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求者(二合一)

  黑色的修女服籠罩在卡蓮身上,嫩白的肌膚與純黑布料形成鮮明對比。

  泡泡袖樣式的修女服頭巾上有花邊存在,領口戴有紅色領巾,金色繡邊與橫十字條紋,在正面形成了十字架,下方白色短裙與白色長筒襪,踩著一雙黑色小皮靴。

  頭巾覆蓋了一半的蠍子辮,修女服下方的長擺籠至皮靴...這種修女服似乎只存在於夢境世界的cos中,但主世界的中世紀確確實實是這種穿著!

  「阿霽!」

  卡蓮那張俏臉上驚喜湧現,一路小跑到八重霽身邊。

  「你怎麼...」

  還沒等卡蓮說完,八重霽便笑嘻嘻地抱了上去,將卡蓮擁入懷中。

  卡蓮變了很多,換做以前,卡蓮一定會跳到他身上才對。

  八重霽轉念一想,他和卡蓮在主世界分別也不過數月之久,卡蓮的情緒波動沒有那麼劇烈也在預料之中。

  不得不說,卡蓮變得穩重了些許,抱在懷中的充實感十足。

  卡蓮反手抱住八重霽的腰,抬頭,露出明媚的小臉。

  「你怎麼來了?」

  八重霽低頭用鼻尖輕蹭了一下卡蓮,不假思索道:「當然是想我親愛的未婚妻咯。」

  卡蓮小臉一紅,小腦袋低下,如鴕鳥樣埋在八重霽的肩窩中。

  兩秒。

  卡蓮忙推開八重霽,小聲道:「好了好了,我們過會再聊,那邊還有事等著我去處理。」

  八重霽自無不可,臉色正了正,跟在卡蓮身後,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土坡上,一名左右不過十五六的少年見到那幕,眼中流露出一絲羨慕。

  「阿瑟爺爺,那位是?」

  身穿萬年不變的黑色斗篷,帶著鳥嘴面具的阿瑟瞥了少年一眼,道:「八重大人,小姐的未婚夫。」

  還帶有憧憬的少年,身體立馬僵住。

  「未...未婚夫?!」

  阿瑟沒在回答,轉而迎了上去。

  「霽大人!」

  「欸~」八重霽無奈,「阿瑟,又見面了。」

  他本來想讓阿瑟改口,卻看到不遠處還在發愣的小伙子。

  他也能感受到阿瑟的疏離感,這股疏離感不是來自感情,而是權力地位上的變化。

  「過會在敘舊,先忙正事。」卡蓮拽住八重霽的手腕,「正好阿霽你來了,你不是學過神州的功法嗎?想辦法看看這些人。」

  阿瑟略微躬身,乾脆跟在卡蓮身後。

  八重霽掃了一眼那名少年。

  身上穿的還算乾淨,金色蓬鬆捲髮,眼神純粹,此時他的臉上略帶糾結。

  『微弱的血脈波動,可能是新覺醒不久的血脈騎士。』

  八重霽隨意猜測,也沒在意。

  耶爾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土坡後面有數名臉色蒼白的人,靠在木屋的牆壁旁,有氣無力。

  無形心氣一掃,八重霽就知道這些人已經病入膏肓,憑藉現在的醫療水平,只能等死。

  「這些天我們嘗試使用各種方法,阿瑟還為此學習了來自神州的功法!」卡蓮語速極快:「微量真氣能夠排斥掉黑死病,卻不好控制,稍微失誤,病人就會變成死士。」

  說到這裡,卡蓮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想來在治療中變成死士的人員,一樣很多。

  卡蓮靠近八重霽,在其耳邊小聲問道:「黑淵白花有沒有用?」

  卡蓮是為數不多,知曉八重霽能夠「隨意」使用黑淵白花的人。

  八重霽搖搖頭,小聲勸道:「得黑死病的人太多,我們管不過來。」

  卡蓮眼神一黯,她知道動用黑淵白花的後果是什麼。如果非要選擇,她還是會站在八重霽那邊。

  阿瑟使用神州那邊的真氣進行傳輸,精神高度緊繃。

  在八重霽的感知中,那一絲崩壞能進入病人體內,灼熱的痛感刺激著病人的筋脈,借用崩壞之力驅散黑死病。

  「到極限了。」八重霽開口:「濃度再高,他就會變成死士。」

  阿瑟一驚,連忙收回真氣。

  再次起身之時,阿瑟腳步虛浮,搖搖晃晃,顯然在精神方面消耗過度。

  阿瑟對真氣的操控力還是很糙,這與真氣類型的功法更適合神州人修行有關。

  八重霽剛想開口,那些半靠在牆邊的病人忽地眼神翻白,脖子一歪,瞬間陷入死亡!

  卡蓮那如蒲扇般的睫毛顫了顫,開口道:「埋了吧。」

  守在一旁的少年立馬行動,架起屍體放入早已準備好的坑洞中....

  .

  卡蓮有點走神,八重霽摟著對方的肩膀走出土坡。

  少年時不時往那邊瞥上一眼,心急如焚!

  『那人是男的?是男的?是卡蓮姐的未婚夫?怎麼可能?阿瑟爺爺一定在騙我!』

  走到馬車旁邊,卡蓮才回過神來。

  這時,干好活急匆匆跑過來的少年也剛剛到這。

  卡蓮直起身子,不在依靠八重霽,轉而看向少年:「哈林,月森湖旁的其他人有沒有反應?」

  「沒有了!」名為哈林的少年急忙道:「今天只有那幾人出現症狀!」

  卡蓮「嗯」了一聲,又沉默了兩秒,突然抬頭看了看身邊的八重霽,又看向不遠處神情緊繃的哈林。

  卡蓮輕拍額頭,對哈林招手。

  哈林趕忙走了過去。

  「哈林。」卡蓮對八重霽介紹道:「深森區的權貴之子,覺醒血脈騎士沒多久,最近都是他在幫我。」

  「不過是私生子罷了...」哈林臉上露出苦意,隨後又恢復正常。

  卡蓮看向八重霽,道:「八重,我未婚夫。」

  八重霽臉上露出笑容,既然對卡蓮有幫助,他也不介意對這個小傢伙更熱情點。

  即便這個小傢伙看起來很是愛慕卡蓮的樣子。

  愛慕卡蓮?

  十分正常的一件事啊!

  刨除家勢不談,卡蓮的容貌、身段、性格等,都是一等一的!想當初在伊斯區愛慕這位大小姐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少年頂死了算是卡蓮的愛慕者。情敵?開什麼玩笑。

  八重霽在猜卡蓮的用意。

  卡蓮是想讓他擺脫對方,讓對方死心,還是想讓他為對方提供一個成長的基石?

  亦或者,兩者都有?

  八重霽知道卡蓮心善,不擅長拒絕他人。

  『是哈林真的很努力,但有些事情也對卡蓮產生了困擾?』

  八重霽習慣性地伸出右手,臉上帶著笑容,「你好。」

  「啊?您、您好!」

  哈林似是驚訝,連忙行使同樣的禮儀,顯得有些惶恐。

  他不過是深森區一名小權貴的私生子,平時連天命的教士都難得一見,更別提更往上的人物。

  『卡蓮姐好像和傳說中的卡斯蘭娜家族有關...那名大叔是櫻凜商會的人,那輛馬車也太豪華了吧!阿瑟爺爺讓我叫他八重大人...八重、八重......』

  沒有信息渠道的哈林,實在不了解天命的核心權力層。

  他連管理深森區的大人是哪位都不知道,天命中他最熟悉的也不過是傳說中的卡斯蘭娜家族、阿波卡利斯家族。

  站立在一旁低垂著腦袋的耶爾一動不動,實則心中羨慕的要死!

  『那小子!是的!八重大人可不在乎這種層次的小傢伙,看在他幫助卡蓮小姐的份上,估計還會拉他一把!嘖!那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等!我是不是也該適當表露一下?』

  「好了,我們回去再談。」

  八重霽開口,其他人盡皆同意。

  耶爾駕駛馬車,八重霽等四人坐在奢華的車廂中。

  哈林有些拘謹,四周的柔軟皮墊仿佛要將他包裹進去,兩隻手一會放在座位上,一會放在腿上,整個人好不自在。

  『便宜老爹家中最奢華的馬車也遠不如這輛的十分之一!』哈林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看了坐在對面的兩人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題。

  「法蘭的事情忙完了?」卡蓮問向八重霽。

  八重霽有點懵,法蘭還有什麼事情嗎?

  搜刮記憶,八重霽終於在半秒之內回想起來。

  「沒有,不過有柏利斯和布蘭蒂幫我盯著,掃清反叛軍那事又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

  「哦~」卡蓮點點頭,「柏利斯是不是上次帶著他兒子來看病的那個公爵?」

  「嗯,柏利斯在法蘭的面子還挺大的,有他坐鎮權貴,加之武力鎮壓,法蘭不會出什麼亂子。」

  「對了阿瑟。」八重霽轉而看向坐在對面的老者,「你修煉的神州功法是哪篇?」

  「那篇功法還是凜小姐動用商會能量交易來的。」阿瑟搖頭笑道:「現如今整個天命,就你們櫻凜商會的神州功法最全。」

  「倒也是。」八重霽道:「別繼續練下去了,神州的功法還是更適合神州人,晚上我給你另外一篇。」

  「嗯。」阿瑟點頭,「怪不得我修煉時偶爾會覺得哪裡不對。唉~早該想到這種瑰寶不適合外人修行才對。」

  三人隨意聊天,窩在一邊的哈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麼法蘭公爵...他那位便宜老爹也不過是鄉下男爵,一名公爵.....被他們說得那麼輕描淡寫?

  卡蓮姐......真的是卡斯蘭娜家族的大小姐?

  前段時間的東征,那些神州功法一個個被炒的異常熱門,即便是他,也能聽說深森區某商會的拍賣會裡,一門神州功法到底拍了多少金幣...

  還有櫻凜商會...卡蓮姐的未婚夫到底是幹什麼的?

  想到這裡,哈林有些落寞,『也對,卡蓮姐這種天之驕女,也只有這種人才能配得上。哈林啊哈林,你到底再想些什麼?』

  腦中記憶回翻,初次見到卡蓮姐的驚艷,臨死前覺醒血脈騎士的狂喜,卡蓮姐的堅持,卡蓮姐的笑顏,卡蓮姐的......

  忽然,一句話把他拉回了現實。

  「哈林,成為血脈騎士了,以後打算幹什麼?」

  哈林抬頭,看到是那位八重大人在詢問,臉上不由得露出迷茫。

  「我也不清楚,自從覺醒過後,我都是跟在卡蓮姐後面處理些雜事......」

  「那些可不是雜事。」阿瑟道:「這裡沒有哪個血脈騎士比你更拼。」

  「啊?都是一些小事,這裡是我的家鄉,都是我應該做的...」哈林很驚訝,並沒有想到是阿瑟在幫他說話。

  「當初這小子還不是血脈騎士,就敢去救助那些患病的人,結果搞得自己也得了病。得病之後,反倒自己躲進深林,生怕那些想要幫助自己的人也遭到感染......」

  阿瑟簡短描述了一下哈林的故事,哈林沒有感到不好意思,只是陷入沉默,雙手攥緊,眼圈也有些發紅,似是在為自身的無力而自責。

  八重霽看向卡蓮,見卡蓮點頭,算是大致明白。

  於生死之間遇到卡蓮,哈林沒有死纏爛打,仍保留初心與熱情。

  卡蓮是不擅長拒絕人,但卡斯蘭娜家族大小姐都身份在那放著,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靠近。

  卡蓮能毫不猶豫拒絕掉奧托那一層次人的追求,卻對哈林這種人感到頭疼。

  「想進天命教廷,還是準備去騎士軍隊碰碰運氣?」八重問道:「遠洋出海,做些小生意也是個好選擇,等深森區恢復,你父親的爵位還等著你繼承。」

  「啊?」猛地跳躍這麼多,哈林又懵了一瞬,他看向卡蓮,發現卡蓮雙眸微閉,靠在八重的肩側,似是對一切都不關心。

  「我......」

  他其實還是想跟在卡蓮身後......

  進天命教廷?肯定是教士起步,往常他父親都奢望的事情...

  騎士軍隊?此時正鎮壓各地叛亂,升職的機率會比教士路線要高...

  遠洋出海的小生意?他聽說深森區生意做到最大的伯爵大人,也在打聽出海的門路...

  都是機會...

  哈林知道,一旦選擇...所有的情義都將消失。

  不選擇?會辜負了卡蓮姐與阿瑟爺爺的安排。

  身為權貴私生子的哈林,對這些大家族的聯姻也多是猜測,但他知道,不可能有年輕的男性護衛待在已訂婚的大小姐身邊。

  若是男方強勢,隨時都可能按死那名不知好歹的男護衛...

  現如今敞開說明,對誰都好。

  只是心中的那份美好...

  「我想處理好家鄉的事情,然後去騎士軍隊!」

  哈林堅定道。

  「好。」八重霽答應的乾脆,向前方頷首,「到時你去聯繫耶爾,他是櫻凜商會在此地的負責人,會安排好你的一切。」

  哈林見到閉目中的卡蓮露出微笑,心中的最後一點幻想,也消散於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