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

  楚牧雲目光沉靜，始終一言不發。

  山中小院，妻子溫柔，兒子可愛，當真是溫馨幸福的一家人。

  姜忘川倒是端起了酒杯，直接一飲而盡。

  「呼！」

  「嘖嘖，好酒。」

  「楚小友，你不嘗嘗？」姜忘川抹了一下嘴巴，笑著開口道。

  楚牧雲深吸一口氣。

  他並未端起酒杯，而是望向眼前人。

  「敢問前輩的天境領域是？」楚牧雲內心有了猜測，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幻域。」

  「哈哈，幻亦是真。」

  「這世間，真真假假，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分得清。」姜忘川哈哈一笑，並未沒有隱瞞。

  楚牧雲眼中金光一閃。

  果然！

  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沒有山谷，沒有小院，沒有妻子，沒有兒子，就連眼前這個人，也都是假的。

  直到此刻。

  楚牧雲仍舊沒有發現，此人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不出來麼？」

  「既如此，楚某便只能毀了這裡了。」楚牧雲懶得與之廢話。

  他可不是來喝酒的。

  道德經下了任務，明顯是針對此人。

  若非大惡，不會如此，殺了完了，不用想太多。

  「血煞開！」

  「嗡！」

  「……」

  楚牧雲起身，周身泛起血芒。

  「砰！」

  「咔……」

  身前酒杯碎裂。

  木桌撕裂，緊接著是地面，木屋，連同前方姜忘川一家人，身子也開始撕裂，仿佛碎步一般，逐漸散於空氣中。

  整個山谷，破碎不堪。

  隱約間，可見殘檐斷壁，那是安息鎮的廢墟。

  兩個世界，仿佛碰撞一般，變得支離破碎。

  「嗡！」

  「……」

  空氣忽然嗡鳴。

  四周，一陣天旋地轉。

  原本山谷，小鎮，頃刻間散去無蹤。

  楚牧雲身子一頓，出現在了一處府邸大堂之中。

  「這裡是？」楚牧雲目光一凝。

  他下意識地抬手。

  這一刻，他體內的靈力，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堂內，有數道尖銳的眸光襲來。

  「葉雪。」楚牧雲緩緩抬頭。

  堂內主位上，坐著的身影，是那樣的熟悉。

  兩旁，葉家七姐妹都在。

  一道道無形的壓力，此刻鎖定了楚牧雲全身。

  「砰！」

  「轟隆。」

  「……」

  堂外，傳來雷聲。

  閃電映照。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

  「有點意思。」楚牧雲望著自己雙手，竟然連一絲靈力，都不給自己留下。

  幾乎是同時。

  「葉牧雲，我葉家養你這麼久，該你報恩了。」

  「明兒的天賦比你好。」

  「你的這雙眼睛，給他比較合適。」

  葉雪清冷的聲音傳來。

  話音落下。

  一股恐怖的力量，定住了楚牧雲的身形。

  有寒風拂面。

  葉雪站到了面前，抬手之下，一股凌厲襲來。

  劇痛，隨之傳遍全身。

  楚牧雲的雙眼，變成了兩個血窟窿，鮮血不斷地湧出。

  他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臉上更是看不出神情變化。

  「就這？」

  「不過如此。」楚牧雲咧嘴怪笑。

  鮮血染紅了整張臉，看上去十分滲人。

  「哼！」

  「葉牧雲，當了二十多年的葉家少爺，你也該知足了。」

  「既然瞎了，我看活著也沒用了。」

  「殺！」

  「……」

  葉雪冷哼一聲。

  堂內，葉家姐妹，同時上前一步。

  凌厲的氣勢，隨之鎖定而來。

  「殺！」

  「殺了！」

  「……」

  殺意肆起，空氣的壓力倍增。

  楚牧雲身子微顫，氣孔流血，渾身開始出現割痕，血肉被撕扯開來，可見白骨，鑽心的劇痛，侵蝕著他的心神。

  他卻仍舊，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這一點，算不了什麼。

  早就經歷過了。

  腦海空間內，楚牧雲的意識，浮與道德經旁。

  他的心緒沒有太多的變化。

  就仿佛，被挖眼碎骨的是另外一個人。

  「只有這些的話。」

  「此領域，破之不難。」楚牧雲喃喃低語。

  堂內，他緩緩抬頭。

  空洞的雙目，變得猩紅一片，沒有靈力波動，此刻整個人卻是散發一股難掩的凶煞之氣。

  「你可以封我靈力，卻封不了楚某的天境領域。」楚牧雲嘴角微微上揚。

  周身血煞之息，愈發的濃郁。

  前方葉家姐妹，臉上怒意難掩，紛紛上前一步。

  「葉牧雲！」

  「你想幹什麼？」

  「葉家白養你這麼多年了？白眼狼。」

  「怎麼，還想與你姐姐們動動手不成。」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葉雪……等葉家姐妹，連聲呵斥。

  一道道尖銳的目光，宛如利刃一般，切割著楚牧雲身上每一寸皮膚。

  楚牧雲笑了。

  笑容冷漠，嘴角微裂滲人。

  「動手？」

  「不，我只是單純的想要殺了你們。」楚牧雲抬手一會，一股血芒滔天。

  下一刻，血煞之力，籠罩了整個堂內。

  擴散了整個葉府。

  但凡被其籠罩之人，皆是瞬間化作白骨。

  死亡蔓延，府邸鏡像破碎。

  楚牧雲再次抬頭，體內靈力恢復如初，四周環境，也變回了那座荒廢小鎮。

  「他們，畢竟是你的家人。」前方一道聲音傳來。

  破碎的殘檐上，坐著一位布衣男子。

  長發雜亂，布衣殘破，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十分邋遢。

  楚牧雲深深地看了前方人一眼。

  「姜忘川。」楚牧雲低語。

  這個應該是本體了。

  姜忘川緩緩抬頭，深邃的目中滿是疲憊。

  「你對葉家，沒有半點感情嗎？」姜忘川緩緩開口。

  楚牧雲聞言，臉上多了幾分古怪。

  只是片刻沉吟。

  他便是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淡笑。

  這個姜忘川，或能通過領域之力，查探到自己的一些記憶，但顯然並不完整。

  道德經覺醒後的記憶，他無法查看。

  「我有自己的家。」

  「還有。」

  「我姓楚。」

  楚牧雲緩緩開口。

  這話一出。

  前方男子，身形微顫了一下，似乎也反應過來，臉上多了幾分苦笑。

  「若是姜某全盛時期，能看得更多。」姜忘川笑著開口。

  而下一刻。

  他周身的氣息，隨之瘋狂攀升。

  天境之力，同時橫掃開來。

  「多說無意。」

  「你既來此，你我需有一戰。」姜忘川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