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手中的劍停在空中,側眸看向蓮紫。
蓮紫緩緩走上前,聲音顫抖著說道:「我想親手殺了他,可以嗎?」
「姐?」蓮心驚詫地瞪大眼睛,她記得蓮紫從小就心軟,連只蟲子都不捨得殺害,更何況是一個人!
她篤定蓮紫只是一時衝動,便大聲勸說道:「快回來,莫要被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他死了無所謂,連累你以後做噩夢就不好了!」
誰知蓮紫的態度十分堅定,「不,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只有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姐,你向來心軟,做不了這種事的……」蓮心嘆了口氣,想要走過去勸說。
江歲歡攔住了她,「蓮心姑娘,你姐姐幾乎將半生的時光都浪費在了延虛道長身上,是時候有個了斷了。不管她日後做噩夢也好,做美夢也罷,總比後悔沒有親手殺掉延虛道長要好得多。」
「而且,只有她親手殺掉了延虛道長,她才會真正安心,不必再日夜擔驚受怕。蓮紫姑娘,我說得對嗎?」
蓮紫點了下頭,「江姑娘說得沒錯,一切由我開始,就得由我結束。」
「好吧。」蓮心只好放棄了勸說。
顧錦沒有說話,抬手把劍扔給了蓮紫,隨後走到了江歲歡身邊。
蓮紫抱著劍走到了延虛道長的面前,她一雙漂亮的眼睛冷若冰霜,裡面充斥著恨意。
延虛道長一手撐地,另一隻手捂著胸口,神色痛苦地仰頭看著蓮紫,「二十多年了,為了復活你,我這二十多年來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只要閉上眼睛,我的眼前就全是冤魂,他們全都在地下等著我,我要是死了,他們就會用盡各種手段報復我。」
「紫兒,你當真捨得殺了我嗎?」
延虛道長眼含溫柔,仿佛又變成了當年的翩翩書生,朝著蓮紫伸出了手,「你放過我,我帶著你回家,我們繼續過與世無爭的生活。」
「你這麼年輕,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子孫滿堂……」
蓮心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她擔心蓮紫再次被延虛道長矇騙,擼起袖子想要過去,卻再次被江歲歡攔住。
她生氣地推開江歲歡,「江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次你真的不能攔我,萬一蓮紫再相信他就完了,我一定要阻止她!」
江歲歡收回手,幽幽地說道:「你能阻止她一次,可是你能阻止她一輩子嗎?」
蓮心的腳步慢了下來。
「是時候讓她自己決定了,千帆歷盡,她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姑娘,我相信她不會再輕易上男人的當了。」江歲歡不緊不慢地說道。
蓮心默默地停下了腳步,駐足觀望著蓮紫。
蓮紫聽了延虛道長的話,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手緊緊攥著劍柄,因為太過用力使得骨節發白。
顯而易見,她不僅沒有被那番話打動,反而氣得不輕。
她用力揮劍,一劍砍斷了延虛道長伸出的右手,鮮血從斷處噴涌而出,濺了她一劍。
從前怕血的她,此時竟對身上的鮮血無動於衷,她一字一頓地說道:「當年我年少無知被你的鬼話欺騙,如今聽起來,卻字字都是染了血的刑具,令人噁心!」
延虛道長悶哼一聲,差點疼暈了過去,他想向蓮紫開口求饒,卻赫然發現蓮紫身上的鮮血變成了烈火,將他們二人包圍了起來。
蓮紫站在火中,臉色陰沉沉地看著他,幽暗的目光中有憎恨,有懊悔,也有解脫。
「咱們兩個的恩怨,終於要結束了。」
蓮紫舉起手中的長劍,用力地刺了下去。