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破曉的女武神

  天空中的戰鬥仍在繼續,地面的戰鬥也未曾停止。

  茯苓知道自己無法插足凱文和律者的戰鬥,也已經猜到了,Himeko,回不來了。

  但是,那句話又是怎樣呢。

  想到第六律者對她說的話,再想到剛剛第七律者對她說的話。

  『姐姐不是人類啊。』,『姐姐在玩什麼遊戲嗎?需要偽裝成人類?』

  『你不應該來這裡,還太早了。』

  梅比烏斯說過的,她的身份。

  『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在南極的冰封中沉睡了不知道多久』

  也對,要是她是人類,才奇怪吧。

  那我到底是什麼呢?

  茯苓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戰鬥。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我在問什麼蠢貨的問題啊。

  我,是個披著人類的皮的怪物吧。

  但至少,我現在,此時此刻,還是一個人。

  這層皮還沒有被揭下去,那我就還是人類,至於我是個什麼怪物,等到那一天到來,自然就知道了。

  提起自己的長槍,茯苓不再關注天空的戰鬥,而是轉身向著崩壞獸和戰士的戰場走去。

  龐大的崩壞能在她身邊凝聚,她就像是一陣風一樣,不斷的在戰場到處穿梭,崩壞獸一隻接著一隻倒下,太陽也緩緩落下,但是在律者火焰的照耀下,夜幕卻顯得一點也不昏暗。

  戰鬥還在繼續,夜幕只能無力的訴說這一切,它能做的,不過是讓世界黑下去,讓戰鬥看上去不再那麼殘酷。

  半空中,凱文不斷地製造出冰,讓他可以在空中借力,來達到在空中長時間停留。

  他當然可以將戰場轉移到地面,但是那樣的話會牽扯到地面上的逐火之蛾成員。

  反觀,律者就輕鬆了很多,火焰將她的身體托起,如同一個高傲的女王。

  看著昔日的戰友,凱文沒有心軟,她不再是Himeko,不再是逐火之蛾的隊長,而是,第七律者。

  利刃帶著堅冰,代表著人類向律者舉起審判之劍。

  不知道是誰最先說,最先肯定的,但是。

  人類,終將戰勝崩壞。

  .

  天黑了,但是這片戰場卻一點也不黑,戰鬥的火光將它照亮,但是卻無法照亮人們沉重的心。

  自己身邊的戰友倒下第多少個了?自己能活著回去嗎?這次能有多少人活著回去?又犧牲了多少人?

  沒人知道,他們只知道身邊的戰友越來越少,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僅此而已。

  他們能看到一個少女拿著長槍不斷的在戰場上穿梭,而隨著她的動作,一隻只的崩壞獸也不斷的倒下,化為光點消散。

  戰場的壓力順著茯苓的動作而大大降低,而愛莉希雅,則是去處理最難纏的崩壞獸,聖殿級,或者帝王級。

  勝利的天平正在向著人類一方傾斜。

  黎明緩緩升起,茯苓抬起手中將最後一隻崩壞獸斬殺在腳下,她抬起頭,看著天空中也接近尾聲的戰鬥。

  黎明在她身側升起,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讓人看不清神色。

  而然她卻不知道,她這個樣子反而被別人記下了。

  後來,茯苓多了一個響亮的稱呼,戰場上「破曉的女武神」。

  只是,沒人知道,這個稱號對她來說,是傷疤,不是榮譽。

  ——————————————————————————(人類總是會為了已經失去的東西傷心,全然忘了,在他們還擁有的時候,卻不曾珍惜過。)

  或許是為了回應地面戰鬥的結束,天空中的戰鬥也終於結束了。

  火光四散,寒冷的堅冰終是占了上風,就像是一顆流星一樣,凱文將她從天空斬落。

  她重重的落到地面上,激起了大片的灰塵,待到灰塵散去,眾人才能看到她。

  她睜著雙眼,眼裡已經沒有了溫柔,沒有了冷漠,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寒冷的堅冰貫穿了她的身體,真正的殺死了她。

  剛剛恢復一點的華趕到戰場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人類殺死了律者,卻也徹底殺死了Himeko。

  茯苓看著這一幕,呆愣愣的看著,良久,才抬起腳步,向著律者的方向走去。

  死了啊。

  作為戰鬥的勝利者,凱文也落到了地上,他看著緩緩消散的律者,最後輕輕嘆息了一聲。

  不知道是為犧牲的戰士們,還是為了這個昔日的戰友。

  但是不重要了。

  拿起律者消散後留下的律者核心,凱文緩緩轉過身,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茯苓。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女孩。

  茯苓的臉上很難看,像是在強忍著什麼情緒。

  凱文張了張嘴,最後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伸出手,將律者核心遞到茯苓面前。

  茯苓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拿過核心,將它交給最近的一名隊員,讓他送給愛莉希雅。

  「她」凱文看著茯苓這個樣子,感覺還是說句話比較好,但是沒等他說話,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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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文沒有反抗,任由茯苓將自己打倒在地上。

  茯苓看著凱文,眼中的憤怒藏不住了。

  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茯苓將長槍扔到一邊,直接騎到了凱文身上,向著凱文揮出一拳接住一拳。

  凱文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承受著。

  他能理解茯苓心中的感受。

  對著凱文的臉狠狠的來了幾下,當茯苓再次高高的舉起自己的拳頭時,卻是打在了凱文臉側的地上。

  「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還擊。」長長的頭髮完全披散了下來,將茯苓的神色遮住了。

  凱文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著茯苓。

  「所以,我才最討厭你。」茯苓站起身,看著自己凍傷的指節說道。

  撿起自己的長槍,茯苓頭也不回的向著人少的地方走去,眼角晶瑩的淚光卻在告訴別人,她並不平靜。

  而凱文也沒有起身,他就在周圍隊員詫異的目光下躺在那裡,英俊的臉上還帶著傷痕。

  這傷痕卻不是律者留下的,而是一個憤怒的女孩留下的。

  他躺在地上,看著緩緩升起的太陽。

  抬起手,凱文看著自己的手,眼中出現了名為悲傷的情緒。

  升起的陽光撒到他身上,卻沒讓他感到一絲溫暖。

  「啊,我這樣讓人討厭的傢伙,果然遭報應了啊。」

  像是自嘲,又像是感嘆,凱文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太陽好刺眼啊。

  明明這麼刺眼,但是為什麼一點也不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