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就知道了。」蘇芩秋胸有成竹,「表哥,你去請淮南王和王妃,我到金戈院等你們。」
沈留白將信將疑,動身去了。
蘇芩秋先一步回了金戈院。
金戈院裡,顧澤夕依舊半躺在羅漢床上,撫著腰間的鴛玉,悵然若失。
又在想白月光了?蘇芩秋掀簾進去:「侯爺,三叔為了把芷蘭妹妹帶回去,跟老太君掀了桌子,席都開不成了。」
這種場合鬧事?顧興國分明是故意的!顧澤夕把被子一掀,就要下床:「本侯去看看。」
「您去了也沒用,芷蘭妹妹已經和離了,三叔要把她帶回去另嫁,天經地義。」蘇芩秋攔住了他,「我這裡有個法子,但需要侯爺配合。」
蘇芩秋說著,貼到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顧澤夕聞著她身上的茉莉香味,有些心猿意馬,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要把沈慧茹扶正?!」
「是侯爺要把沈慧茹扶正。」蘇芩秋糾正他道,「我如今隨時可能被休,如果這話從我嘴裡講出來,淮南王和淮南王妃肯定不信。還有,扶正是有條件的,必須等她生下孩子。」
「生孩子還不容易?說不準她今晚洞房就能懷上,十個月後就生了。」顧澤夕說著,瞟了一眼蘇芩秋肚子,她怎麼就沒懷上呢?
顧遠風能讓沈慧茹懷上才怪,蘇芩秋暗自偷笑,抓住顧澤夕的手,晃了一晃:「侯爺,為了芷蘭妹妹從此不再受苦,您就答應了嘛,反正她扶正也是顧遠風的妻,又不是給您當媳婦。」
她這是……在撒嬌?
顧澤夕受用得很,唇角抑制不住地朝上揚:「答應,答應,本侯什麼都答應。」
正說著,沈留白帶著沈賦和許氏來了。
許氏剛才在蘇芩秋那裡沒討著便宜,心情很不好;沈賦更是瞧不上這個名義上的外甥女,但當著顧澤夕的面,他倆都把面子功夫做得挺足,客客氣氣地問候過顧澤夕的傷情,落了座。
顧澤夕知道情況緊急,直入了正題:「王爺,王妃,康喜郡主行為不端,本侯極為厭惡,本來打算讓她當一輩子的妾。但念及她到底是本侯夫人的表妹,且沒幹過害她的事,本侯打算給她一個機會,等她懷孕產子後,就讓顧遠風把她扶正。」
沈賦和許氏喜出望外。
「你們先別急著高興。」顧澤夕道,「本侯有條件。」
「侯爺有什麼條件,儘管提。」許氏迫不及待。
她除了沈慧茹這個女兒,還有個兒子,今年已經十五了。她一心扶兒子當世子,如果有個做妾的姐姐,怎麼能行?而今沈慧茹有了扶正的機會,她必須得抓住。
顧澤夕看了看沈留白,道:「本侯喜宴時,沈世子揚言要娶本侯的堂妹顧芷蘭,本侯希望王爺和王妃能兌現他的承諾,現在去跟顧族長提親,且說服顧族長把顧芷蘭留在寧遠侯府,直至出嫁。」
敢情沈慧茹扶正,要以沈留白的婚姻為代價?沈賦很生氣:「寧遠侯,你當誰都跟你一樣?留白是世子,將來要繼承爵位的人,怎能娶一個二婚女?當初他的話,本王只當是一句戲言,絕不可能當真。」
顧澤夕皺眉欲駁,蘇芩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顧澤夕會意,轉而問許氏:「此事王妃怎麼看?」
許氏沒有回答他,而是對沈賦道:「王爺,所謂娶妻娶賢,可從來沒人說過,娶妻一定要娶初婚女。我知道,留白是世子,身份不同尋常,可宮裡的熹妃娘娘,也是休離再嫁,皇上不但不嫌棄,還幫她找女兒呢。」
沈賦愣了一愣,皺著眉頭沒做聲。
沈留白見許氏向著他說話,十分驚訝。
蘇芩秋卻是一點兒沒覺得意外。在許氏眼裡,沈留白大概已經是個死人了,她自然樂意用他的親事,來換她女兒的正妻之位。
許氏看了看沈賦的神色,又道:「王爺,本來我只是繼母,留白的婚事,輪不到我插嘴。只是我想著,成親是一輩子的事,總要兩情相悅才好。留白既然心悅顧五姑娘,您何不成全了他?說到底,娶個二婚女,只是面子上下不來,可人生在世,面子哪有那麼重要,您說是不是?」
她說得句句在理,沈賦猶豫再三,看向了沈留白:「你當真願意娶顧五姑娘?你若是娶了她,就要跟她過一輩子了,你別現在一時興起,轉頭娶了就後悔。」
沈留白神色肅穆,給他跪下了:「父王,不瞞您說,兒子這些年不肯成親,正是因為放不下顧五姑娘。倘若此生娶不到她,兒子寧肯孤獨終老。」
沈賦罵了一聲「孽障」,卻又罵不下去了。
沈留白跟顧芷蘭是怎麼回事,他一清二楚。他們青梅竹馬,本來就是一對兒,當年要不是顧興國那個老東西從中作梗,他現在孫子都抱上了。
想到這裡,他長嘆一聲:「罷了,你們都同意這門親事,要是本王一味反對,倒顯得不近人情了。」
他同意了?沈留白又驚又喜:「多謝父王成全,等兒子成了親,一定加倍努力,爭取讓父王早日抱上孫子。」
不爭氣的東西,還沒成親,就想著生兒子,以後不得被顧芷蘭拿捏得死死的。沈賦瞪了他一眼,對顧澤夕道:「侯爺的條件,本王答應了,只是口說無憑,侯爺若是願意立字為據,本王這就去跟顧興國提親,把顧五姑娘留在寧遠侯府。」
蘇芩秋馬上起身,拿來了文房百寶,並親自磨墨。
顧澤夕提筆,游龍走鳳,立下了字據。
沈賦檢查無誤,馬上帶著許氏去找顧興國了。蘇芩秋放心不下,跟著去了。
沈留白也要走,顧澤夕把他留下了:「你父母去給你議親,你跟著做什麼。有你表妹盯著,出不了岔子。」
沈留白人逢喜事精神爽,朝羅漢床前一坐:「有話直說,少拐彎抹角。」
還是好兄弟懂他。顧澤夕輕叩床沿:「你馬上就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該替本侯操操心了。本侯前些時想起來,當初給你表妹留下過信物,是一半玉玦,可她不但沒見過,反而誤會本侯跟其他女人有私情了。這誤會要不得,本侯現在急需證明自己是大丫的爹,你必須幫本侯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