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如此將整個村子繞了一圈都沒有人給她開門,只得一臉無奈地回到住處。
隔壁小院裡一群人圍在一起一籌莫展,從圍欄的縫隙里,依稀能看到他們圍起來的那個包圍圈裡,昨夜死了的那人連屍體都不剩了,只剩下了一堆裹滿了凝固血液的頭髮。
司凝就這麼隨意一瞥,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進去再說。」拉了還在死死盯著隔壁看的司凝一把,謝離珠率先進了柴房。
「昨晚那人,連個全屍都沒留下!」回想起自己方才所見,司凝仍然心有餘悸,「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還吃人血肉啊?」
如今妖魔鬼三界只有魔界還保留著生吃血肉的習慣,但也僅限於一些低階魔族,他們現下碰到的這東西身上一點魔氣也沒有,卻將活人給生吞了,好生駭人!
「這種東西,我此前聞所未聞。」修然聞言眉頭緊緊蹙起,努力回想著自己看過的記載各種妖邪的書籍,「書上也沒見過。」
「這地方恐怕先前沒什麼人來過,或者沒人出去過。」後半句話,謝離珠的聲音沉了不少。
另外兩人頓時面色也變得凝重不少。
無論是先前沒人來過還是有人來了但沒能走出去,對他們來講都不是一個好兆頭。
沒人來過,代表此地危險完全是未知的。
沒人走出去過,除了危險未知之外,還代表著這些東西的實力不算太弱。
金丹期的修士屬於修真界的主力軍,大多數散修以及中下層宗門弟子的修士都在這個階段。
一個洞天裡的不明生物能將所有進入的金丹期甚至修為更高的修士殺得一乾二淨,一個跑出去的都沒有。
何等恐怖。
「隔壁那邊看樣子暫時還不知道晚上的規矩,不如我們先觀察一下。」司凝看了兩人一眼,欲言又止。
「你是覺得,我們這樣做不合適?」
司凝是司家嫡系出身,自小被呵護長大,拜師也是拜入玉極殿,從小到大被教導的都是正道弟子當形式光明磊落云云。
如今要讓她拿別人去當探路石替死鬼,難免心中會有些遲疑。
「我們與他們非親非故,如今還有競爭關係,我們既然占了先機,自然應該好好把握,不必心虛。」謝離珠瞥了窗戶一眼,神色冷淡,「況且我想若是我們彼此處境顛倒,他們也未必不會這麼做。」
修士有利人的想法首先應該建立在自己實力足夠的情況下,若是實力不夠卻一味因別人而退讓,除了自我感動以外恐怕沒有更多的益處。
正所謂達則兼濟天下,自己都顧不過來,還要憐惜別人,未免善良過頭。
修然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謝離珠一眼。
謝離珠根本不在意。
她早就說過了,她一直都是冷漠自私的人。
機緣就那麼點,搶的人卻那麼多,她如今有那麼好的天賦,怎麼可能將機緣白白拱手讓人?
「師妹說的在理。」修然輕輕笑了一聲,「這種時候,大家都只想著怎麼能讓自己好,還比什麼光明磊落呢?」
出乎意料的是,修然竟然完全沒有反駁謝離珠的話。
這位師兄,除了她先前看到的耐心不多之外,似乎還有些地方與她想的不太一樣。
「說的也是。」司凝贊同地點了點頭,「各憑本事而已,若是他們能及時察覺,我倒還是佩服他們。」
他們三個來時走了運,碰上了這一對老人,那老頭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至少還是和他們說了點有用的。
若是他們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走了和隔壁那邊一樣的路子,如今是什麼遭遇猶未可知。
「話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很奇怪啊?」沉默了一會,司凝杵著下巴忽然出聲,「我們之前剛來的時候不是看到了一條黃狗嗎?它還衝著我們叫來著,怎麼夜裡有這麼詭異的東西在這院子裡爬來爬去的,這黃狗卻一聲不吭,昨天和今天早上我瞧了下,那狗還在睡覺呢!」
他們剛來的時候這黃狗對他們敵意那麼大,多半是用來看家護院的,結果晚上卻什麼動靜也沒有,白天又在呼呼睡大覺,反而顯得第一天的時候它的狀態過於詭異了。
「不止是那黃狗詭異。」右手拇指摩挲著中指的骨節,謝離珠補充道,「據我昨日觀察,隔壁那戶人家的那小孩也有些怪。」
「還是再觀察兩天吧。」修然一錘定音,「至少也要摸索出點規律再說,不然貿然行事後果恐怕比隔壁屍骨無存那人好不了多少。」
三人又默不作聲冷眼旁觀了幾日。
前面兩天的時候,隔壁那戶人家仍然晚上總是會有人發出聲音,多半是被外面的邪物嚇到。
但從第三天開始,先前來問詢的那女子似乎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夜間再也沒有人發出過聲響,但依然有打鬥聲,一直持續到天亮。
三人透過窗縫看過去的時候,就見那女子暈倒在地,靈劍還緊緊握在手中,刃上猶帶血跡,但那些怪東西卻再次如同憑空消失一般跑得無影無蹤。
「師姐!」先前拍門的男子看到這女子昏倒在地,連忙衝過去將人扶起來。
女子在他的呼喊之下幽幽轉醒。
「和勖?」銀柳收起靈劍揉了揉額角,坐直身子,「我怎麼在這?」
「師姐,你昨晚看清那些是什麼東西了嗎?」看著銀柳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和勖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問道,「昨晚門口一直有東西守著,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但天亮的時候打鬥聲忽然停了,我出來就看到你昏迷在這裡。」
「昨晚……」銀柳一手壓著眉心,才說了兩個字就卡殼了。
「怎麼了?」和勖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銀柳面上忽然露出些許痛苦之色,「我不記得了。」
「什麼?!」和勖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我的記憶好像罩了一層霧,我什麼都看不清,也什麼都想不起來,我只記得我昨夜打坐修煉的事了。」輕輕捶了下刺痛不已的腦袋,銀柳艱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