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社死大會
「喂喂餵凱文!你別光顧著傻笑,倒是趕緊進入下一步啊!」
米凱爾一邊跟著眾人鼓掌唱生日歌,一邊用識之權能悄悄提醒凱文。
「啊哈哈哈哈,我也知道啊,可是下一步該做什麼來著?」
「問你自己啊!!!」
米凱爾一時間苦笑不得,不得拍了拍愛莉的手,示意早已躍躍欲試的她站出來為凱文和梅解圍。
「哎呀!大家看,梅害羞得說不出話來了呢!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大家趕緊拍照留念哦!」
早有準備的她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按下快門,而等其他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梅已經重新板起了一副面孔,面無表情地冷哼道:
「愛莉希……」
「梅,你不會真打算站在這裡看著我們把生日歌唱個五遍、十遍吧?不會吧?伱不會這麼殘忍吧?」
「我……」
梅本就不知所措,當粉色的花瓣從她面前飄過,一股溫熱的氣息輕輕撩起她的髮絲,觸碰著她的耳垂,同時肩上一重,愛莉希雅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時,她的大腦再次宕機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啦梅。」
愛莉在大庭廣眾之下,幾乎是咬著梅的耳朵低語道:
「這樣大肆的慶祝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確實是一種鋪張浪費——不止是資源上,更是時間上。但這是有必要的,往大了說,如今的情況大家心裡其實都清楚,必須用各種方式來提振士氣,沒有士氣的兵是沒法打仗的,這還是當年卑彌呼隊長告訴我們的呢。」
「我不……」
「當然,往小了說,就說這次生日,就說對於你而言,難道不是必要的嗎?無論最後的結局是世界迎來毀滅還是重獲新生,我都希望你、希望凱文、希望大家在回憶起這段征途之時,腦海中不止有痛苦壓抑的失去,也能找到許多溫馨、快樂、輕鬆的記憶——梅,我們不應該為了『活著』而活著。」
雖然是低語,但在超變因子帶來的聽力強化的基礎上,這些話語也一字不差地被所有人的耳朵所捕捉。
格蕾修無助地左右張望,似乎不明白為何剛剛還很開心的大家一下子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米凱爾無聲地轉過頭,在伊甸詫異的目光下搶過卑彌呼手中的酒瓶,給自己滿上一杯,一飲而盡。
「怎麼了?」
「唔,愛莉說你從不喝酒。」
「從不不代表不會,也不代表以後不。」
米凱爾一邊說著,一邊再滿了一杯,而後空空如也的酒瓶就被幾乎不省人事的卑彌呼搶了回去。
「愛……」
梅低垂著腦袋,似乎想要為自己辯解什麼,但是甫一開口,便又被愛莉希雅搶白了:
「再說,凱文可是為此準備了好久呢,大家也給你獻上了獨一無二的禮物哦!要不要猜猜是什麼?」
「哼哼……呵呵……」
梅終於展顏而笑,而愛莉也趁機向著凱文眨了眨眼,於眨眼間再次化為飛花飄散回米凱爾身邊,將主持權交還到了凱文手中。
但對於凱文來說,這份美好同樣是許久未見,以至於生疏到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畢竟他就那三次來說,他不是站在台上傻傻地接受他人的恭賀,就是跟隨著他人的指揮獻上禮物和祝福。
一時間要他來掌控全場,雖然面對的都是熟人,雖然整個流程都是他自己制定的,雖然他昨晚和今早已經一個人孤獨地排練了無數次……
但此時他只覺得開口說一句話比擊殺一個律者還難。
「咳咳咳!梅,你一定猜不到大家都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讓我想想,該怎麼說呢……」
「算啦,看凱文你這麼笨笨的樣子,還是由我來主持吧!」
愛莉希雅不知不覺間又飄了回來,凱文實在緊張,囁喏了兩下嘴,最後將主持權又還給了愛莉希雅。
「嗨呀!大家的情緒怎麼都有些低落,別這樣嘛!誰再板著臉,我可要點誰出來表演節目咯!」
仿佛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不論是隨著氣氛板起臉的,還是確實想到了傷心事的,又或者是只傷心了那麼一小會兒,但又因為忽然沉重的氣氛而不敢出聲的,都在這一刻或苦笑,或真心,咧開了嘴。
「嗯嗯!這才像過生日的樣子嘛!」
愛莉希雅全然不提是誰的話語讓大家一時間陷入沉重,她滿意地輕哼了兩下,面向大家豎起食指,淺笑著問道:
「那麼,接下來就是展示禮物的時間啦!各位,誰先呢?」
眾人的臉色再次變換,剛剛升起的熱鬧之意一下子煙消雲散,再次冷清下去。
梅甚至聽到了右手邊的帕朵低著頭不斷默念著:
「不要喊我啊愛莉姐,咱平時可沒少孝敬你啊哈哈哈……」
她不由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大家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其餘人臉色各異,但大抵是滿臉的不情不願。
也有比較自信的,比如米凱爾、凱文都很自信,櫻和千劫也同樣如此。
梅並不能在他們身上找到共同點,如果單是櫻和千劫還好說,她還能聯想到「料理」之類的。
但米凱爾且不論,就以她對凱文的了解,他應該也只會下面吧……
雖然他下面很好吃。
「哎呀哎呀!大家都在害羞呢,都沒有人主動報名嗎?真可惜啊……就和課堂上老師點名一樣,既然一個一個都不願意主動舉手,欸嘿,那就讓粉色妖精小姐來點名吧!
「大家都沒意見吧?被叫到名字的人可不許耍賴哦!」
眾人忙不迭點頭,相比大家都不願意第一個上台社死導致局面僵持,讓愛莉希雅主動點人是唯一的方法。
「那麼第一個,就從在場唯一有孩子的兩位開始吧!小格蕾修就不用啦!」
「哈……我就知道……」
痕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起來,由於那件事確實有些難度,所以我和布蘭卡兩個人加起來做了一份,再加上格蕾修給梅畫的一幅畫,應該沒問題吧?」
「哇!痕你們作弊!我和米凱爾都一人準備了一份呢!」
還不等愛莉希雅叉起腰來,痕就先一步溜進廚房,只留下布蘭卡對著愛莉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而梅仍舊沒有猜出所謂的「禮物」究竟是什麼。
痕邁著小碎步衝進廚房,迎面而來的熱量熏得他忍不住眯住了眼鏡。
只見不遠處的桌上擺著那把名為天火聖裁的神之鍵,那股熱意自然是從中發出的。
而圍繞著神之鍵擺了十來個蓋好蓋子的盤子,顯然,除了少部分甜點或者需要冰鎮的菜餚外,其他人的「傑作」都在這裡了。
老實的痕循著記憶中擺放的位置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那一份,端起來正想走,腳步忽然頓了一頓。
稍稍掙扎了三四秒,他忽然再次轉身——就當是我忘了自己的菜放在哪裡,翻找一下,似乎並不是不能理解吧?
…………
「哎呀,這個痕到底在做什麼嘛!端個……呃,居然花了這麼長時間!」
「那個……格蕾修,要不你先把畫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不行,爸爸說過,我的這幅畫和你們做的那道菜主題一樣,必須一起拿給梅阿姨看……」
「梅……阿姨……」
布蘭卡捂住了額頭,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誰教會了自家孩子「梅阿姨」和「梅比烏斯奶奶」這種稱呼。
直到格蕾修懵懂地抬起頭,看向愛莉希雅:
「你說對吧,愛莉希雅妹妹?」
「……」
「……」
「……」
布蘭卡、梅、梅比烏斯都沉默了——根據最大受益者即幕後黑手的原理,究竟是誰教唆的格蕾修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米凱爾再次默不作聲地偏過頭,正好看到伊甸優雅地飲酒姿勢停在了一半,而後她緩緩放下酒杯,放平頭顱,用手捂住嘴,花了好大力才將那本口酒咽了下去。
千劫不斷地哼著氣,但那絕不是出於憤怒,因為他的肩膀也在不斷聳動著。
櫻低下頭,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鈴那一口一個「大姐」、「大叔」,一時間長吁短嘆起來。但僅僅是三兩秒之後,米凱爾就看到她細長的狐耳前後搖晃了起來。
倒是黛絲多比婭一臉興奮地看向格蕾修,「我呢?我呢?小格蕾修,你準備喊我什麼?」
她挽著科斯魔的那隻手臂用力,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後者頭上的角,科斯魔掙扎了兩下,最後無奈嘆了口氣,徹底放棄了抵抗。
而格蕾修的眼神愈發無辜了,她一邊發出「哦」、「啊」之類的氣音,一邊用眼覷愛莉希雅——這再次成為了某人的罪證。
維爾薇笑得猛拍梅比烏斯的肩膀,幾乎要把後者嬌小的身軀拍進地板里。
但梅比烏斯顯然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她咬著牙吐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愛——莉——希——雅——」
她正要不顧一切撲上前去,好在痕及時回歸,打斷了這場鬧劇——
「喲!我就去拿個東西的工夫,你們怎麼都要打起來了?」
他語調高昂,昂首挺胸,單手端著一份餐盤,甚至甩了甩脖子,讓額前的碎發飄了兩下,與進廚房前的尷尬與不自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咳咳!讓我隆重介紹一下,我手裡端著的,就是我與布蘭卡只用了一上午就做出的著名料理,也與小女格蕾修即將獻上的畫作同名——仰望星空!」
他極度自信地伸出手,揭開了半球形的蓋子,一股海魚獨有的咸腥味兒搶先飄出。
梅的鼻頭皺了皺,她大概明白了,還真是一人做了一道菜啊……
只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仰望星空這道名菜應該是一個派,放入餡料,擺盤後再撒上芝士……
那照理來說應該是金黃色的,可是為什麼眼前這個……是……紫色、藍色、黃色……
還別說,那兩對魚頭魚尾就像就像夜空中四顆巨星,而紫色、藍色與芝士的黃色交融在一起,稍稍旋轉,倒真像是那幅著名的「星空」圖。
「哦,這個啊,我想著既然是仰望星空,那就必須要做出星空的樣子嘛,這裡的紫色用的是藍莓果醬,黃色是芝士,藍色部分是用了一點點色素的芋泥,還可以吧?」
好吧,痕確實有驕傲的資本,雖然能聞到一股很明顯的腥味和焦味——這從還帶著血絲的魚頭與派焦黑的包邊酥皮都能直接看出來。
但起碼從賣相上來說是過關了。
「可是……痕,仰望星空名字的由來難道不應該是翹起的魚頭在仰望星空嗎……為什麼你們會把派本身做成星空……」
愛莉希雅扯著嘴角,她的吐槽還未說出口,就見痕更加驕傲地豎起了大拇指:
「很漂亮對吧!是格蕾修做的,所以其實這道菜也有格蕾修的手筆哦!」
好,很好!
格蕾修滿分,痕、布蘭卡不及格。
「咳咳!」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痕重重咳嗽了兩聲後,帶著一絲猶豫與期待問道:
「梅……那個,你要不要先來嘗嘗?」
「還是不要了吧……」
凱文默默擋在了梅身前,他第一次質疑自己的決定——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些菜最終可都是要吃掉的啊!
但如果直接表示嫌棄似乎也不是很妥當,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那個……一人一道菜,總歸要大家一起嘗才好,哪有讓梅先嘗的道理?不如趕緊看下一位的作品,對吧,痕大叔?」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痕並沒有沮喪,而是努力掩住了嘴,將「仰望星空」放到餐桌上便折返了回來。
「哦對了,格蕾修的畫作已經交給凱文了……」
「放心,等之後我再看。」
梅心領神會,格蕾修的畫技無師自通,但所畫的內容卻晦澀難懂,起碼不是什麼能博人一笑的作品。
上一次米凱爾生日的時候,她的那幅畫一打開就讓人感受到鋪面而來的壓抑,所以,還是留待自己一人的時候打開才好。
「哎呀哎呀!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就該輪到下一位選手了!我都等不及看到其他人的禮物了呢!」
愛莉希雅激動地合起手,眼神飄忽間,開始尋找下一位「受害者」。
她的眼神掃過黛絲多比婭,黛絲多比婭連忙朝她擺了擺手,再掃過一旁的科斯魔,少年雖然看似毫不在意地與她對視,但他的腮幫卻因為緊張狀態下用力咬合而微微鼓起,伴隨著輕微的顫動。
看著他這副緊張的模樣,愛莉微微一笑,張口宣布道:
「那麼就由剩下的人中年紀最——」
她特意拖長了聲音,科斯魔的顫抖很快從微不可察變成了肉眼可見。
見到如此模樣,她才滿意地一笑,公布了最終結果:
「就由在場剩下來的人中年紀最大的來展示自己的作品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三個人身上——梅比烏斯、伊甸還有卑彌呼。
首先排除卑彌呼,她雖然已經從戰鬥部隊退役,但她實際的年齡也才三十歲出頭,比痕還年輕兩歲,只不過反而比後者早兩年服役。
至於伊甸,可以說一整個時代的人都是聽著她的歌出生的,但卻沒人說得清她的年齡。
梅比烏斯也是如此,梅小學時就在教材的勵志故事上看到過梅比烏斯的事跡……
當然,如果阿波尼亞在場的話,還可以和她們比拼一下。
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中,千劫輕哼了一聲。
愛莉希雅的眼珠不停轉動著,她的什麼主意簡直是人盡皆知——不就是想趁此機會摸清楚這兩位的年齡嗎?
但這也正中其他人的心思。
哪怕不能得知具體的年齡,但是分個大小還是……哦,這個不用分,即使是全盛狀態下的梅比烏斯,也不及伊甸半分。
伊甸顯得很是從容淡定,雖然她一向如此,但是也沒有進一步的反應了。
「嘁!」
而梅比烏斯在咂了咂嘴後,自覺地走入了廚房。
「哎呀,果然不愧是梅比烏斯奶奶呢!」
愛莉還不忘在她身後補刀。
半分鐘後,如同方才的痕一般,梅比烏斯捧著自己做的一碗綠油油的黃鱔湯走了出來,臉上的自信就如同湯中不斷冒出的泡沫一般,完全溢出了。
「唉……」
也不知道是誰開了個頭,唉嘆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如果單純只是做還沒有問題,但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最後還是要大家一起吃掉啊!
一想到這些,即使是對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有信心的凱文、米凱爾、櫻的臉都齊刷刷綠了起來。
至於千劫,他戴著面具,看不出神色。
米凱爾忽然將頭轉向趴在桌上,輕聲說著醉語的卑彌呼——
原來這位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畢竟只要提前將自己灌醉,就不用面對社死的折磨。
並且……還可以逃過最後「品嘗」的環節。
米凱爾的呼吸有些沉重,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只是隨著一道又一道奇葩菜餚被端上,狹小空間內一下子混雜了各種各樣的刺鼻氣味兒。
這種味道,即使是香水與狐臭的死亡組合都遠遠不及。
他開始轉動視線,尋找起卑彌呼和伊甸帶來的酒,並且思索著現在將自己灌醉,以此逃過一劫的可能性。
只是……聽著卑彌呼重複不斷的囈語,還有桌上孤零零一個的空酒瓶,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真的喝醉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