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

  第53章坦誠

  南瓜台節目的彩排和錄製是在同一天。

  當天白天彩排走流程, 下午到晚上正式錄製。

  雖然侃侃一再表示不用準備也沒有關係，季喬還是感覺到了一些些的緊張。

  時間倉促, 她什麼衣服都沒帶, 只能在B市現買。

  在商場裡轉了幾圈，季喬如同得了選擇困難症，對著一眾漂亮的裙子無從下手。

  「你覺得這個露肩的裙子好看嗎？」

  季喬重新挑了件藍色的露肩連衣裙拿給賀時禮看。

  在這方面, 賀時禮一向很有耐心, 也不會敷衍著說什麼都好，而是會認真給出參考意見。

  季喬很信賴他的眼光。

  賀時禮的唇角抿了抿：「我覺得穿這個會有點冷, 而且裙子有點太短了, 可能有點不太方便。」

  季喬想了想, 默默將裙子放了回去。

  賀時禮攬住她的肩, 安慰道：「沒關係, 慢慢挑。

  還有晚上的時間可以逛。」

  季喬抬眸看他：「那你不累嗎？

  我們都逛了很久了。」

  到B市以後, 他們將東西放到酒店就出來逛街了，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女生在這方面天生就不怕累，男生就不一樣了。

  賀時禮笑, 聲音清淡：「總歸沒有背你爬山累吧。」

  季喬捶了他一下, 也忍不住笑了。

  最終, 季喬放棄了漂亮鮮艷的連衣裙, 選了白色上衣加黑裙子的萬能搭配。

  第二天彩排, 賀時禮陪著季喬一同去了南瓜台的錄製現場。

  季喬參加的節目叫《歡度時光》，聽名字就是個十分老的節目, 很多父母輩的人在看。

  「高校美食」這欄目t一共請了三位大學的代表。

  除了季喬, 還有X大和E大的校花代表。

  三人在化妝室見了面, 互相問好。

  X大的代表叫康曉，因一套寫真走紅網絡。

  而E大的代表陳雯雯則是完全的素人, 她作為學校辯論隊成員剛拿下某比賽冠軍並成功保研，以「美女學霸」的名號被節目組請來了。

  上午的彩排比較簡單，只是大體過了下流程。

  正式錄製從下午開始，而季喬她們三個女生更是一直等到快五點才輪到她們的部分。

  季喬也不知道節目組是什麼時候來匯同大學拍的樣片，總之她錄製的時候，關於匯同的短片和美食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按照流程，她們先要進行自我介紹，再和主持人聊聊自身情況和學校食堂里的美食。

  輪到季喬時，節目組精選了她幾張出圈的寫真。

  她的照片一出現在大屏幕上，觀眾席就出現了連連的驚嘆聲。

  「這套照片在網上很火啊，我們把人請來也非常不容易。」

  女主持說。

  季喬笑：「嗯，因為我前段時間在準備比賽，前天在S市剛比完。」

  「什麼比賽可以和我們說說嗎？」

  男主持人問。

  季喬點頭：「可以啊，就是雲霄科技針對大學生辦的智能無人車比賽。」

  主持人：「名次是——」

  季喬：「第一。」

  話音落下，大屏幕上的照片換成了季喬昨天在比賽現場的照片。

  她穿著統一的比賽服，馬尾扎得很高，脖子上掛著牌子，神情嚴肅。

  最後一張照片則是五個人拿著10萬元大型支票的合照。

  觀眾席再次傳來了「哇」的聲音。

  看著五人在一起的合照，季喬也忍不住笑，心情也瞬間放鬆了很多。

  三人輪流介紹完後，主持人問起了一個八卦的問題。

  「我想問問幾位，大家對於男朋友有什麼要求呢？」

  康曉：「嗯，主要看眼緣吧，但是人品一定要好，然後要有上進心。」

  一個很官方的回答。

  陳雯雯：「要能聊得來，最好帥一點。」

  她說完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女主持打趣：「我們雯雯有點顏控哦。」

  她轉向季喬：「季喬呢？」

  白衣黑裙的女生有一頭漂亮的長捲髮，眼瞳烏黑明亮，皮膚白皙，身材凹凸有致，雙腿修長筆直。

  她是那種沒有攻擊性的美女，男生女生都會喜歡的長相。

  也是今天幾人中最漂亮的。

  女主持自己也有點好奇，季喬會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季喬也不含糊，落落大方地說：「長相要帥，個子要高，嘴巴不能太厚，皮膚要乾淨一點不要太黑，會運動，成績優異，聲音好聽，身材偏瘦一點但是不能太瘦，有一點肌肉不要太壯，能背得動我，脾氣性格好一點，不喜歡暴躁的也不喜歡高冷的……」

  季喬滔滔不絕，幾乎是按照賀時禮的特點全描述了一遍。

  等她說完，才發現台上台下全部鴉雀無聲。

  季喬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向主持人。

  男主持輕咳一聲：「不好意思，我們實在是有點困惑。

  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

  女主持也接話：「不會在說哪個紙片人吧？」

  季喬笑：「我覺得存在呀。」

  男主持：「好，那我們預祝季喬同學順利找到符合自己要求的男朋友！電視機前有喜歡季喬又覺得符合的也可以毛遂自薦啊。」

  「等你找到了務必發微博給我們看看好不好？」

  女主持也打趣。

  季喬點頭，坦然應了：「沒問題。」

  台下頓時鬨笑。

  ………

  幾人在台上聊了一會兒後，節目正式進入了美食環節。

  三個學校食堂的師傅依次上場，給大家帶來了熱騰騰的食物，供大家品嘗。

  她們和主持人都沒有吃晚飯，早就飢腸轆轆，吃什麼都覺得美味，節目效果異常好。

  錄完「高校美食」的部分，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

  季喬走下台，肩膀立刻多了一件黑色外套。

  她抬頭，驚喜不已：「你怎麼能來這裡？」

  賀時禮彎唇，指了指後面：「是節目組的侃侃帶我來的。」

  季喬點點頭：「等我回後台拿個東西就走。」

  拿好自己的東西，季喬和賀時禮一起離開了電視台。

  賀時禮為了等她一直沒有吃飯，而季喬在台上也沒有吃飽，兩人遂在電視台附近找了家餐廳吃飯。

  吃好飯，時間到了晚上9點多。

  為了消食，兩人手牽手沿著街道往酒店走。

  B市的夜晚星光璀璨，街道四處亮著五彩霓虹。

  對於大城市來說，現在僅僅是夜生活的開始。

  兩人的前方是一座長橋，過了這道橋就差不多到酒店了。

  耳邊隱約傳來了音樂聲，似乎有街頭藝人在表演。

  季喬抬頭看著賀時禮的下頜線，想起自己在節目上說的男朋友標準，心中一跳。

  他一直在台下，肯定是聽到自己說的了吧？

  因為怕媽媽看節目，她並沒有直接說明自己有男朋友的事。

  賀時禮會不高興嗎？

  季喬抿了抿唇，遲疑了下解釋：「時禮……我今天說那個男朋友標準，你會不會不高興？」

  賀時禮牽著她的手一緊，垂眸看了她一眼：「我理解，你怕你媽媽知道。」

  季喬點點頭，剛要開口，腰被人忽然攬住。

  「沒關係，我也沒有告訴我父母。」

  頭頂上方傳來賀時禮淡淡的聲音。

  季喬鬆了口氣，應了一聲。

  兩個人都沒有告訴父母，那自己也不算罪惡深大了。

  快走到橋尾的時候，季喬突然出聲：「我還有件事想和你說。」

  賀時禮的腳步一頓：「什麼？」

  季喬抿了抿唇，抬頭正色地說：「如果我們在一起期間，你喜歡上別人了，你不要瞞著我好嗎？」

  賀時禮微微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個。

  「我不會……」他下意識反駁。

  「你答應我就好了。」

  季喬打斷他，「我知道你現在不會，可是以後呢？

  我可以接受你喜歡別人。

  但不接受劈腿。

  這樣說你懂嗎？」

  賀時禮啞然。

  眼前的人穿一身薑黃色大衣，厚厚圍巾裹著脖子，小巧的下巴微揚，一雙眼睛定定看著自己，表情倔強中帶著絲脆弱。

  「我答應你，但你為什麼突然……」賀時禮頓了頓，總覺得她的話有點悲觀。

  「對不起，可能你覺得我現在說這些很掃興。

  可是我想提前把自己的底線講清楚……」

  冬夜的寒風凜冽，她的聲音輕得要隨風飄走似的。

  「可能我看多了新聞和身邊的事吧。

  情侶剛在一起發的誓都是真誠的，可以後的變心出軌時也是真實的。」

  季喬停下來，抬頭朝他笑了笑：「所以我們說好，以後變心了就好聚好散，出軌和劈腿絕對不行。

  好嗎？」

  賀時禮靜靜看著季喬，只覺得她此刻的笑莫名有些惹人心疼。

  半晌，他點點頭應了：「好。」

  雖然不知道季喬感情觀里的悲觀是哪裡來的，他還是按照季喬的意思答應了。

  下一秒，賀時禮將人擁進懷裡，低低承諾：「但是我真的不會的。」

  這輩子他占了常寧遠的位置，如果還劈腿出軌，那自己還是人嗎？

  假如不能讓季喬比上一世更幸福和開心，那他的行為就變得毫無意義。

  季喬深吸了一口賀時禮大衣的味道，輕鬆道：「好，那就不說這些了。」

  她從他懷裡抬頭，朝他笑了笑，拽著手繼續往前走。

  兩人越是往前，空中的歌聲也就越清晰。

  是一首非常浪漫輕快的情歌。

  季喬的心情也不自覺跟著放鬆下來。

  在賀時禮身邊的這段時間，季喬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快樂和開心。

  他像一汪溫泉，暖暖柔柔地包裹著自己，沒有一絲尖銳和壓力。

  前世那段的痛苦和憤怒，好像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了。

  季喬希望，自己也能給他同樣的快樂。

  橋下，兩個男生正在路邊彈吉他唱歌，周圍稀稀拉拉地圍了幾個人。

  季喬看著那圈人，心裡一動。

  她抬頭，笑嘻嘻地說：「我也給你唱個歌吧！」

  兩人在一起是賀時禮表白的，現在有機會，她也向他表白一下。

  說完，季喬不等賀時禮反應，取下圍巾遞給他後徑直走進了人群中心。

  她態度禮貌地和兩個年輕男生說自己想給自己男朋友唱首歌，可不可以借用一下話筒。

  兩人非常大方地同意了，鼓勵般地鼓了鼓掌。

  「你唱什麼？

  我可以伴奏。」

  彈吉他的男生問。

  季喬想了想：「《You Are My Sunshine》可以嗎？」

  男生比了個OK的手勢。

  季喬笑著道謝，接過另一個男生手中的話筒。

  吉他的弦音奏響，季喬看著賀時禮，緩緩張口。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ey……」

  輕輕柔柔的女音配上舒緩溫暖的曲調，如冬日裡的一抹陽光灑在身上。

  輕柔昏黃的燈光下，季喬的面容漂亮柔和，嗓音柔軟恬靜。

  整個人仿佛籠在一層聖潔的光中，顯得溫柔而從容。

  她笑著看向對面的賀時禮，眼睛亮晶晶的，比夜空的星星更加璀璨。

  有一瞬間，賀時禮仿佛感覺到了天崩地裂的力量。

  極度的酥麻酸軟沿著脊椎骨一路上升到大腦皮層。

  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只能任由心臟一點點決堤。

  季喬只唱了一小段便示意結束了。

  她拿掉話筒的那一刻，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口哨聲。

  季喬將話筒還給人家，小跑著奔向賀時禮。

  她的眉眼彎彎：「我唱得——唔唔……」

  話沒說完，賀時禮的吻已經迫不及待地落了下來。

  理智和冷靜悉數被賀時禮拋到了腦後。

  他此刻只想憑本能緊緊地擁抱，用力地親吻。

  因為除了這個，他一時也不知道要怎樣表達自己的洶湧愛意。

  周圍不乏一直看著他們的人，此刻見兩人接吻，起鬨聲更甚。

  一對長相出眾的年輕情侶，街邊擁吻也變得賞心悅目。

  當天晚上，季喬更近一步了解了賀時禮的身體。

  同時，她也為自己以後的第一次感到了一絲害怕。

  *

  第二天早上，已經耽誤了好幾天學業的人不得不踏上了返回匯同的飛機。

  季喬昨晚沒有睡好，一路是睡回匯同的。

  回到宿舍，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她的幾個舍友都不在，應該都去圖書館自習了。

  現在圖書館沒有位置，季喬索性在宿舍自習起來。

  正在看書時，她的QQ郵箱再次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季喬手指一動，打開了郵件。

  「喬喬，比賽完就可以和你坦白了。

  你說的沒錯，唐修文是在我的引導下認識錢靜靜的。

  你先不要生氣，我是有原因的……」

  季喬深吸一口氣，快速掃下去。

  「為什麼我會冒著讓你生氣的風險這麼做呢？

  因為——

  我在夢裡看到他們結婚了。」

  季喬的瞳孔一縮，不敢置信地看著郵件。

  「我說過我在變好。

  我只是提前修正錯誤而已，你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