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雪花飄飛,長安漸漸染上了一層素白。
兩儀殿中,李破舉起酒杯,「今年平定蕭銑,乃大業將成之兆,前方將士奮勇殺敵,後方則全賴諸卿統籌布置,朕在這裡敬諸卿一杯,望來年還能如此,眾志成城,助我掃平天下,還百姓一個清淨。」
殿中眾人也是滿臉喜色,紛紛舉杯相應。
冬天來臨,沒什麼咒念,李破便在今日將群臣邀到兩儀殿中相會,算不得什麼慶功宴,因為缺了那些身帶戰功,得勝歸來的將軍們。
所以只能算是皇帝擺宴,請群臣過來歡聚一場,因為實在高興……
確實也該慶賀一下,不到半年的戰事,便平定了蕭銑,進展出人意料,卻實實在在的朝著平定天下的目標邁進了一大步。
李破清晰的感覺到在擊敗李淵之後,其他諸侯對付起來就順手了許多,而且這種表象是全方位的。
無論人力物力都上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無疑是接收了李淵的遺產所帶來的喜人效果。
長安人才匯聚,以之觀望天下,未戰先就勝了三分,這也正是天下群雄總想攻占兩京以為基業的原因所在。
飲了一杯,李破整了整臉色,再次舉杯道:「這一杯咱們要敬前方將士,沒有他們浴血殺敵,也就沒有之後的天下太平,年末賞功今後將成定例,諸卿還需仔細些,莫要寒了將士之心。」
第三杯,李破鄭重起身,沉聲道:「自前隋末年,楊廣無道,眼見各處刀兵四起,烽火遍地,生靈塗炭,百業凋零。
朕遂率軍起於雲內,外逐胡虜,內平逆臣,一路披荊斬棘,才有今日之局面……這一杯朕要敬那些陣亡之將士,以及受難之百姓。
還望諸卿能夠明白,各人之功勳還在其次,當務之急便是安定百姓,撫恤將士,莫要因大功將成而有所懈怠。」
說罷,李破將酒杯倒轉,灑於地上,以示祭奠之意,一時間群臣肅然,嘩啦啦的將酒都倒在了地上。
接著才是一場歡宴。
溫彥博,蕭禹,封德彝分別代表三省六部向皇帝敬酒,這些人都是飽讀詩書,口舌便給之人,歌功頌德起來花樣翻新,聽的李破心神舒爽。
幾杯酒下肚,李破擺了擺手,絲竹聲起,一隊隊的宮人進來,載歌載舞,宮坊中人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自李破入主長安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大宴群臣,臣下們頗感殊榮,便是李破也覺著有些新鮮,有了那麼點當昏君的感覺。
一時間,兩儀殿中絲竹隱隱,歡聲笑語不斷,夠得上資格的臣下紛紛向皇帝敬酒,相互之間也開始交杯換盞,宴會漸漸走向高(和諧)潮。
到了最後,李破也只微醺,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要跟皇帝喝上一杯,讓他滿意的是臣下們也很克制,沒有在他面前胡言亂語,更沒有酒後無行的去騷擾宮人。
等到群臣陸續告退出宮,李破也起駕回去了甘露殿。
和去年一樣,冬天裡的政務一下就少了起來,之前頻繁到來的捷報也因為路途不便日漸稀少。
尤其是步群的騎軍自從過了義陽,消息也變得斷斷續續,到十月初便徹底斷絕了下來,也不知那邊怎麼樣了,讓李破有些擔心。
李靖那邊已經領兵過江,依照當前局面來說,倒沒什麼好擔心的。
十月中的時候,蜀中又傳捷報,夔州山蠻首領冉肇則起兵數萬犯夔州,為宇文鑊所破,殺傷無算,擒冉肇則等山蠻酋首十數人,打算送來長安顯示武功。
到了這個時候,李破也不知道那些山蠻是怎麼想的了,簡直是殺了一批又來一批,好像韭菜一樣割之不絕。
你要是能成事也就罷了,他們卻好像只為送死而來,讓人比較撓頭。
梁州那邊其實也差不多,蠻族叛亂此起彼伏,李武在那邊已經不知殺了多少,卻還無法讓山蠻歸服。
倒是西北漸漸平靜了下來,涼州那邊還待商榷,靈州的薛萬鈞已經基本上掃平了梁師都殘部,把大唐的版圖重又擴展到了朔方地區,再往北就沒那個能力了。
現在榆林地區多是一些馬匪盤踞,他們進掠的目標也不是南邊的雕陰郡等大唐郡縣,而是北邊的突厥牧民。
頡利汗阿史那求羅帶著突厥西方部眾連經戰事,去年又到南邊來了一場軍事遊行,讓西方汗的統治根基都開始跟著動搖了起來,於是邊境上的馬匪便日漸猖獗。
反正這都是南北戰亂的後遺症,因為那些馬匪多數都是南北兩邊的逃人,再加上一些郭子和,梁師都的殘部,亂糟糟的分布在了河套,榆林之間的廣大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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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這一年的收穫很是豐盛,而隨著關西,蜀中戰亂的平息,加上各種不懈的努力,各地糧產也變得頗為喜人。
秋收過後,隨著糧食陸續進入庫房,因為各處用兵而變得比較緊張的國庫又重新豐盈了起來,穩定的後方才是勝利的根本保證,這一點無論李破還是他的臣下們都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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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李破帶著美好的心情進入了夢想。
第二天早上醒來,神清氣爽,梳洗一番,沒急著去太極殿處置政務,而是先去了武德殿活動了一下筋骨。
他比竇建德可強多了,因為婆娘非常強悍,他不得不也保持住身體的強健,不然動起手來只有挨揍的份,那皇帝的臉面往哪擱?
尤其是身邊的女人多了,即便他努力克制,沒有夜夜笙歌,也還是漸感不支……唉,痛苦並快樂著。
武德殿中,李破大吼一聲,奮力把熊一樣的羅士信摔倒在地,才喘著粗氣一把將羅士信拉起來。
他知道羅士信讓著他呢,這可不是當年馬邑那個只會運用蠻力的熊孩子了,現在膀大腰圓的羅士信一旦發起狠來,估計硬生生頂住一頭奔牛都不在話下。
就是殺氣沒有幾年前那麼足了,竟然還知道讓著皇帝哥哥些,果然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