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沈大人,你根本無病!

  沈青青試圖起身,卻發現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氣。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沉寂。

  木香的身影如疾風般沖了進來,臉上滿是愧疚!之色,帶著哭腔道:「嗚嗚嗚,都怪我!沒能護好小姐……」

  當她目光落在沈青青手腕的一剎那,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滾落。

  她心疼地捧起沈青青的手,一邊哭得肝腸寸斷,一邊斷斷續續地敘說著事情的原委。

  「夫人說,小姐身子不適,胡太醫又吃了酒,讓我去百草堂請大夫。木香擔心小姐,想都沒想,就忙跑去百草堂。可等我回來,卻聽下人們說,小姐無礙了,只是割了點血救老爺,不必大驚小怪……」

  越往下說,木香的聲音越小,說到最後,語氣里滿是自責。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輕信了夫人。我本該拼死護住小姐的……」

  沈青青看著這個從小陪自己長大的丫鬟,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輕輕拍了拍木香的後背,柔聲寬慰,「不怨你,她們有備而來,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將你支開的。」

  忽而話鋒一轉,試探性地問了句,「你還聽說了什麼?」

  木香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半信半疑道:「她們說,我走之後,老爺病情惡化,快不行了,情急之下,小姐自願取血救父……」

  聽到這裡,沈青青當場罵出聲來,「無恥!」

  沈懷安這隻老狐狸竟然又一次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她不禁心中冷笑連連。

  情況若真緊急,顧氏為何百般阻攔,不讓她為沈懷安診脈?

  又為何推三阻四,非要先用膳後,再診治?

  這一切,分明就是陰謀!

  為的便是拖延時間,好在飯菜中動手腳,趁她昏迷,偷偷取血!

  可惜她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沈南枝竟會以身作餌,誘她上套!

  不惜自損一千,也要傷她八百,如此處心積慮,想來一定是狗急跳牆了。

  如此這般倒也好!

  她早就想徹底斷了與這無德沈府的往來了,不如趁此機會,徹底撕破臉面,將舊帳、新帳一起清算了!

  被這家人扒皮吃肉這麼久,也是時候討些利息回來了。

  打定主意之後,沈青青眼中閃過一片寒光,強忍著身體的劇痛,掙扎著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朝沈懷安的懷仁堂踉蹌走去。

  然而,剛出院門,沈府下人們便一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

  為首的幾個老奴臉上堆著假笑,嘴上還假意勸說。

  「太子妃割血救父,孝心感人。還望太子妃靜心休養,保重貴體。」

  沈青青早已洞悉了這些人的把戲。

  此刻,他們虛偽的勸說,不過是為他們主子顛倒是非做鋪墊罷了。

  她目光凌厲地掃過眾人,聲音如刀刃般犀利,「讓開!」

  眾人被她的氣勢所震懾,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阻攔。

  沈青青趁機掙脫束縛,直奔懷仁堂而去。

  懷仁堂門口,顧氏聞訊,一臉喜色地迎了上來,開場白仍舊是那套早已對好的台詞。

  「太子妃割血救父,孝心感人至深。如今老爺已轉危為安,正在休息,還請太子妃回房歇息。」

  然而,沈青青並未因顧氏的阻攔而停下腳步,她目光堅定,徑直走進堂內,誓要當面戳穿沈懷安的偽裝。

  見阻擋不住,顧氏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頃刻間幾個彪形大漢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沈青青的身後。

  她面露兇相,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狠絕,「太子妃,您失血過多,還是請回房歇息!」

  沈青青自然不可能退讓,早在進沈府之前,她便準備了各種對付惡人的「藥粉」。

  此時不要說只是幾個看起來有些兇狠的家奴,便是來一隊帶刀侍衛,她袖中的「藥」也足夠讓一行人頃刻間無還手之力。

  最重要的是,如今她也是有身份在身的,即使太子不護著她,也是會顧及皇家的顏面的。

  因此今夜只要不死人,一切都沒什麼太大問題。

  這麼想著,沈青青頓時心中有了底氣,正準備大展身手,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囂。

  緊接著,一聲高亢嘹亮的「太子駕到」如春日驚雷,驟然炸響。

  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個人全都驚在了原地。

  沈青青驚愕抬頭,望向門外。

  只見一隊宮人簇擁中,一襲黑衣的冷麵男子緩緩步入。

  赫然正是蕭瑾年那張亦正亦邪的臉。

  他一進門,目光便如鷹隼般銳利,掃視一圈,最終輕柔地落在沈青青身上。

  下人們誠惶誠恐地跪了一地,蕭瑾年眼中卻只有沈青青。

  他快步上前,沒有絲毫猶豫地拉起沈青青的手。

  當看到腕上觸目驚心的長長傷口時,他陰沉的眸色透出森森寒意,原本矜貴清冷的氣質瞬間變得乖戾起來。

  正要發作,手上卻傳來沈青青溫柔的暗示。

  蕭瑾年冷著臉強壓下心頭的怒氣,低頭看向她,冰冷的聲音分明盛滿擔憂。

  「真的沒事?」

  沈青青輕輕搖了搖頭,臉色雖有些蒼白,但聲音卻很堅定,「無礙,只是渾身沒力氣,先進去了再說。」

  沈青青的話一出口,蕭瑾年的心瞬間緊繃。

  他想都沒想,便彎腰俯身,雙臂一緊,將沈青青穩穩抱入懷中,然後大步流星朝著沈懷安所在的懷仁堂走去。

  堂內,早已問得風聲的沈懷安,還妄圖繼續裝病,糊弄過關。

  他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如紙,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仿佛隨時都會咽氣。

  然而,沈青青再也不吃他這一套了。

  她從蕭瑾年臂彎中緩緩走出,徑直來到榻前。

  不由分說地一把拉過沈懷安的手腕,纖細的手指在脈搏上輕輕一按,眼中立馬閃過銳利的光芒。

  床上的人依舊毫無反應,沈青青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手腕輕翻,一道寒光悄然掠過,一枚銀針已穩穩地落在她的掌心。

  沒有絲毫猶豫,她對準了沈懷安身上的跳動穴,猛地扎了下去。

  「啊!」沈懷安痛得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榻上彈了起來。

  動作之敏捷,速度之快,連站在一旁經常做苦力的年輕下人都感到汗顏。

  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

  沈青青目光如冰凌般直刺向沈懷安,冷得他心底發顫。

  旋即,她冷笑一聲,聲音清脆而響亮,當眾戳穿了他的偽裝。

  「氣息均勻,脈搏有力,沈大人,你根本無病!」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蕭瑾年,加重了語氣緩緩道,「太子殿下在此,沈大人是打算欺君嗎?」

  她聲音雖然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沈懷安的心上,清晰可聞。

  沈懷安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瞪大眼睛看著沈青青,眼中滿是乞求和哀怨。

  可沈青青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直接別過了臉。

  沈懷安被「欺君」兩個字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對著神色晦暗不明的蕭瑾年跪地叩頭,語無倫次地求饒。

  「太、太子殿下饒命!微臣剛……剛用過藥,故而好了很多。望太子明察!」

  蕭瑾年緊繃著臉,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懷安,意味不明地譏諷道:「哦?是用過藥?還是用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