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遠的手指輕輕搭在那扇鑲嵌著複雜花紋、價值不菲的門扉上,一推,門開了,他走了進去。
房間內,光線透過半掩的窗簾,斑駁地灑在屋內。蕭明遠抬手按了牆上的按鈕打開了燈。
燈光下屋內的陳設,讓他瞪大了眼睛。
這裡的家具,都是他喜歡的款式和牌子。他這時候確定,這是他的房子。
他的目光掃過房間,被一個擺放在書架邊緣的相框吸引了,他緩緩走近,一看,相框中,是他和蘇瑩然的合照,兩人緊緊相依,他的手臂環繞著她的肩膀,笑容燦爛。
蕭明遠的眼神變得複雜,他凝視著照片中的自己,多少年了?他問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真心地笑過了?
所有的採訪報導上,他都不苟言笑。
原來,他中了情蠱這樣開心嗎?
蕭明遠的手機突兀地響起,屏幕上跳躍著「孟依」二字。 他輕輕按下接聽鍵,耳邊立刻傳來孟依那溫柔而又略帶撒嬌的聲音:「明遠,你回來了,怎麼都不來看我呢?」
蕭明遠開口回:「依依,我剛下飛機不久,有點突發的事情耽擱了。明天,我一定去看你,好嗎?」
他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窗外。 電話那頭,孟依的聲音突然變得急切起來:「明遠,我好想你,就今天,我想見你。我現在就去你家,我們一起吃夜宵,好不好?」
然而,蕭明遠的心此刻卻被另一件事緊緊揪住,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他說:「依依,聽話,乖乖在家。今天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明天,我一定來找你,好嗎?」
此刻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況珊潔告訴他的事——孟氏集團正密謀吞併致遠集團。
「好吧。」孟依聲音明顯有些失落。 掛斷電話後,房間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車流聲打破了這份寧靜。蕭明遠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視著遠方那片燈火闌珊,心中五味雜陳。
不一會,他打電話給了司機讓他來接自己:「來陽光小區接我。」
然後,他在這間房子裡坐了十來分鐘,手上一直拿著那個相框端詳,直到司機打電話和他說到了,他才起身離開。
走之前,他把相框放回了原來的位置,關了燈,帶上房門,緩步離開。
車窗之外,風景如電影膠片般一幕幕掠過,高樓大廈的輪廓在霓虹燈的映照下顯得既冷漠又誘人,而他卻只是機械地凝視著這一切,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有一套房子?「他問自己。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自己之所以會在這個看似陌生的小區擁有一處房產是因為蘇瑩然。他母親說過:「你曾為了蘇瑩然,不顧一切地搬進了她所在的小區。」
」原來,是這個地方。」他喃喃自語,原來,中了情蠱的他那麼瘋,能搬到這種他見了都要繞道走的小區。
到了蕭家大宅,他下了車,走進宅內。
他的母親聞聲迎了上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不是說早就下飛機了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關切,幾分責備。 蕭明遠微笑著說:「媽,有點事情耽擱了,讓您擔心了。」 母親沒有再多問,只是吩咐傭人端來了精心燉製的燕窩。
蕭明遠嘗了幾口,輕輕放下碗:「媽,我沒什麼胃口。」 「那你先去見見你爸,他在書房等你,然後早點去休息。」母親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蕭明遠點了點頭,轉身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父親蕭霆正端坐在書桌前,戴著老花鏡,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爸,我回來了。」他輕聲喚道。 蕭霆抬起頭,他審視著兒子:「這次出差,致遠廣場的項目談得怎麼樣了?」
蕭明遠回答道:「一切都很順利,建築公司已經談妥,下個月就可以正式動工了。」
蕭霆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蕭遠,自解開那情蠱以後,你便如同脫胎換骨,恢復了往昔的沉穩與睿智。這才是我蕭霆的兒子。」
蕭明遠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他並未直接回應父親的話。
「關於與孟家的聯姻,」蕭霆的語氣變得嚴肅,「你要上心,上次你與蘇小姐的婚訊,我和你媽媽和孟家解釋了許久,說是炒新聞,人家才半信半疑才過了這件事。孟家是我們多年來的盟友,更是我們家族在商場上不可或缺的力量。這次聯姻,不容有失。」
蕭明遠心中暗自思量,孟家或許有算計與陰謀,但沒有足夠的證據,一切都只是猜測。他決定先不把事情告訴蕭霆,等有證據再說。
「父親放心,我明白。」他緩緩說道。 言罷,蕭明遠向父親頷首說:」我先回房。「
「去吧,晚上好好休息。」
蕭明遠緩緩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房間內,一切靜謐如初,卻難以撫平他心中翻湧的波瀾。他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向浴室。
他需要洗澡放鬆一下。 浴室里,溫熱的水流瞬間噴涌而出,沖洗著他疲憊的身軀。他閉上眼,緩任由水珠滑過臉頰。 周圍變得異常安靜,只剩下水聲潺潺。
今天發生的一切,如同一部跌宕起伏的電影,在他腦海中循環播放,那麼多的事情,一時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卻不斷想起她——蘇瑩然。 那個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原來是他錯怪了她。
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他誤會了她,辱罵她,推搡她。
蕭明遠的心中,此刻充滿了自責與懊悔,他意識到,自己果然錯了。
蘇瑩然,哪怕被自己那樣對待,她的眼眸里看自己還是沒有恨意和埋怨。
蕭明遠想到這裡不禁心中難受。
「我的孩子已經九個月了。」
「我不會要你一分錢,這孩子姓蘇。」
「蕭先生,你是不是欠我一句對不起?"
蕭明遠想起她的話,心中頓時難受,像是被悶住了一口氣在胸中,不舒爽。
蕭明遠很少對別人有愧疚之心,好像什麼都是理所當然,可是這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