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欠鄭家一條人命

  喬錦娘在侯夫人的院門外,便聽到裡面鄭家老夫人所提出來的這無恥的要求。

  喬若依也剛好過來,聽到這話,手緊緊地纏著帕子。

  錦娘對著喬若依道:「你放心,母親不會答應的。」

  喬若依連勉強的笑意都沒了,母親對外祖一家多少都是真舍不下顏面說不的,況且,鄭家還有殺手鐧沒出呢。

  「二姐姐,無礙的,母親的難處我知曉的,好在鄭博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即便是嫁過去,我倒也能得清白,況且鄭府還想要借我謀取侯府的好處呢。」

  屋內,鄭老夫人繼續哭訴道:「錦娘前日裡打了她舅母一事,我們鄭府大度不計較喬錦娘的過失。」

  喬錦娘入內道:「老夫人這句話便是錯了,我打了鄭夫人反倒是幫了你們鄭府一把。

  若是讓言官曉得鄭夫人辱罵太子的救命恩人臨安伯,怕是鄭大人那朝中的閒職也得被革了吧?」

  鄭老夫人氣急,卻也是一言都辯駁不了,只是轉移了話題道:「福祿郡主向來與你交好,都知曉你常與福祿郡主走動,這次福祿郡主踢斷了你表兄的命根子,說不定與你也脫離不了干係。」

  喬錦娘道:「老夫人是覺得我讓鄭博去調戲郡主的?」

  侯夫人嘆氣道:「娘,你如此指控太過分了些,福祿郡主是何等矜貴的人?豈能是錦娘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況且確實是鄭博調戲在先,福祿郡主乃是太后最寵愛的外孫女,比之親孫女還要寵愛幾分。

  也是因著博哥兒廢了,郡主那邊才不曾計較,若是調戲郡主的罪名下來,鄭府上下說不定都要遭殃。」

  鄭老夫人悲慟地對著侯夫人道:「你自小不在我跟前長大,如今不孝順我,為娘的也不怪你。

  可是博哥兒卻是鄭家的命根子吶,這博字也是老相爺取得名字吶!

  你捨得他變成廢人之後連個妻子都沒有嗎?

  若依到底是個庶出,讓她嫁給伯府世子做正妻,哪裡委屈她了?」

  喬錦娘提醒道:「老夫人怕是忘記了,如今鄭博已經不是世子了,這伯爵的位置也就在鄭伯爺這邊斷了。」

  這事,鄭老夫人倒是有股莫名地自信道:「如今喬若水頗得庸王的寵愛,說不定能在庸王跟前替鄭府美言幾句,鄭府的爵位也就回來了呢!」

  喬錦娘對這位老夫人也著實是佩服得緊,這會兒還做著美夢呢。

  鄭老夫人道:「喬若水雖然在長安頗具有才名,但因著庶出二字,能嫁入伯府做正妻她也該燒高香了!況且,你就忍心看你侄兒孤零零一人嗎?」

  侯夫人為難道:「娘,若依雖不是我生的,到底也是從小就叫我母親的,她乖巧得很,自小也就十分的懂事。」

  鄭老夫人怒道:「真若是懂事,就不該再外弄了一個什麼才女的名聲,把我家若水都給比了下去。

  庶出到底卑賤,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庶出的女兒,就不管你娘我的死活了?

  今日你若是不答應這樁婚事,我便尋死在你們侯府之中,讓長安眾人看看,我生了一個什麼樣的好女兒!」

  說著,鄭老夫人便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侯夫人連連親自上前阻攔,她聲音裡帶著些疲累道:「娘,你讓我將若依嫁給長安人人皆知已經廢了的博哥兒,讓我日後如何面對外人吶?」

  「你的名聲要緊,還是你侄兒的一輩子要緊。」鄭老夫人道。

  「這會兒是錢姨娘那個小賤人死了,你用不著娘家了。

  她活著的時候,如果沒有我們鄭家幫襯,你哪裡還能有今日的地位?

  當初要不是我給錢姨娘灌了那絕育湯,當年你差點死在家中,是誰日夜服侍照顧你的?

  這會兒你坐穩侯夫人之位了,便可以如此忘恩負義了。

  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嫂嫂為了照顧你,讓剛出生半年的小女兒喪了命!你小侄女的人命,還得起嗎?」

  侯夫人閉眸,抖著手道:「娘,我可以幫博兒尋一門好親事的,總有些女兒家為了高嫁願意入伯府的……」

  「我只要喬家的女兒!」鄭老夫人道,「你若是覺得你讓喬若依嫁給鄭博會被人笑話苛待庶女,那你就讓喬錦娘嫁過來也是一樣的!」

  喬錦娘:「……」

  侯夫人道:「娘,若依的婚事到底是要和侯爺商量一番……」

  「你是侯府當家主母,你連一個庶女的婚事都應承不了?」鄭老夫人道。

  「今日我就要你一句準話,若是那個你那早亡的侄女知曉你這個姑姑這麼忘恩負義,怕是要委屈至極了,你嫂嫂為照顧你你付出了女兒的命,你卻還顧忌你的名聲?」

  侯夫人閉眸道:「娘,你別說了,我應了總好了,您請媒人上侯府來提親吧。」

  鄭老夫人這才喜滋滋地離去。

  喬錦娘道:「母親,您這是要把若依妹妹往火坑裡推吶,今日鄭老夫人逼你若依妹妹之事,改日又拿這個藉口逼您做您不願的事,您還是應承下來嗎?」

  侯夫人眼旁落下了一行淚,「錦兒,你回去吧。」

  「母親……」

  侯夫人癱坐在了凳子上,用手帕擦拭著臉龐的淚水。

  喬錦娘到了院門口,愧疚地對著喬若依道:「媒人還不曾上門來,定有解決此事的法子的。」

  喬若依平靜地道:「姐姐也不必怪母親,在鄭老夫人將心思打到我身上時,我便知曉我逃不掉的,如今鄭博廢了,對我而言還是一樁好事呢。」

  「畢竟母親對鄭家不僅僅是顧念著血緣之親,養育之恩,更是背負著一條人命的愧疚的。」

  喬錦娘略帶著好奇的問道:「人命?」

  喬若依讓錦娘去了一旁院子之中的亭子裡,命丫鬟去盯著外邊,才壓低了聲音道:「上回不是與姐姐說了嗎?哥哥與喬若水是在鄭府之中出生的,當時哥哥奄奄一息,而母親也是差點就活不了。」

  「那時候母親動不得,只得在鄭府之中休養。祖母與二嬸到底不好去鄭家照顧,所以照顧娘親的是當時也剛生產不久的鄭夫人。

  鄭夫人日夜照顧著母親與哥哥,卻忽視了自個兒的女兒,那日為了照顧娘親用藥,她方出身半年的女兒便就因她的照顧的疏忽而去世了。」

  「為此,母親對鄭夫人便有了極深的愧疚之情。而鄭府一般都不提此事,若是提了定是什麼重要的大事情,是以每次母親都只得妥協。」

  喬錦娘聽著疑惑道:「鄭家又不是沒有嬤嬤丫鬟,祖母不方便過去,大可請嬤嬤過去,為何……」

  喬若依道:「當時鄭家說,母親早產都是因錢姨娘所害,不相信喬家派去的人有沒有錢姨娘的眼線,當時是我快要出生了,鄭家才將母親和哥哥姐姐送回來的。」

  喬錦娘總覺得有些疑惑的地方,卻又找不到那個令人疑惑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