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陸北淮兩根清瘦修長的手指,已經拿起桌上一張開好的支票,扔進了碎紙機。記住本站域名
俞司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七位數的支票,嘎嘣嘎嘣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碎紙:「呃,北爺……」
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北爺開給夫人的生活費吧?
在他詫異的目光里,陸北淮提筆開了另一張支票。
自成一調的字,任情,恣性,脫灑,只是……那支票上的數字,比剛才少了整整四個零。
「五百……每天?」俞司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陸北淮神情松倦,漫不經意地開口:「每月。」
每……每月?
不管是以月還是天為單位,這一丟丟錢都顯得太可憐了點。
俞司緩緩豎起大拇指:「北爺,您狠!」
……
林小知是在搬進沈家後,才知道自己作為女主人,是要負責別墅所有開支的。
這開支,自然包括給傭人開工資。
她捏著那張寫著五百塊的支票,在得知這是自己當月的生活費後,立刻陷入了某種迷茫。
大概是上蒼看她太貪財,所以才會讓她在現世報的泥坑裡仰臥起坐——五百,還不夠這裡所有人一天的飯錢!
死老頭子這是在玩兒她呢?
不是應該像小說里那樣,一張黑卡甩過來,告訴她隨便刷嗎?
言情小說果然都是騙人的!
「夫人,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您看是不是還缺點什麼?」
傭人鄭媽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瘦瘦高高,對她熱情得有點過頭。
「嗯,缺錢。」林小知脫口而出。
「什麼?」鄭媽一怔,眼角的細紋有片刻僵硬,以為自己聽錯。
林小知回過神,清秀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沒什麼……」
天知道這位鄭媽要是發現她這個夫人,連傭人的工資都開不出,會不會恨得牙癢問候她祖宗十八代?
進了房間,林小知關上門,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坑爹的心情,從裝行李的背包里抽出一個小冊子,眼神微凝。
冊子已經很舊了,邊邊角角被磨得翻起了絨毛,依稀能辨認出封頁上印著藍色哆啦A夢。
她手指在封頁上順過,輕輕撫平邊角。
這動作,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鄭重其事。
翻開冊子,裡頭密密麻麻,全是姓名和數字。
第一頁是用鉛筆寫的,稚嫩的字跡明顯是孩童留下的,早已變得模糊了,之後被用藍色原子筆一筆一划加深了一遍……
越往後翻,筆觸越流暢,字跡越成熟。
這本冊子,是林小知七歲的時候有的,已經跟了她整整十五年。
這裡頭的每一個名字,都是她七歲那年一筆筆寫下的,是她的債主。
她一共有79個債主,總共欠了他們65190100人民幣。
現在還清了19萬,還剩……65000100。
如果以每個月賺10000的速度計算,她得不吃不喝活到五百多歲,才能把這筆錢還完。
合上泛黃的冊子,林小知揉了下眉心,心情躁鬱。
她林小知,這輩子最怕欠人東西。
尤其怕欠錢。
這名單上的人數,絕對不能再增加了。
死老頭居然痴心妄想讓她這個負資產的窮光蛋,給一整棟別墅的傭人開工資?
呸,做他的狗屁春秋大夢!
砰砰砰——
外頭突然響起敲門聲。
林小知把冊子飛快地塞回了背包里:「誰?」
敲門的是老管家,手裡端著茶點。
他開門進來,把茶點放在了小茶几上:「夫人……」
老管家年紀大了,後背卻依舊筆直,半點也不佝僂,西裝革履、領結周正,渾身上下散發著恭敬而穩重的氣息。
一看就……很管家。
可先入為主這種東西吧,實在微妙得很,一旦上了賊路,就很難從岔道上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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