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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說的李破都有點口渴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領導講話,沒個捧場的,還要稀里嘩啦講一堆,那明顯是中老年幹部的自娛自樂。
說了有半個時辰,李破想了想,再沒什麼可說的了,好了,結案陳詞。
「有賞有罰,罰呢,我這兒不打人板子,那是縣太爺乾的活,小錯,給管事的人說一聲也就完了,犯了大錯,押來我這兒,我敲斷他的腿兒,扔馬邑街上要飯去,要是這錯還不能輕饒,對不住啊,我摘了你吃飯的傢伙,你也不用埋怨。」
「賞呢,念及大家辛苦,每年年關,我這裡會給你們分官職,權責備一份餉,一年只要平平安安,這份也就拿到手了,別問從哪兒來的,我也不會告訴你。」
「再比如說啊,順利生下個馬駒來,賞一貫錢,如此種種,咱們過後定的細些再說。」
說到這裡,歪頭想想,然後大手一揮,「都留下,吃個飯再走,有酒有肉,吃好喝好,回去跟手下人說說,都安生點,別弄的老子這馬令剛坐上,就被掀下來,你們說是不是?」
大堂上終於活泛了起來,這些老老少少的粗豪漢子,相互瞅瞅,沒一個人折在這裡,更沒誰被板子打的哭爹叫娘,竟是齊齊感到頗為幸運。
還以為一頓後帳找下來,總會有幾個倒霉的被扭送郡府呢。
期待值太低,也就特容易滿足。
這時候一聽有酒有肉,正好壓壓驚,跟馬令套套近乎,當然了,馬令說的也要牢牢記住,這個道理大家還是懂的,那叫什麼來著。。。。。。對了,先禮後兵。
再要犯錯被叫到這裡來,馬令下狠手的時候,都不帶有人幫你說話的了。
再有,這賞賜。。。。。。。聽上去很不錯啊,史老賊在的時候,自家人吃飽喝足,可從來沒想著他們這些人。
嗯嗯,這也算是個不錯的盼頭了,只希望馬令說話算話才好。
一個個轟然叫好間,諸人漸漸都是喜上眉梢。
大堂後面的門廊上,李碧閒閒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端著個茶碗,不時抿著香茗。
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飛揚,讓她一張臉看上去挺生動的。
如果被李破看到,一定會覺著,這怎麼看都有點像垂簾聽政的戲碼,他娘的,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李碧在這兒已經聽了半天了,臨到結尾,她覺得李大郎太過手軟了些,有了那些帳冊,揪幾個出來那是輕而易舉,就拿幾個帳房來說吧,當即砍了腦袋也不冤枉他們。
再有,收攏人心,是能拿銀錢來買的嗎?
不過,她的煩心事兒,其實並不全在這裡。
心煩,聽什麼就都不順耳,更是覺得,推舉這小子來當雲內馬場的馬令,實在錯的離譜。
這麼下去,這人非得把雲內馬場弄的烏煙瘴氣,像個賊窩子了。
旁邊站著的兩個女兵,卻不時捂嘴偷笑。
都覺著,這位李馬令說話頗為有趣。
當然,這個有趣是基於,十幾歲的年紀,就當上了雲內馬場這樣的大馬場的馬令基礎之上的。
如果換做郡府的小馬夫,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也只會讓她們覺著油嘴滑舌,不似好人才對。
飯菜早已準備好了,這邊一完事,那邊流水般的就送了上來。
一群人開始推杯換盞,大吃大喝。
酒過三巡,李破見大堂上越發熱鬧,有些傢伙已經擼胳膊挽袖口,開始行起了酒令。
雖然覺著亂糟糟的,很沒規矩,但冷冷清清的日子他早就過煩了,現在是越熱鬧越合他心意,有活人氣兒嘛。
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和這些傢伙沒大沒小的,不然以後這些人就難管了,要矜持一些,說到底,他不是占山為王的山大王,而是雲內馬場的馬令。
所以,跟這些漢子喝了一輪,立馬帶著李春退了場,去後堂了,只留下李五幾個,算是儘儘地主之誼。
到了後面的小廳,就聽裡面傳出李碧的聲音,「怎麼,陪我用飯還委屈你了?」
一聽,這位大小姐就又腦袋上冒火呢。
聽這個意思,也知道,倒霉的是狗腿子元朗。
李春在他身後吃吃的笑,手裡還把玩著一把匕首,那是別人送給她的,作為馬令的妹妹,這點福利不算什麼,她在馬場過的日子才真叫幸福呢。
現在李破聽見李碧的聲音就頭疼,調頭就走。
但人家已經聽到了腳步聲,一個女兵迅速鑽了出來,喊住李破,「李馬令,軍曹請您進去說話。」
李破無奈,只要帶著李春進了小廳,心說,不在自己屋裡吃飯,怎麼跑外面來了,也不怕丟了貴族的臉面?
不過,他正好也沒吃飽,將就著在這裡吃上點吧。
本來,已經準備好聽上一番嘮叨,全當耳旁吹風了。
但李碧見他進來,當即擺了擺手,道:「都出去。。。。。。。」
元朗如蒙大赦,帶著兩個女兵,順手拉上李春跑了。
看著李碧的臉色,李破知道,這是有事了,不由心裡暗嘆,這才清淨幾天啊?
再說了,你個兵曹軍曹,又是什麼殄寇將軍,找的上我嗎?你的心腹呢?你的老爹呢?
心情急轉直下,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拿起元朗的碗筷,也不嫌棄,直往嘴裡塞東西。
李碧沒管他,怪模怪樣的,見的已經不少了,不差這一次,她的忍耐力,其實也在直線提升。
李碧沒兜什麼圈子,像是自言自語的道著,「至尊二月間已至涿郡,詔伐遼東,起兵時,隨軍之壯士,定不可勝數,我想隨軍征戰,揚家聲於陣前,你覺得。。。。。如何?」
李破當時就噎了一下,這事你來問我?
見李破愣愣的看著自己,李碧的目光不由漸漸變得凶了起來,有點惱羞成怒了。
其實也不能怪她,本來想著,等史千年之事過後,跟父親好好商量一下,但現在嘛,受了傷,卻被困在這裡了。
此事又堵她心裡許久,讓她拿不定主意之餘,頗有不吐不快之感。
而現在,能說上幾句話的,也就李破了,若是在郡府,就算李破想聽,也是聽不到,如此大事,九品小官也想與聞?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