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拐進小道走了沒有幾百米,傾妍就開始後悔了,這哪是有一點顛簸呀,簡直是快顛死她了!
她這個架著車看著路能預判的都顛的搖來擺去的,更不用說車廂裡面的人了。
沒見裡邊兩個孩子都不再嘰嘰喳喳的說話了嗎,這可不是興奮勁兒過了,純粹是顛的,怕咬到舌頭。
連小豹子都被顛的嗷嗷叫,想要爬出來讓傾妍抱著。
傾妍儘量放慢了車速,回過頭問薛明華,「姐,你的腿沒事兒吧?」
薛明華搖搖頭道:「沒事兒,我把腿搭在棉被卷上,沒有磕碰到。」
雖然說是這樣說,傾妍也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很難受的,腦門兒上有不少的汗。
在這小路上走,樹蔭確實是有了,可這路也太難走了些,碎石很多,因為小路是在樹林裡,倒是不像那種山路高低起伏的。
現在的樹林可不像後世那種,樹林都是人工種植的,整整齊齊的,這裡的樹長得七扭八歪,大大小小都有,好多樹根都長到了這小路上,車就更顛簸了。
傾妍傳音給醜醜,「醜醜,要不你問一下過往的小鳥,若是沒事的話,咱就先走一段大路吧,這小路太顛了,我剛吃的那個蘋果都要吐出來了。」
醜醜回道:「行吧,那我出去。」
它在空間裡頭雖然能和傾妍溝通,那是因為他們倆本來就心意相通,距離也近,要是跟樹上的小鳥對話,還是比較費勁的。
醜醜花落就直接出了空間,進到了挎包里。
還好挎包在左側,朝著車外邊,車裡邊的人看不到,要不然這布包突然鼓了起來,還真挺嚇人的。
傾妍手上拿著扇子使勁兒呼扇,這大中午的趕路真不是事兒,熱的她都煩躁了。
醜醜先是問了幾隻麻雀,結果沒問出什麼來,它們就沒飛出過這樹林子,就在這附近待著。
跟傾妍道:「咱們得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那種喜歡遠行的鳥,這邊的鳥都是沒見過世面的。」
傾妍:「……」
沒見過世面的鳥?好吧,那就往前走走。
又走了一段兒,醜醜的聲音又傳來,「嘿!妍妍,你知道嗎,對面那棵最高的樹上的大窩裡頭有一對喜鵲,它們竟然是從京城來的。
那隻公鳥說,京城那邊去了好多人,城邊上的樹都讓人砍了建房子了,所以它們才往這邊飛的。」
傾妍:「它們是什麼時候來的啊,時間長了,路上的情況也不清楚吧。」
醜醜:「沒多長時間,它們剛過來兩天,這個窩是現成的,也不知道上一窩鳥怎麼了……」
正煩躁著,她也沒有心情聽一隻鳥幸運的喬遷史,打斷了它的話道:「那你問它路上的情況了沒有?」
醜醜:「問了,說來的路上人很多,都是像咱們一樣這種趕著車的,還有不少步行挑著擔子的,都是往京城方向去的。」
傾妍拍板道:「那咱們乾脆也去大路上走算了,跟陰涼比起來,我覺得還是顛簸更難受些,到時候在大路上走,實在不行我就把頂上弄個棚子遮一下。」
幸虧之前除了那個裝食物的籃子,她還在車後面拴了一個筐,上面還有蓋子,裡面並沒有東西,其實就是打個掩護,之後從裡面往外拿東西也好拿一些。
醜醜道:「那行,那你再往前面走,一里多地就有一個岔路,有一條小路可以穿到大路上。」
傾妍感嘆道:「這也是你和喜鵲打聽的?這鳥知道的還挺清楚。」
醜醜沒好氣的道:「看不起誰呢,這是我用神識探出來的,我現在大概能看出去兩里地了!」
傾妍一聽,心情好了不少,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了,醜醜變得越厲害,他們的安全越有保障。
於是假裝路很熟的對車裡邊兒的母子三人道:「咱們再堅持一會兒,我記得前面就有一個岔路,到時候咱就拐到大路上去。
本來我想著是小路上陰涼多一些,只不過沒想到這條路這麼顛簸,跟步行完全不一樣。
既然如此,咱們乾脆去大路上得了,還能走的快一些。」
娘仨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他們真的是顛的五臟六腑的都翻個兒了。
薛明華有些遲疑的道:「可這太陽太曬了,別到時候中了暑氣,本來趕車就已經夠妹子你辛苦了。」
傾妍擺擺手道:「沒事兒,我想好了,出去之前我會先把這車改裝一下,把前面弄一個涼棚出來,到時候也能防點曬。」
她本來以為,帶個草帽就應該可以了,沒想到只是遮住了臉,太陽曬在身上,依然是火辣辣的難受。
醜醜空間裡面倒是有把雨傘,那是為了防著下雨放在挎包里的,問題是根本沒法拿出來。
接下來,他們又往前頭走了三四百米,已經能夠隱隱看到前面的岔路了,便把車停到了一個比較平坦的地方。
車一停好,她先跳下了車,對車裡說道:「你們要不要下來溜達溜達?在車上坐了這都有一個多時辰了,應該也累了吧?
姐,我把你扶下來,你也活動活動,或者是去方便一下也行,到了大路上就沒有這種隱蔽的地方了。
這段時間,因為北邊契丹人被放了進來,許多人都往南跑,官道上人多眼雜的很不方便。」
薛明華一聽,連忙托著腿往外蹭了蹭,由傾妍扶了下來。
歡兒和福來早就歡快的自己跳了下去,站在一棵大樹下深深的吸了口氣,還是外面涼快,比車裡面涼快多了。
小孩子本來就坐不住,他們從家到這裡,在車上顛了一個多小時早就難受的不行。
小孩子也不敢跑遠,畢竟是荒郊野外的,還好是大中午,而且視野也算開闊,那樹並不是很密集,在那樹林裡面也是能看見人的。
傾妍先扶著薛明華去旁邊一棵比較粗的樹後面方便,這還是他們在路上沒怎么喝水,只吃了一個蘋果。
之後薛明華就拄著拐杖,一條腿懸空的來回走了幾步,之後靠在一棵樹上,看著兩個孩子在路邊采一些野花野草的。
她現在心情很好,有一種重獲自由的感覺,心情開闊了不少。
就算這是沒有人的林間小道,也看著很是舒心,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這種樹林了。
自從嫁給陳家旺之後,一直就活動在那一條街上,每天不是在家做家務繡花,就是去把繡好的活送到繡莊,換了銀錢去買一些柴米油鹽,等回到家裡再接著繡花,每天周而復始的,只有那方寸之地。
這一次出來,感覺有一種海闊天空的感覺。
兩個孩子也一樣,他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南市,還是跟著一起去買米買菜的,跟著母親或者奶奶去的,城門都沒有出過,這還是第一次出城,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野外的地方。
之後傾妍把小豹子也抱了出來,放在了地上,讓它跟著兩個孩子一起跑一跑。
小豹子早就忍不住了,在車裡顛的難受極了。要知道它之前跟楊家坪眾人在一起的時候,還經常會在附近爬來爬去的,並不是一直在挎包里待著。
傾妍把小豹子放出來之後,假裝從車後面的筐里拿出來幾個陶碗,然後拿出兩個葫蘆。
一個葫蘆給小豹子倒了一碗牛奶,這是醜醜之前在空間裡面弄好的,然後另一個葫蘆給薛明華他們母子三人,讓他們喝點水,順便她自己也喝了一碗。
小豹子三兩下就喝完了一碗奶,自動找了個地方上了個廁所,就開始跟在歡兒和福來屁股後邊兒玩兒了起來。
傾妍也不怕它跑丟了,反正醜醜能用神識找到它,再一個,小豹子現在已經把她當媽了,根本不會離她太遠。
兩個孩子和小豹子真是玩兒的不亦樂乎,也不管熱不熱了,你追我趕的,時不時摘一顆野草回去問娘親是什麼草,或是偶爾見到一朵小花,也要採回去給娘親插到頭上。
小豹子也湊熱鬧,時不時的咬著一根草讓薛明華看,歪著毛茸茸的腦袋,好像也在問這是什麼,把薛明華逗得笑個不停。
薛明華就一臉寵溺的跟他們互動。
傾妍則是在旁邊選合適做棚子的樹枝,要找那種又長又細的,太粗的那棚子也禁不住,本來就是竹竿做的棚子,也不好固定。
樹枝不少,只是,不是短了就是太脆,最後選了柳樹枝條,雖然這個有點軟,不過可以把它編起來,就像編筐子一樣,再直接固定在竹竿上就行了,反正就半天,也不用多麼的結實。
現在這個季節不像春天,有大風,這車也不像汽車,開起來速度太快,容易把棚子掀翻,用這個完全沒問題。
撿著長的枝條用匕首砍下來,上面的樹葉也不弄掉,直接編在了裡面,弄了一個橢圓形,就像後世那種三輪車前面延伸的棚子一樣,正好能遮住她頭頂上。
本來想著弄一塊兒布栓在上面,後來發現路邊有不少茅草,乾脆就用這個了,用枝條來回的橫著拉了幾遍,弄了一個框架出來,之後再把那些茅草編了進去。
不用像草墊子一樣編得厚厚的,只要薄薄一層就行,不過這樣一來,就有些重了,前邊有點往下塌。
傾妍想了想,又弄了兩根直溜的木棍,把它豎著在中間的位置固定了一下,這樣也不影響她的視線,還能把棚子給支起來,省的顛簸時間長了掉下來。
到後來,兩個孩子也不到處跑了,開始看傾妍幹活,還時不時的幫忙遞東西,小豹子也圍著他們轉來轉去,傾妍都怕踩到它。
等著棚子做好的時候,也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大概猜了一下,現在應該是下午兩點左右了。
扶著薛明華上車,把腿給她墊好,兩個孩子也自己鑽進了車裡。
在外面跑了一圈兒,上面沾了不少土,傾妍就讓他們三個把鞋脫了下來,直接放在了車轅下吊著一個小筐子裡。
那個筐本來是給驢放草的,現在是空的,因為沿路上基本上都不缺嫩草,現在正好用上。
傾妍坐到車上試了試那個棚子,嗯,正好能把她的上身給遮起來。
傾妍想了想,其實她也沒必要非得把腿搭拉到車底下,幹嘛非得學別人的趕車方式呢。
拉車的驢基本上是醜醜控制的,醜醜把握方向,它老老實實的按照往京城方向走就行了。
當然小毛驢是不知道京城在哪個方向的,但醜醜可以跟它溝通嘛,說是傾妍在趕車,其實就是做做樣子而已,沒見她手裡連個鞭子都沒有嗎,都是用手拍的。
想到了就乾脆把腳收了起來,上身直接靠在車轅上,兩腿打橫坐著,只要人露在外面就行了,這樣一來,那個棚子正好就直接把她都遮住了。
然後對著醜醜說道:「咱們走吧。」
然後對著毛驢喊了聲「駕!」
其實是醜醜在暗地裡用神識發號施令,那小毛驢老老實實的往前走了起來。
傾妍拿起扇子又扇了起來,嗯,這樣確實是舒服多了。
因為知道前面不遠就是岔路,好像顛簸感覺都沒有那麼厲害了。
往前走了二三百米,就到了岔路口,岔路是往右去的,兩邊也有樹,都是陰涼,只是那路很窄,他們這驢車將將能過,幸虧車不寬,如果再寬點,都能被兩邊的樹擋下。
從走到岔路上之後,又走了將近一里地,也就是四五百米的距離,竟然發現了一條小河。
當然,並不是說這條河截住了去路,那條河是東西走向的,他們現在是從北往南走,正好順著那條河走。
這條小路等於是在一個坡上面,那條河在坡下,看那河水綠油油的,應該是還挺深的。
兩個孩子聽說有河,都把頭探了出來往外看去,福來對著傾妍道:「小姨,這就是河呀!原來河水是這樣的呀!我只見過井。」
歡兒也附和道:「對呀,城裡面只有井,我也沒見過河。」
薛明華雖然也挺好奇的,想要看一看,不過她的腿不方便,也就只能作罷,一臉微笑的聽著兒女們形容那河水的樣子。
之後的一路是沿著河邊走的,又走了三里多地,終於上了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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