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寄靈之術

  「我如今情況特殊,魂魄不能徹底離開此地,但可以分離一縷神魂出去,等事情解決你再送回來便可,若是你有事,也可以讓羽清來。」

  謝離珠已經將養靈玉收了起來,聽完閎時的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說起來,前輩此時的狀態,頗令我好奇。」

  藤椅上的貓睡醒後伸了個懶腰,慢吞吞走到閎時腳邊,用腦袋輕輕撞了下閎時的小腿。

  閎時將小貓抱起後坐到藤椅上,順便給三人也弄了凳子:「坐下說。」

  謝離珠一直目睹了小貓蹭閎時再到被她抱在膝上的全過程,眸色轉深:「前輩如今似乎並非以單一的魂體形式存在,這是為何?」

  她第一次來明鏡洞天的時候並未明顯察覺到此事,後來知道了閎時的不少事情之後,才恍然驚覺,閎時若只是以普通的魂體狀態存在,那隻既能夠趴在她身上,也能夠臥在閎時膝上的小貓,又怎會能夠同時觸碰到她與閎時。

  「我如今確實並非普通的魂體。」閎時倒也不隱瞞,「我如今其實是寄生靈體。」

  閎時說著,看了膝上的小貓一眼。

  謝離珠見狀,忽然福至心靈:「靈體寄生於此貓身上?」

  普通人活著時有三魂七魄,死後魂體會被剝離七情六慾入幽冥之境轉生,忘卻前生記憶。但七情六慾只要尚有一念殘留,便會化為鬼。

  修士在入道修行之後,魂體被靈力包裹蘊養保護,成為靈體,存在於心境當中,死後靈體會化為遺靈,等到遺靈身上的靈韻悉數散盡之後魂體同樣會被剝離諸念之後送入幽冥,但也可以在靈韻未散之時選擇轉修鬼道,成為一名鬼修。

  因此一般情況下,魂體若無特別強烈的七情六慾,是無法光明正大存在於世間的。

  但想留在世間也並非完全沒有辦法。

  一者是奪舍,占據其他身死但魂魄尚未離體的身軀,將生魂吞噬之後逆轉此人命數。

  而另一種方法,則是寄靈。所謂寄靈,便是趁靈韻未散之時,將修士靈體引入其他有魂生物當中,與原有的生魂達成協議,兩魂共生。

  此外,寄靈之法還有一個最特殊的地方,原本只剩靈體的修士在完成寄靈之術後,雖無真正的人類軀體,卻與活人無異,可以觸碰到實物。

  這兩種都是違背天地法則的方法,用了這兩種方法的人都會受到天道懲罰,但比起奪舍的陰毒,寄靈之法更加溫和,受到的懲罰也會略輕一些。

  閎時將具體情況同三人說完之後,果不其然看到三人眼中都流露出擔憂之色。閎時微微一笑:「你們是想問羽清是否受到懲罰了?」

  奪舍之術用不用取決於身死的修士本身,等修士完成奪舍之後懲罰會降臨在新的身軀頭上。但使用寄靈之術是必須要另一名活著的修士幫忙的,身死的修士其實是處在被動的地位,故而懲罰會落在協助完成寄靈之術的那名修士頭上。

  不必說,必然是羽清幫閎時完成這法子的,那天道的懲罰就落在了羽清頭上了。

  然而她們幾個卻從未聽到什麼關於羽清受過天罰的傳聞,玉極殿內也沒有弟子會提及此事,至於長老們就更不用說了。

  羽清這般傳奇的人物,受過天罰反而會為她增添一筆神秘色彩,沒道理修真界一點反應也沒有。

  「此事還真有些不太好說。」閎時面上露出幾分啼笑皆非的神情,「我知道的並不全,她將我的靈體送入此貓體內之後就離開了,後來回來時,只和我說她與天道進行了談判,將天罰延後了,後來她耍了些手段將這天罰轉移給別人了。」

  謝離珠三人面面相覷。

  好小眾的說法,她們怎麼有點迷呢?

  天罰還有轉移的說法?那閎時先前渡劫受天罰為什麼不能這麼幹?謝離珠以後渡劫是不是也能這麼幹?

  這樣以後渡劫就不需要專門去無惡塔了啊!

  謝離珠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也是這麼問的。

  閎時扶了下額,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沒那麼簡單的。據羽清所言那人與她關係特殊才能這麼做,其他的天罰是不能夠轉移的。箇中情形恐怕還是要羽清自己親自說才能解釋得清楚。」

  謝離珠眼裡的光一下子又滅了。

  「離珠,你剛才說的你和前輩渡劫時的天罰是怎麼回事啊?」司凝忽然出聲,「當日你在容平島渡劫時動靜頗大,是不是就是因為天罰?」

  當日銀柳等人離開之後謝離珠的雷劫就來了,當時只有見過元嬰期雷劫的修然察覺異常詢問了謝離珠。

  但後來修然在玉極殿突破金丹時,那麼多弟子都看到了修然的雷劫,自然也包括司凝。自然而然的,她便想到了謝離珠那看起來強得過分的雷劫。

  如今謝離珠與閎時談話之時提及渡劫時的天罰,司凝一下子豁然開朗,原來謝離珠的雷劫看起來比修然的雷劫兇猛不少,是因為謝離珠渡雷劫的同時還要承受天罰之力。

  柳安筠不知道謝離珠在容平島時渡劫的情況,她只記得謝離珠許久之前在無惡塔前渡金丹期雷劫的時候,似乎也有些不太正常,聽了司凝的話也反應過來了。

  謝離珠沉默了下,看向閎時一眼。

  「說與不說,你自己決定便可,雖然本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閎時又把問題拋了回去。

  謝離珠猶豫片刻後,緩緩開口:「此事,其實與我本身的血脈有關。」

  「謝家的傳承?」司凝是世家出身,基本每個世家都有自己的傳承之法,聽謝離珠提及血脈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謝家一族的傳承。

  誰知謝離珠卻搖了搖頭。

  「謝家的傳承與我沒什麼關係。是我身負血脈返祖之力,有此等力量的謝家後代都會在渡雷劫時受到天罰。」

  「但是這血脈返祖想必並非謝家所有人都能擁有的吧?」柳安筠一下抓住關鍵,「否則謝家子弟遍及上中下宗門,不可能有別人受天罰卻無人知曉的道理。」

  不說別的,只說玉極殿,便有謝家的嫡系是長老的親傳弟子,柳安筠昔日卻從未聽過那些人在渡雷劫時受過天罰,顯然這血脈返祖之力並非只要是謝家的後人就能夠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