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都會葬在名為宇宙的墓穴中
「一份根汁汽水。」
彼得站在名為凱莉水果店前，對老闆說道。
這個地方是雜貨鋪、冷飲櫃檯和加油站的混合體。
除了售賣冷飲外，還售賣啤酒、廉價葡萄酒、小黃叔，以及各種雜牌香菸。
「好了，不必一直跟在我後面了，格溫，我已經看到你了。」
趁著老闆準備汽水的功夫，彼得轉過來對著自己身後說道。
一處拐角位置，格溫有些扭捏的站了出來。
「下午好，彼得。」
格溫今天打扮的很是休閒，一頭金色的秀髮用一條三葉草綠色的髮帶挽著，一件緊身的巴斯克襯衫，襯托的她的胸形格外挺拔。
她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咳嗽了一聲後對彼得說道：「我剛才在咖啡店，看到有個像你的背影，所以跟了過來，沒想到真是你。」
「嗯，還真是湊巧。」
彼得裝作沒有識破格溫小心思的樣子，從老闆手裡接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那種大磨砂杯。
「我記得伱喜歡根汁汽水，格溫。」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杯子遞向格溫。
「給我的？」
格溫眨了眨眼睛。
她有些驚訝，彼得竟然記得自己喜歡根汁汽水。
「嗯，就當作昨天，在莫頓副校長室對你的仗義執言的感謝。」
彼得一邊說著，一邊將五美元的鈔票，放在大理石櫃檯上推向老闆。
格溫接過汽水，吐出一口氣，輕輕嘗了一口味道，抬起頭說道：「我以為你會怪我，我昨天也許做了一件傻事。」
彼得搖了搖頭，說道：「不會，有的人甚至連做傻事的勇氣都沒有。」
格溫聽到彼得評價自己有勇氣，心情瞬間開朗了不少。
她很想問一下彼得為什麼會從長老會醫院出來，但又感覺這樣很冒昧和沒有禮貌。
於是就這樣在她的猶豫下，氣氛變得沉默安靜起來。
「我相信喬什的死和你無關，彼得。」
半晌，端著根汁汽水的格溫，眼神堅定的注視著彼得說道：「彼得，你是受害者。」
「其實，格溫」
彼得表情淡然的接過老闆找的零錢，對她說道：「無論是之前的霸凌，還是喬什死亡之後我被懷疑這件事，這些.對我都不重要。」
「不重要嗎？」
「有些人是沒有共情能力的。」
彼得緩緩說道：「他們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真正傷害別人，人類從來沒有變得更好，只是變得更聰明而已。
當你變得更聰明時，還是會去揪下蝴蝶的翅膀，而且會為這種行為找到更好的理由，莫頓校長說會為我以前的遭遇感到難過，但他不會，並且我也相信沒有一個人能去理解一個不相關人每天、每時、每刻的感受，並且他們也不在乎。」
聽著彼得的話，格溫有些語塞。
她有點心疼彼得。
「我也是這種人，格溫。」
末了，彼得朝著格溫補充了一句。
「所以，我無法感同身受，自然也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
格溫原本想要說你不是這種人，但最後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謝謝你請我喝根汁汽水。」
她把磨砂杯遞給彼得，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能感受你。」
「需要再來一杯嗎？」
彼得向她問道。
「不，我想我的肚子已經撐不住了，雖然我很喜歡根汁汽水。」
格溫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已經喝的撐到了。
「你說.喬什這種事還會發生嗎？彼得。」
她還是想要跟彼得討論一下「喬什」事件。
「我總覺得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
皺著眉頭的格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許兇手還會繼續作案，他將屍體藏在儲藏室，也許是在挑釁。」
彼得點了點頭，「可能吧，也許那傢伙自命不凡，喜歡向別人展示死亡。」
「死亡，還真是令人討厭的詞彙。」
皺著眉頭的格溫，有些煩悶的說道。
旁邊的彼得，聽著格溫說討厭死亡，忽然想到了韋伯女士評價自己是「死神之手」。
半晌，他將視線投到馬路上過往的車輛上。
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格溫說的。
「死亡也許並不可怕，熵增不可逆，熱寂大概率會是我們的結局。
從古老到未來，我們能想像的所有人，我們無法想像的所有人，所有的物種，是生命的，不是生命的，一切的一切，最終都會死亡。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會葬在一個名為宇宙的墓穴中。」
聽著彼得的話語，格溫呆呆的看著他的側臉。
旭日陽光的照射下，彼得側臉勾勒出的線條，忽然讓格溫覺得有些神秘和帥氣。
她的心臟跳動加快了幾分。
和彼得分開以後，格溫乘坐地鐵趕到家中。
雖然心情還是有些鬱悶，但與彼得在水果店的交談，還是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還不知道為什麼彼得，會出現在長老會醫院。
房間內，她打開電腦。
郵箱內，學校推遲橄欖球地區錦標賽的郵件出現在首頁。
打開郵件，格溫簡單看了一下然後將其刪除。
這是中城高中十年內第一次打進地區錦標賽，本來學校會在比賽日舉辦一次盛會。
可惜因為喬什的事情，暫時推遲了比賽時間。
「不過這和我關係不大，我既不是橄欖球隊的成員，也不是啦啦隊成員。」
格溫搖了搖頭，繼續瀏覽起郵箱來。
很快她又發現一封無聊的郵件。
是一封有些奇怪的表白信。
雖然作為學校「知名」樂隊的成員，擁有粉絲被表白，不應該是一件奇怪的事。
但通過郵件表白這樣的事情，看起來卻很奇怪。
要知道自己的郵箱，並不是公開的。
由於郵件寄件人，並沒有署名，所以她也無法知道這個表白者的名字。
「是惡作劇嗎？」
嘀咕著的格溫，隨手將郵件刪除。
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黑森林布穀鳥，時針已經指向了下午七點鐘。
合上電腦，她準備去廚房做點吃的。
剛才父親打電話告訴她，今晚不會回家，所以她只能自己準備晚飯了。
不知怎的，她腦海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如果這封郵件是彼得寫給自己的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