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夠這樣?!仗著自己逐火之蛾首席科學家的身份,就正大光明地庇護律者?」
半著動力甲的戰士氣不過,一拳砸在旁邊的合金牆壁上!
這裡是基地地下三十三層,曾用來關押罪大惡極的罪犯,其中不缺乏崩壞犯罪者與崩壞獸。動力甲的重擊,也只能勉強在合金牆壁上留下幾道擦痕。
逐火之蛾的規模不比以往,但科技發展一直處在大爆炸中,幾乎每天都有新鮮玩意誕生,這些過時的老式動力甲廢物利用,也讓駐守在基地中的戰士人手一台。
在此地聚集的戰士都沒有佩戴戰術頭盔,一個個或沉默、或憤怒、或冷笑......
受到部分侵蝕之力感染的他們,心智處在暴虐之中,將他們的憤怒不斷擴大,也將理性壓到角落!
「博士這麼做,太讓我失望了,虧我以前還以她為偶像。」一名短髮女性忿忿道:「大家又不是沒有家人異變成死士,還不是為了守護家園,拿起武器消滅了曾經自己最為親密的人!」
「調查清楚了,那個被關押的女孩叫『鈴』。」
說話的男子蹲在角落中,頭髮花白,嘴裡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搞來的香菸。
男子深吸了一口,壓低聲音繼續道:「她是融合戰士櫻的親妹妹,那個櫻,又和霽將軍有關係。」
「*!要我說,這第一代融合戰士幾乎都是沾親帶故,執行任務的就那麼幾人,戰友情可是實打實的!當初我就聽說凱文將軍連任務都放棄,就為了送那個怪物回來!」
「虧我還以為他們的品德多麼高尚!原來是和那些政*是一丘之貉!」
「呵呵~融合戰士,融合戰士。說的那麼好聽,還不是注射過崩壞獸基因的怪物!說的難聽點,那些怪物掌控的強大力量都來自崩壞,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變成崩壞獸!這崩壞獸幫助崩壞怪物,那是理所應當的!」
「唉~一星期換一次班也給取消掉。」一名戰士抱怨,「怕是博士動用了關係,不想讓我們放出消息。」
「呵~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封鎖內部論壇,這些消息早就滿天飛!如今那小娘皮正在為這件事頭疼。」
暗中觀察的愛衣表示很認同。
想到論壇里火爆的景象,不時有戰士點頭附和。
「那博士不讓我們換班...是什麼意思?單純泄憤?她也沒那麼幼稚啊。」
躲在角落裡抽菸的滄桑男子吸掉最後一口,煙口處的火星亮了又滅。
隨意把菸頭往地上一碾!男子吐出煙氣,蕭瑟道:「那女孩八成就是律者,超級城市內的大崩壞連個浪花都沒翻出來,唉~」
不少上過戰場,略微知曉律者破壞力的戰士心生恐懼,在侵蝕之力的干擾下無限放大...
「律者...」戰士們面露驚恐之色。
「每個律者都有特殊能力,這第十二律者......」
「博士這幾天也沒來。」
「第十二律者的能力是什麼?」
「我們不會是...陪葬品吧?」
恐懼傳染,戰士們聯想前因後果,頓時背後寒毛倒豎!惹得一身冷汗!
「不行,我們得殺了她!」有人咬牙。
「那可是律者!隨意一擊就能摧毀城市的律者!」有人恐懼,不敢隨大流。
「呸——你們沒看到那律者薄弱無比?興許這律者擁有其他能力,否則...想想那小娘皮的異常...」
「殺了她!」
「必須要殺了她!」
已被侵蝕之力腐蝕心神的戰士們雙眼血紅,甚至不少人扣上子彈,打開槍械的保險。
躲在角落裡的滄桑男子似也受到感染,振臂高呼間,一群人呼啦啦地往關押律者的艙室走去。
仇恨搭配上適量的恐懼,再加上眾人給予的勇氣,他們全然忘記進入指定區域需要極高的權限。
咔~
需要權限的合金門直接打開,人群魚貫而入,在仇恨的支配下,沒人去在意。
基地,議員辦公室內。
察塔一臉嚴肅,肘抵桌面,雙手交叉,遮擋住下半張臉。
鬢角泛白,雙眼中血絲盤縱,證明他這幾天過得並不好。
投影中,是一名戰士前進的畫面。戰士周圍人數不少,正混雜著各類雜聲。
一旁的基地地圖上,第一道權限鎖,已標為綠色。
「殺了她...殺了她...」
察塔嘴中也跟著念叨,伸出手指,顫抖地點向第二道權限鎖。
地圖上,紅色鎖具標誌變成綠色,戰士前方的合金門迅速打開,沒有一絲停頓。
到了被明顯改造過的R—765號監禁室,戰士們更加憤怒。
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緊接著是裡面的兩道合金門。
戰士們將狹小的走廊擠得滿滿當當。
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道門。
最為普通的木製房門。
普通人都能踹開的房門,更不用說這些身穿動力甲的戰士。
「殺了她...殺了她!」辦公室內,察塔緊盯著投影,雙眼中血絲仿佛能滲出血水來!
「殺了她,我就能獲得解脫!」
嘭——
氣閥伸縮間,領頭的戰士踹倒木門!
察塔忍不住站起身子,怒聲喊道:「快殺了她——!」
嘭~嘭~嘭~哧~
動力甲摔倒的聲音,氣閥泄露的聲響,投影也跟著天旋地轉,畫面最後鎖定在房屋內部的天花板上。
察塔愣住。
忽然,他看到一個粉色身影。
那身影慢慢轉身,用似笑非笑的表情俯視著他。
咔~呲——
電流聲閃過,投影一片黑暗。
呆愣的察塔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身形狼狽,好似耗幹了全部力氣。
半晌。
察塔拉開抽屜,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造型精緻的老式手槍。
手掌顫顫巍巍,直到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察塔閉上雙眼。
砰——!
。。。
「哥哥,沒事吧...」
鈴的聲音很小,身影縮在八重霽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瞅向地上陰影。
「沒事。」
八重霽習慣性地伸手揉了揉鈴的小腦瓜。
看似輕柔有愛的動作,其實八重霽已調動全身防禦。
一旦侵蝕律者出手偷襲,他也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侵蝕律者到底是性子高傲,把這一切當成一場玩鬧?還是意識不足,連掌控宿體都無法做到?
這點,直到現在也無法下定結論。
「去室內玩,哥哥處理些東西。」八重霽拍了拍鈴的背。
鈴乖巧地點頭,「嗯」了一聲,不再去好奇那些突然倒地的戰士,縮回室內。
反正只要有哥哥在,自己就會很安心。
八重霽拽起破門而入的戰士的腳腕,將其拖到外面。
掃了一眼狹窄走廊中密密麻麻昏迷戰士,八重霽不為所動。
他只是用意識衝擊讓這些人昏迷。
若是殺了,處理屍體會很麻煩。
再說,這些人都是被侵蝕之力干擾,連最基本的理性與思考能力都喪失掉。
不如讓他們接受「心理治療」後放到崩壞前線,為人類對抗崩壞做出貢獻。
跟梅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處理好這些戰士,八重霽又親自動手修好房門,繼續待在鈴的身邊。
看著正在玩遊戲的鈴,八重霽露出笑容。
『還有什麼招式,快使出來吧。』
甦醒後,他也招呼了愛衣,一旦發信基地內出現異常情況,就切斷網絡,從物理層面上破壞連接,將基地改成單獨的區域網絡。
那時,即便是愛衣受到控制,在短時間內也無法將基地區域網與外界網絡連接。
緋玉丸記憶中,侵蝕律者掌控基地中央計算機,發射*彈毀滅超級城市的場景,也不會再發生。
「哥哥...你不玩嘛?」
鈴瞅向八重霽,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啊,一起。」八重霽道。
經歷這件事,鈴的性格也變得更為柔弱了些。
看似毫無防備的八重霽,一直期待著侵蝕律者能夠動手偷襲。
夜晚。
鈴睡在床上,八重霽打地鋪。
意識比以前強橫數倍的八重霽幾乎不用睡眠。
盤坐在鋪子上的八重霽調動一半的意識進入意識空間,繼續煉化無形心氣,另一半意識分成兩份,一份監視「侵蝕律者」,一份巡視體內。
一心三用。
以律者的意識級別,想必八重霽把意識貼到她身邊,律者都不會發現。
除了第八律者。
侵蝕律者雖然被八重霽稱之為第八律者的究極進化體,主要是侵蝕之力異常強橫。至於意識方面......
『嗯?來了來了。』
監控侵蝕律者的意識略顯興奮,一股肉眼近乎不可見的黑氣從鈴的體內冒出。
『它這次會選擇誰?周圍可沒有生物個體,這麼微弱的意識,連侵蝕思維都做不到。』
『誒?有意思。』
在意識的監控下,那一股黑氣默默依附到八重霽身上。
隱入體內,隨波逐流。
八重霽心意一動,崩壞能反應爐下方緩慢旋轉的黑色小劍微微顫抖。
想了想,八重霽還沒去動這絲侵蝕之力。
『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半之腳踏進「太虛」的八重霽,在心性方面,頗有點隨心所欲的味道。
黎明破曉。
這間宿舍本來是關押罪犯的牢房,模擬太陽光什麼的全都沒有,只剩下最基本的燈光常亮。
若是不經常看時間,鈴很難算出現在是什麼時候。
一夜過去,躲在鈴體內的侵蝕律者,一共只發出三道極為微弱的侵蝕之力,全部隱入八重霽體內。
比以往侵蝕先行者戰士心魂時,要多出一絲。
八重霽按兵不動,以往他侵蝕人類時,控制的侵蝕之力遠超這些,只要他想,隱藏在體內的侵蝕之力將會瞬間泯滅,毫無威脅。
『侵蝕律者想慢慢影響我?』
這時候,八重霽心中的兩個有關侵蝕律者的猜想,已經偏向「侵蝕律者意識薄弱」這個猜想。
如若不然...
三天,八重霽體內積攢了九縷侵蝕之力。
按照歷史,這時候人類只剩下逐火之蛾各分部基地,超級城市已被侵蝕律者控制的*彈毀滅。
而侵蝕律者,也被梅博士採用特殊手段封印。
如今,侵蝕律者還老老實實待在宿主體內,偶爾釋放一縷侵蝕之力侵蝕他人。
你要說侵蝕律者沒降臨,但她確實降臨了!一直待在宿主體內,還時不時干擾外界。
你要說侵蝕律者降臨了,但她卻沒發出律者級的威能!
就連伴隨律者降臨的大崩壞,也沒有造成多大影響。
一星期。
二十一縷侵蝕之力隱藏在八重霽體內,這些侵蝕之力若是融合,已經能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流。
八重霽不由得好笑,這侵蝕律者是準備拖延一年嗎?
那到時候第十三律者,還會不會降臨?
「哥哥,姐姐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鈴按捺不住,詢問起自家姐姐的消息。
這麼長時間沒有聯繫姐姐,鈴心中格外擔憂。
倒不是擔憂自己,而是姐姐。
八重霽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最近崩壞頻發,櫻身為頂尖戰力之力,任務很多。」
「哦~」鈴小聲應道,小臉上的失落不加掩飾。
為了防止體內的侵蝕之力突然爆發侵蝕進終端,借用網絡逃出升天,八重霽把自己的終端也只連接了基地內部的地下區域網,並且時刻注意侵蝕的一舉一動。
侵蝕律者沒有核心存在,只需將自身意識包裹在侵蝕之力中,一旦通過基地網絡逃到網際網路內,想抓住她,機率小到如大海撈針。
不過,憑藉律者的高傲,侵蝕律者幾乎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第八晚。
八重霽繼續一心三用,一股監視侵蝕,一股巡視體內,一股煉化心氣。
『忍不住了嗎...』
巡視體內的意識察覺到那些隱藏的侵蝕之力逐漸匯聚到一起,並朝著大腦所在的方位移動。
八重霽立馬收回煉化心氣的意識,著重監控體內。
侵蝕之力匯聚成一條黑芒,跟隨血液移動。
『我能否假裝被她侵蝕操控?』
念頭剛誕生,便被八重霽掐滅。
侵蝕律者一旦侵蝕,是實打實的操控,這點他早有體會。
想要從這方面欺騙侵蝕律者,幾乎不可能。
八重霽腦中的想法念頭一個接著一個誕生,又逐一否決。
眼看那股侵蝕之力即將進入大腦,八重霽不再猶豫。
崩壞能反應爐下方的黑色小劍輕顫,發出一聲劍吟,瞬間消失不見!又瞬間回到原處!
除了旋轉速度加快幾分,黑色小劍仿佛從沒有離開一樣。
躲在鈴體內的侵蝕律者,腦門上則冒出無數問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