸。」凱文側臉看了一眼愛莉希雅,然後慢慢說道。
「不計一切代價?他們是瘋了嗎?」聽到高層的意思,愛莉希雅也愣了一下,這是要在這裡消耗掉所有有生資源嗎?
「不清楚,但是第九律者表現出的力量已經足夠讓人戰慄了。」凱文這次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就沒有再說話了。
「那也還沒到孤注一擲的地步吧?」愛莉希雅嘆了一口氣,也鬆開了拉著茯苓的手。
被鬆開的茯苓看著正在交談的愛莉希雅和凱文,並不打算和他們一起探討。
她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人。
除了坐在一起的澪音和筱,在一邊說話的蘭斯洛特和痕以外,還有七個她不認識的人坐在神機的手臂上。
應該就是這個神機的駕駛人員。
但是,七個人,不會太多了嗎?
不同於其他人,這七個人都很沉默,哪怕是身邊的同伴,也不會多說一句非必要的話。
神機的體積很大,他們十幾個人也只是占據了神機的前臂和手掌。
「凱文,我們該繼續向後撤離了,組織命令神機退出戰場。」完全無視了茯苓疑惑的目光,七人中為首的那一人站起身,走到了凱文身邊。
「知道了。」凱文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就沒有下文了。
論職位,他們可沒有什麼上下級。
所以,他也只是來通知一下凱文,而不是徵求意見。
凱文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也沒有干涉的意思。
隨著七人進入神機,龐大的神機噴發出大量的蒸汽,頭部眼睛的位置亮起,龐大的身形動了起來。
坐在神機手掌的邊緣,茯苓從懷中拿出那本筆記,翻開了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茯苓的直覺告訴她,筆記中這個名為雲依的女孩,就是那個律者。
經歷過了世界的殘忍,見證了人性的黑暗,期望過他人的拯救,最後卻墜入更加深沉的黑暗。
她曾經也對這個世界充滿期望,直到她親身墜入黑暗。
她曾經也渴望過擁抱光明,直到她在見到光明之後,在它身後發現了更深的黑暗。
她也曾想掙脫,她也曾想逃走,她也曾想解脫,但是陷入黑暗的她,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決定。
而當有一天,她看到了光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被黑暗侵染。
才發現,光來的太晚了。
遲來的光,甚至會,讓她更加絕望。
她選擇了死在光的擁抱下,因為她害怕,自己走到光下之後,看到的是更深,更深的黑暗。
她想著,既然到處都是黑暗,那為什麼自己,不能將這片黑暗毀掉呢?
就算是光也會催生黑暗的影子,那自己只要將一切都毀掉,那不論是光還是黑暗,不就都不存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