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退出萬劍宗的代價是什麼？」
「除去修為，淪為凡人！」俊美男子沉聲道。
「你甘願淪為廢人？」
「不是廢人，是凡人，我現在一點也不快樂，父親您根本不懂我！」
俊美男子眼神之中滿是憂愁，看向馬車外。
「你看看外面，你看看這些人。」
宗主拉開馬車的帘子，指向外面的窮苦人。
「沒有了家族的庇護，沒有了修為，你就會像他們一樣，在這寒冬臘月在外面靠著步行，忍受著寒風呼嘯，你覺得這種生活你接受得了？
或者說，你覺得自己要讓未來的妻子跟你一樣享受這種生活？」
俊美男子嘴硬道：「我們可以買一輛馬車，像那樣！」
中年男子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忍不住笑道。
「那不是馬車，那是驢車！你連驢和馬都分不清，還想要當一個凡人。」
中年男子繼續說。
「你可知道他們為什麼選擇用驢拉車？無非便是普通的馬匹太過昂貴，便是連最普通的馬都買不起。
你再看看給你拉車的馬，產自雲州的爪黃飛電，一匹駿馬的價格就要數千枚上品靈石。
數千枚上品靈石，別說普通人了，就是一些散修和家族都拿不出來。
爪黃飛電的速度甚至比普通三景修士的速度都要快，更何況是那頭驢子。
你坐在驢車上，可感受不到這種速度，更不會在車上坐著，便能在很短的時間到達你想要去的地方。
在驢車上速度不僅慢，你還要忍受風雪的侵襲，一路的顛簸。
坐在驢車中的人，你覺得會很好受嗎？
他們穿著厚厚的衣服，卻依然扛不住這寒冷，只能瑟瑟發抖，希望驢車更快一些。
不要以為這些都只是小事，等你失去了，你就會明白的.......」
俊美男子默默垂下了頭，似乎是被這一番話說得觸動了心弦。
也似乎是身臨其境，被帶入到了那驢車上的人。
只是....嗯？
俊美男子忽然皺起了眉頭。
「父親，父親！」
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又想解釋什麼？」
「那...那頭驢車是不是跑的有點太快了！！」
「嗯？」
大雪漫天，爪黃飛電馳騁在雪地中，速度飛快，周遭的風景皆化作了一道殘影。
除了呼嘯的風聲，根本沒有什麼能追上它的速度。
然而後面那一輛驢車，卻緊緊跟在他們的後面，而且距離竟然越來越近。
這一下，便是連中年男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盯著那一輛驢車。
對方的速度....確實有些過於快了！？
爪黃飛電加快了速度。
那頭驢子忽然眉頭一皺，隨即變化成個驢頭人身的模樣，雙腿發力，身後的風雪頓時變得更加狂暴起來。
這場面讓萬劍宗的父子倆皆是一愣
嗯！？
「嗯啊！！」
小毛驢低吼一聲，拉著驢車飛快地前進。
眨眼間的工夫，便與爪黃飛電並肩同行。
俊美男子看著驢車上的那人。
「嗯，有點燙。」
李玄霄夾起一片涮羊肉，吃進嘴裡。
小毛驢轉過頭，衝著爪黃飛電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隨即再次加快速度飛奔而去。
幾乎一個眨眼間，便超越了他們。
俊美男子深吸一口氣，「爹....這驢車..超快的啊，超炫酷啊。」
中年男子：(⊙o⊙)…
很快，驢車就再次倒了回來。
李玄霄探出頭來，「勞煩問一下路，去往陰山的路往哪邊走？」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隨即指了指路。
「多謝。」李玄霄點點頭。
俊美男子嗅到了火鍋的香味，看著沸騰的水，翻騰的羊肉，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走了毛驢！」
「嗯啊啊啊~」
小毛驢嘚瑟地衝著爪黃飛電搖了搖頭，仿佛是在說你不行。
遠處傳來歡快的聲音。
「大哥！大哥！俺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地方啊。」
「按照你驢哥這個速度，再有幾日吧。」
「小毛驢累的話就上來歇一歇。」
「嗯啊~」
我不累！！
「.......」
俊美男子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半晌後才說道。
「爹，我想要的就是這種生活，而不是一成不變死氣沉沉地修行。」
中年男人沉默以對。
「還有....爹，那頭驢跑的真的很快！！」
........
陰山。
在一處龐大的寨子當中，一株上古時代存活到現在的古樹便生長於此。
古樹本是一株普通的柳樹，常年受到日月精華滋養，逐漸有了靈智。
隨後上古混戰，在那個亂世。
即使體魄強大的上古遺種也僅僅只有少數活了下來，如相柳，鳳凰等。
而這株柳樹竟然意外倖存，不僅倖存，甚至還經過無數遺種屍體的滋養，愈發壯大。
如今竟然有了上萬年的壽元，並且在它的庇護之下，一個強大到足以輻射整個陰山的寨子繁衍至今。
柳樹遮天蔽日，在柳樹下是一個矮小的老頭半眯著眼睛，周遭圍繞著幾個在玩鬧的孩子。
這老頭便是柳神，周圍的孩子毫不避諱地叫他的名字，圍著他玩鬧。
他也不在意，臉上帶著憨厚可掬的笑容。
忽然，柳神的目光微微一變。
就在這時，兩名御劍而來的修士出現在半空。
「足下，可是柳神？」
老頭直起腰板，「是我，你們是......青雲門的人！」
他認出了兩名修士身上所穿的衣袍。
很快便將覆蓋在周圍的枝條收了回去，將身邊的孩子推開，急忙跑了過去，臉上還帶著諂媚的笑容。
「哎呦呵，哎呦呵，我當時是誰呢！」
「原來是青雲門的弟子啊，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兩名執法堂弟子微微一愣，相互對視一眼。
對於柳神的態度，他們都有一些詫異。
要知道這位柳神，可是從上古時代活到如今碩果僅存的靈植。
別說他們了，怕是掌門見了都要給其三分顏面，怎麼對待自己二人如此客氣？
「哎呦，兩位大人快快請進，不用客氣，到了這兒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哈哈。」
柳神笑的臉上滿是褶子。
兩位弟子忽然想起，臨行前二長老說過的話。
「哼！那位柳神就是慫貨中的慫貨！」
「別說跟你們動手了，就是你上去給他兩個嘴巴，他都能繼續堆起滿臉的笑容。」
「我這輩子就沒見過他這種慫的要命的強者！」
柳神與二長老完全是兩種極端。
二長老信奉的是殺人殺全家，斬草不留根的道理。
而柳神的生存之道則是只要我誰也不得罪，就沒有威脅。
哪怕是見了下三景的修士，就算是人家要他舔鞋子他也幹得出來。
他常說的一句話便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
總之誰也別欺負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