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第35章試探

  進入五月後, 季喬漸漸變得忙碌起來。

  除了課業上的功課，她還要準備六級考試。

  除此之外, 季喬和工作室那邊的合作挺愉快, 她也不想斷掉。

  每次拿到照片，季喬都會精心選一些發到微博，加上工作室官博也經常會在@她。

  不知不覺中, 季喬微博的粉絲已經快五萬了。

  這個微博是她很早之前註冊的, 一開始關注了很多現實中的同學和朋友，並沒有特意避諱過自己的身份。

  於是很多網友都扒出了她是匯同大學大一新生的事。

  季喬對此沒什麼大的反應, 照常將微博當做是個人社交帳號在玩。

  直到有一天, 她收到了一封私信, 問她有沒有興趣簽約公司做專職網紅。

  季喬這才驚覺,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跨進了網紅的門檻。

  私信她的是國內最早將網紅產業化的公司之一, 旗下的網紅種類非常多, 在美妝、搞笑、美食、文藝雞湯等很多領域都有涉及。

  季喬考慮之後禮貌地回絕了。

  她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想先把精力放在學業上。

  那邊表示了對季喬的理解，並期待有機會可以合作。

  季喬本身沒太在意這件事, 把這事當做玩笑告訴了兩個舍友。

  錢靜靜大呼可惜：「啊喬喬你怎麼不簽啊？

  可以認識好多人呢。」

  這種公司她聽過, 為了宣傳新人, 會讓本身就很有名氣的大網紅帶著互動, 說不定還有線下聚會什麼的。

  季喬表現得有些興致缺缺：「現在沒空弄這些, 算了吧。」

  「嗯，也是。」

  錢靜靜惋惜歸惋惜, 站還是站在朋友這一邊的。

  「最近好多事, 你還要準備比賽。」

  正在敷面膜的韓珍妮聽到錢靜靜的話, 也將關注的目光投過來：「對哎，你們是不是暑假也要留校？」

  季喬點了點頭：「嗯, 比賽比較難。」

  除了她和姚旭，賀時禮還邀請了之前和他一起做項目的成員加入。

  那兩個男生都是自動化專業的學長，主要做小車的硬體部分。

  光是電路板的設計和製作就要耗費很多時間，再加上軟體聯調，暑假基本上都得耗在實驗室了。

  「是無人車那個題嗎？」

  韓珍妮也隱約聽過一些。

  「對啊，我給你們看看模擬的效果圖。

  之前賀時禮做過一個，我覺得很好看！」

  季喬興奮地地站起來，打開書包一通亂翻。

  翻著翻著，她的動作突然一頓，驚慌地抬起頭來。

  「糟了，我優盤沒了！」

  「別急，你再找找。」

  錢靜靜安慰。

  季喬將包和口袋都翻了一遍，確定沒有。

  「可能在實驗室，我回去看看。」

  季喬拿著鑰匙就要出門。

  雖然優盤裡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找不到了總覺得不安心。

  「現在都9點多了啊。」

  韓珍妮驚訝，「要不明天再去吧？」

  「沒事，實驗室有人的。」

  季喬還是想去找一找，反正實驗室很晚都有人在。

  忙起來的時候，睡在那裡也不是不可能的。

  「哎這麼晚了我陪你去吧。」

  錢靜靜站起來，「晚上一個人去工程中心怪嚇人的。」

  錢靜靜一說，季喬的心裡也有點發毛，立刻同意了。

  這一年的匯同大學還沒有組建新的創新實驗樓，他們跟著老師在老舊的工程中心做項目。

  工程中心位於行政樓旁邊，距離學生的生活區很遠。

  到了晚上，更是人跡罕至，寂靜無聲。

  季喬和錢靜靜手挽著手走在人行道上，越接近工程中心遇到的人就越少，周圍也越安靜。

  萬籟俱寂的晚上，只有路邊的燈光和偶爾飄過的貓叫聲與兩人為伴。

  「你確定實驗室有人嗎？」

  錢靜靜縮了縮脖子，越發覺得前面大樓黑黢黢的，好像見不到燈光。

  「應該……有吧。」

  季喬心裡也有點不確定了。

  快走到工程中心的大樓時，兩人均看到了從一樓窗戶隱約透出的燈光。

  「你看我說有人吧？」

  季喬心裡一松。

  她突然想起，其實自己完全可以找賀時禮拿了鑰匙再過來的。

  不過還好有人，自己也不算白跑一趟。

  季喬拉著錢靜靜一路走到實驗室門口。

  剛要推門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陣男女調笑的聲音。

  季喬開門的動作霎時一頓。

  她表情嚴肅地向旁邊的錢靜靜做了個「噓」的手勢，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錢靜靜也好奇地湊過來，學著她的動作一起聽。

  女生和男生的聲音隱約從門裡傳出來，親昵又曖昧。

  季喬怔了怔。

  這對男女的聲音她認得出來，是袁珂珂和她項目組的學長卞赫。

  可平時在實驗室，他們倆都說自己是單身，相處模式也和正常同學一樣。

  季喬抿了抿唇，手心握住門把，輕輕一轉。

  實驗室的後門被她開了條縫。

  實驗室的燈光從門縫傾瀉出來，空蕩蕩的房間只有兩個人。

  袁珂珂和卞赫坐得緊挨在一起，卞赫的手摟著她的腰。

  姿態很是親密。

  季喬大驚，緩了緩神後，將門慢慢關上。

  她和靜靜對視幾秒，做了個「走」的手勢。

  優盤也不好拿了，兩人一同無功而返。

  一路上，季喬都有些心不在焉。

  「那是誰啊？

  你認識嗎？」

  錢靜靜對看到的畫面驚訝又好奇。

  雖然晚上的實驗室沒人了，但這樣的行為還是有些大膽了。

  萬一有人突然過來呢？

  「唔，是電子的。

  女生大一，男生大三了。」

  季喬簡單回答。

  昨天在實驗室，兩人還看不出來是情侶。

  難道是今天在一起的？

  季喬皺了皺眉，只能想到這個。

  她不禁為姚旭鞠了一把淚。

  可憐的孩子，剛萌芽的感情就這麼被扼殺了。

  回到宿舍，季喬給賀時禮發信息。

  【你今天去實驗室了嗎？

  】

  賀時禮：【去了，怎麼了嗎？

  】

  季喬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好奇問；【袁珂珂是不是和卞赫在一起了啊？

  】

  賀時禮：【？

  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

  可是都這麼親昵了啊。

  正當季喬困惑的時候，賀時禮的微信又來了。

  【對了，你的優盤在我這裡。

  明天上課帶給你】

  季喬應了聲好，心想賀時禮大概是不太關注這些，也就沒有再多問。

  *

  第二天早上，季喬班級只有兩節課。

  下課後，三人便順理成章地一同去了實驗室。

  他們到的時候，袁珂珂和另一個男生已經到了。

  而卞赫因為大三學習忙碌，基本只有晚上才有時間過來。

  「你們來啦？」

  見三人過來，袁珂珂友好地笑了笑。

  姚旭立刻接話：「你們來得好早。」

  袁珂珂輕笑：「我們快結題了嘛。

  對了，你來得正好，能不能幫我看幾道C語言的題？」

  「行啊！」

  姚旭立刻走過去，低頭看向袁珂珂的桌子。

  季喬走到自己的位置，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書來看。

  過了一會兒，依舊不見姚旭回來。

  季喬下意識回頭，姚旭坐在袁珂珂的旁邊，正耐心地給她講解二級真題，臉上是難得一見的認真和專注。

  季喬微微蹙眉，將頭轉了回來。

  又過了片刻，姚旭回來了。

  他興高采烈地嘚嘚：「哎中午我們早點去吃飯啊，吃好給袁珂珂帶一份回來。」

  季喬張了張唇，欲言又止。

  姚旭沒有注意到季喬的小表情，兀自坐來得下來。

  接著戳了戳旁邊賀時禮的胳膊，小聲問：「袁珂珂說想加入我們組當編外人員，不署名就跟著我們學習。」

  季喬一怔，目光定定地看向他和賀時禮。

  賀時禮看了眼季喬，搖搖頭直接拒絕了。

  姚旭的臉上呈現一絲失望：「好吧。」

  他老實地坐了一會兒，又湊過來小聲問季喬：「哎小喬同學，你說你們女生過生日喜歡什麼禮物？」

  季喬的神經一緊，警覺道：「誰過生日？」

  「放心不是你。」

  姚旭笑，「我又不會和我賀哥搶，你緊張什麼？」

  季喬抿了抿唇，小聲問：「袁珂珂嗎？」

  姚旭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雙腿不自在地抖動起來。

  「哎呀，這個你就別管了……」

  季喬一看他的樣子就明白了，好心提醒：「你要是想追，至少要搞清楚人家是不是單身吧？

  我上次看到她和卞赫挺親密的。」

  「卞赫？」

  姚旭擺手，「不可能的。」

  他挑眉，朝季喬眨眼睛：「我懂的，你放心！」

  季喬：「……」

  你懂個屁。

  *

  一連幾天，季喬都在實驗室默默觀察。

  卞赫和袁珂珂在實驗室表現得和普通同學一樣，完全沒有了那天的親密。

  季喬甚至親耳聽到袁珂珂和別人說自己單身。

  而姚旭依舊沒心沒肺地被袁珂珂指使來指使去，買飯打水完全不再話下。

  季喬旁敲側擊地提醒了好幾次都沒有用。

  甚至，當她說起那晚的見聞，也只得到一句質疑的問句——

  「你看錯了吧？」

  季喬心裡知道姚旭不相信的原因。

  除了袁珂珂本人否認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卞赫的形象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

  作為一個長相清秀的理工科女生，袁珂珂想找男朋友實在太容易了。

  而卞赫，身高不到170，身材微胖，年紀輕輕髮際線就非常堪憂。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的頭髮不僅長，還經常有種油油的感覺。

  穿著上也是絲毫不注意，喜歡穿著一雙拖鞋就出來晃蕩。

  季喬和錢靜靜曾經在路上遇到他一次。

  見季喬和他打招呼，錢靜靜脫口而出地問季喬這是教什麼科目的老師。

  得知就是那晚實驗室的當事人，錢靜靜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大三？

  我以為他三十多了！」

  事實上，卞赫就是這樣一個不注意形象的男生。

  和外表清新的袁珂珂站在一起，兩人實在太不搭了。

  或許這就是袁珂珂不願公開的原因？

  季喬不確定。

  她憋了幾天，忍不住將這一切告訴了賀時禮。

  賀時禮皺了皺眉，又瞭然：「難怪你那天問我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季喬「嗯」了一聲，「我之前已經提醒過姚旭了，但是他好像不信。」

  賀時禮安慰：「沒事，我相信你，我來和他說。」

  當天晚上熄燈前，季喬迫不及待地給賀時禮發消息。

  【說了嗎？

  說了嗎？

  】

  賀時禮的回覆晚了幾分鐘：【說了……他要自己確認一下】

  見到此回復，季喬放心下來。

  反正自己已經盡力了，姚旭要是再被騙也不關她的事了。

  季喬於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暑假你住學校還是回家住啊？

  】

  賀時禮：【住家裡，就是你去過的那個房子。

  】

  賀時禮：【你呢？

  】

  季喬看著那個你呢，思忖了會兒回復。

  【我只能住校呀，我在匯同沒有房子】

  【好像女生就我一個人留校哎，我好可憐[哭]】

  【雖然我怕熱、怕曬、怕蚊子、怕鬼、怕黑……】

  【但是你放心，我為了比賽一定會克服一切困難，不給組織添麻煩】

  季喬一邊忍著頭皮發麻的尷尬一邊打字。

  媽呀這噁心吧啦的消息絕對是手機自己發的。

  最後一條信息剛發過去兩秒，賀時禮回復了。

  【那組織給你提供住房，要不要？

  】

  片刻後，他補充發來了一句。

  【缺點是會多一個合租室友】

  季喬捂了下嘴巴，心臟跳得厲害。

  【誰呀？

  】

  發過去後，季喬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一秒後，【我】字跳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季喬尖叫一聲，手機沒拿穩掉到了被子上。

  ——「你怎麼了？」

  ——「什麼事這麼激動？」

  兩句問候分別從一上一前的床鋪傳來。

  季喬倒吸了口氣，毫不矜持地大聲宣布：「我要和賀時禮同居了！！」

  宿舍有一瞬間的沉默。

  隨後是兩道更加激動高亢的女聲——

  「哇哇哇哇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